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丰衣给李国宝一个眼神,按在武庆脑袋上的那只小胖手猛地向下一按。
“嘭!”武庆的脸狠狠砸在坚硬的地板上,鼻梁塌陷,额头鲜血直流。
“我没有耐心跟你耗。”李丰衣的声音如寒冬的风,“最后给你一次机会,不说,就死!”
武庆感受到那冰冷的的杀意,快速说道:“我说!我说!”
“情况是这样的……半个月前,我们收到上面的命令,去抄齐瑞的家。
在城门口集合时,遇到了刘羽公子,他说…说是一同前往。
到了齐瑞家,刘…刘羽公子见齐瑞的妻子有些姿色,便…便起了不轨之心,想要用强……
齐瑞的母亲上前阻拦,被他带来的随从打成了重伤……他…他的妻子不堪受辱,挣扎中抓起头上的发钗,刺…刺喉自尽了。
至于他的儿子…被刘羽公子以…以夜巡人的名义带走了……”
李丰衣眼神愈发冰寒:“这么说,当时你们衙门的人,都在一旁袖手旁观了?”
武庆趴在地上,浑身发抖,说不出话来,等于是默认了。
李丰衣不再看他,对着李国宝轻描淡写地说了一句:“崽崽,废了他。”
武庆听到这话,刚想挣扎反抗,一股霸道的罡气已然通过那只小胖手蛮横地涌入他体内,摧枯拉朽间,便将他苦修多年的经脉通道搅得粉碎。
武庆如同死狗一般瘫软在地,修为尽废。
从武庆家中出来,夜色更深。
齐瑞跟在李丰衣身后,身体依旧因愤怒和悲痛而微微颤抖。
他强行保持着理智,不等李丰衣发问,便主动陈述道:
“刘羽……是锦城四大家族之一,刘家的一个旁系子弟,修为七品,也在夜巡人衙门任职。
一年前,我与他共同竞选绣月使的职位……期间,他因为滥杀无辜……嗯,主要还是因为打伤了钮祜禄氏的一个旁亲,最终落选。
他不敢对钮祜禄氏有怨言,却将这笔账记在了我头上,认为是我挤占了他的位置,多次找茬,都被我应付过去了。我与他之间,算是有旧怨。”
他深吸一口气,努力压制着翻腾的怒火,分析道:“只是这次……他表面上看像是落井下石,趁机报复我。可他最后特意带走我的儿子……这肯定……是出于其他原因。”
李丰衣点了点头,齐瑞的分析合乎情理。
单纯报复,逼死其母、逼死其妻已经足够,没必要多此一举带走一个七岁的孩子。
他看向齐瑞,夜色中他的目光锐利如鹰:“那……我们现在,是去找这个刘羽?”
齐瑞却出乎意料地摇了摇头,“不,去鸿兴镖局!”
“鸿兴镖局?”李丰衣眉头微挑,“鸿兴镖局和鸿兴楼是什么关系?为何要去那里?”
齐瑞解释道:“鸿兴镖局是鸿兴楼旗下的重要产业,表面上是走镖护运的行当,暗地里,却负责运送那些被拐卖的人口,是这条黑色链条上关键的一环!”
李丰衣眼神一凝,语气变得严肃:“你了解多少?详细说说。”
齐瑞深吸一口气,将他所知的情报和盘托出:“鸿兴楼是在大肃王朝建立一百多年后突然出现的,至今已有六百多年历史,旗下产业遍布各行各业,关系网盘根错节。
我在渝川县当捕快,以及后来加入夜巡人的这些年,在经办一些案子过程中,逐渐发现鸿兴楼做着许多见不得光的勾当,其中最令人发指的,便是人口贩卖,
其旗下的追风楼负责拐骗绑架,逍遥楼、快活楼等场所负责销赃,而鸿兴镖局,则利用其遍布各地的运输网络,负责将这些被拐卖的人口秘密运转!”
他的声音压抑:“我曾暗自调查过,单是我们巴蜀一地,每年不明走失的人口就超过六千之数!
如此惊人的数字,可上头那些知县、知府、乃至巡抚,却都像是瞎了眼一样,对此视而不见,甚至在某些案子上刻意遮掩。
我越查越觉得心惊,背后牵扯的利益网太大,我怕牵连家人,最后……只能被迫停止了调查。”
李丰衣沉声道:“所以,你认为你儿子,很可能是被刘羽交给了鸿兴镖局,准备运走?”
齐瑞重重点头,“鸿兴镖局是拥有两千多趟子手的大镖局,在各处府城都设立了站点,其巴蜀的总据点就在这锦城城北。
总镖头是五品修为,还有两位六品的副总镖头,下面几十个镖头也基本都是七品好手。
听起来实力雄厚,但他们人手分散,大多在外面走镖,总部常驻的人员也就两百人左右。
以兔大人的神妙手段,潜入其中,来去自如,找到我儿的机会很大!”
兔蒙生听到夸赞,得意地昂起脑袋,“哈哈,算你小子有眼光!放心,只要人在里面,兔大人我一定帮你找出来!”
李丰衣又问:“那刘羽呢?就不找他报仇了?他可是直接害死你妻子,打伤你母亲的凶手。”
齐瑞保持着理智,摇了摇头:“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刘家是从古蜀国时期就传承下来的千年大族,底蕴深厚。
虽然他们唯一的四品刘莽死在了雅州城,但谁也不敢保证他们没有留下其他不为人知的底牌,容不得我们小觑。
现在若直接去刘府杀刘羽,一旦暴露行踪,就会被刘家和锦城的高手拦截,不仅报仇不成,反而会打草惊蛇。”
李丰衣深深看了齐瑞一眼,对他这份在巨大悲痛下仍能保持的冷静感到些许佩服。
“行,那我们就先潜入鸿兴镖局,救你儿子要紧。”
二人转身,准备朝城北方向而去。
就在他们刚转头之际,李丰衣强大的精神力忽然感知到一道熟悉的气息快速接近。
他眉头顿时皱起:这女人……怎么追到这里来了?难道又在我身上动了什么手脚?
他略微思索,想起之前中的思情蛊,虽已被自己转化为无害的情蛊,但似乎双方之间仍存在一种微妙的感应,能让她大致感知到自己的方位。
片刻功夫,一道穿着夜行衣的窈窕身影便来到李丰衣丈许之外,停下脚步。
她掀开兜帽,露出一张经过易容,显得颇为普通的中年妇人脸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