除了邓布利多,瑞琪还陆续收到了阿利斯、玛莎、秋,甚至波特的来信。
阿利斯在信中说,虽然舍不得她离开,但如今看来,瑞琪回到华国的决定是对的。
进入九月以来,欧洲各国纷纷开始收紧对英国的魔法商品出口,还关闭了大部分和英国之间的门钥匙、飞路网。
一些魔药和魔法器具甚至只能去翻倒巷的黑市采购。
不仅是巫师社会,麻瓜世界也受到很大影响。食死徒不光袭击巫师,也会以麻瓜建筑和社区为攻击目标。
短短数周,许多外国麻瓜商人迅速撤离英国,外国企业和门店也大多停业。结果是,市面上的商品开始紧缺,物价波动严重。
玛莎在信里提到,对角巷如今一片萧条。
那家门口摆着大甜筒模型的冰激凌店,老板福洛林·福斯科就是麻瓜出身。前些日子被几个身穿黑袍的人掳走,至今杳无音信。
还有奥利凡德老先生,他的魔杖店也关门了——透过玻璃橱窗望进去,店内仍然整整齐齐,看不出是出国避祸去了,还是已经落入食死徒之手。
瑞琪又打开秋的信,秋在信里也提到这件事。
奥利凡德在暑假时就失踪了,国外的魔法商品也进不了英国。今年入学的一年级新生,用的魔杖五花八门。
开学第一节黑魔法防御术课,就出了状况——有个一年级拉文克劳的魔杖失控,咒光击中教室上方悬吊龙骨的铁锁,整副龙骨应声而落,撒了一地。
斯内普当时的脸色铁青,比秋记忆中任何时候都要难看。
”哦,对了……”秋在信中还写道:“斯内普现在教黑魔法防御术了。新任魔药课教授是斯拉格霍恩,他早年曾任教于霍格沃茨,也是前任的斯莱特林院长,如今被邓布利多返聘回来了。”
看到这里,瑞琪不由得一怔。
她想起黑魔法防御术教师的诅咒,任教者都会因为各种意外,在一年后意外中断教职。斯内普竟然接任了这一职位,瑞琪心头忽然泛起一丝不安。
她提起笔,犹豫片刻,在信纸上写下“斯内普教授”几个字。之后,笔尖悬在空中,迟迟没有再落下。
她觉得这封信既唐突又多余。于情,斯内普心有所属,她没有资格越界去关心;于理,自己远在华国,对霍格沃茨的一切也插不上手。
既然已经决定要放下他,又何必再找借口牵扯不清?
她忽然有些烦躁地拿起那张信纸,举到蜡烛前,微微一靠,纸张的一角立刻被烛火点燃。她看着那缕火苗吞噬字迹,一寸一寸向上蔓延,直到整张纸在她指尖发烫之前,化作灰烬飘散。
瑞琪在桌前静静坐了一会儿,似乎连想念一个人的念头,也一同燃尽了。
她又拆开了波特的信。
信里说,开学第一天斯内普就扣了他七十学院分,理由是他在开学典礼迟到,还穿着麻瓜的衣服没有换上校袍。但斯内普却只字未提马尔福在火车上袭击波特的事。
他还写道,斯拉格霍恩教授的魔药提高班只要求 o.w.L.s 成绩达到 E,这让他重燃了成为傲罗的希望。
瑞琪握着信纸,沉默了许久。
那天在校长办公室,邓布利多说得很清楚:波特身上有黑魔王的灵魂碎片。只要他活着,黑魔王就无法被彻底消灭。
她不知道该如何回应波特。
是该鼓励他为梦想奋斗,去追逐那个他一直以来渴望的傲罗职位?还是该劝他放下执念,活在当下,及时享受人生?
她也分不清,对于一个被标记了命运的人,哪种态度更为道德。
最终,她写了一页半信纸,十分冗余的告诉他六年级魔药学的难点都有哪些。信末,又十分空洞的嘱咐波特注意安全。
她知道这句话毫无用处。但她也不知道还能说什么。
……
周末,唐巍安一家回到老宅,全家人围坐一桌共进晚餐。
饭后闲谈时,话题自然转到了黑魔王复活的传闻上。瑞琪便将近期从同学那里听来的英国近况说与大家听。
祖父忽然转头问道:“欧洲和美国魔法部的反应,你怎么看?”
唐巍安下意识地替女儿开脱:“她刚毕业,还不懂这些……”
唐兆恒摆摆手,淡淡道:“自家人闲聊而已,让她说说无妨。”
祖父的问题,瑞琪早已在心中思考过。
格林德沃大战的阴影尚未散去,那场席卷全球的魔法战争,距今不过数十年。欧洲各国魔法部的许多官员,都亲历过那段岁月,亲眼见证了当年魔法世界的血与火。
尤其是法国、德国、奥地利和美国——这些在格林德沃时期被卷入正面冲突的主战场国家,至今仍在为战争留下的空洞和创伤买单。他们无法容忍历史重演。
“格林德沃大战时期,英国本就没什么损失。十几年前放任无名之辈迅速崛起成一股可以对抗英国魔法部的势力,十几年后又对黑魔王归来的消息迟迟不报。”
瑞琪顿了顿,接着说,“黑魔王复活已经整整一年,他们才姗姗来迟地发布预警。一年的时间,足够用来筹集资金、集结势力、发动袭击……甚至安插一些暗线。”
“盟友的信任,是需要一次次用鲜血和忠诚换来的。英国魔法部显然已经失去了他国盟友的信任。”
祖父闻言轻轻颔首,神色却凝重起来。
……
深夜,唐兆恒还倚在床头翻书。妻子张蕴见了,轻声劝他:“别看了,早点休息吧。”
唐兆恒合上书页,叹了口气:“可惜啊……瑞琪若是儿子那一辈的,我还能帮她铺条路。可她是孙辈,我早就退下来了,只能看着,难免觉得惋惜。”
张蕴笑着接过他手里的书,顺手放回床头柜,“儿孙自有儿孙福。她的事,巍安和昭昭会安排好的。你这当爷爷的,就别操这份心了。”
唐兆恒冷笑了一声,“巍安?你还不了解你那宝贝儿子?三兄弟里最散漫的就是他。非要娶宋昭——宋昭人倒是不坏,可到底是外地来的,在京市没什么根基……”
张蕴收了笑意,反唇相讥:“那老大的媳妇还是京市本地人呢,巍弘现在不也窝在典籍司?又有多大出息?”
唐兆恒一时语塞,干笑两声,握住妻子的手:“好好好,果不其然,天下的母亲都偏疼小儿子。”
片刻沉默后,唐兆恒轻声道:““只不过,瑞琪年纪虽然轻,见识却是孙辈里最出挑的。”
说着,他关了台灯,卧房瞬间暗了下来。
“夫人啊,你也留意一下瑞琪的婚事吧。”
黑暗中,张蕴轻轻应了一声:“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