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韩非的决断,姜晨知道,但不看好。
一个合格的王,除了贤明,更重要的是会以利益至上。
而韩非..太重感情,这对于一个王来说,不是什么好事情。
他做不到嬴政那种绝对的冷静,一切以国家利益为先。
在看到姜晨没有回话之后,红莲也知道自己多嘴了,于是她换了个话题。
“那个赵姐姐,她是不是...”
“知道别乱说。”
她们都见过嬴政出入虞渊去换东西的场面,也都猜测过那个被姜晨指定为货物贩卖的女子是谁。
红莲在那段时间无聊,经常进去和赵媛聊天,因此知道的更多一些。
现在的她就好像一只知道秘密的小狐狸,凑到姜晨耳边轻语道:“景初哥哥,是不是喜欢成熟一些,有韵味的女子呀。”
“你才知道?”姜晨扭过头,露出些许戏谑之色。
红莲先是一愣,然后举起小拳头敲击着姜晨的后背。
她算是看出来了,当时姜晨没接受她的爱意就是因为她太小了。
“人家也不小呀~~”
“停停停,你这小手劲还挺大的。”姜晨一时没注意,差点被她捶个踉跄。
“哼~”红莲傲娇的扭过身子,一副你要哄哄我的架势。
姜晨轻笑着摇摇头,他将手上的砂锅放下,“没办法,你那个时候好看是好看,但是呢,有些娇蛮任性。”
“那为什么会接受那个放火的!她和我也差不多。”红莲气嘟嘟的说道。
“我可没有你那么任性哦~”焰灵姬从门外走进来,手中火焰点燃了小炉子。
红莲看着突然出现,打搅了她和姜晨单独在一起的好机会。
焰灵姬一开始没打算下来,只不过三楼上人太多,那些小零嘴都吃的差不多了,所以才到厨房看看。
谁曾想,某个公主在说她坏话。
“略~~~”红莲见到焰灵姬说完一句话后,端着小零食就走,给她做了个鬼脸。
焰灵姬扭着水蛇腰走出房间,然后在听到背后的声音,转过头看着红莲。
“我的好公主,你也一起端盘子吧,不然几位姐姐知道你蹲的太久,可是要倒霉的哟~”
“哼~知道啦~”红莲无奈,她确实蹲的有点久了。
见两人离开后,姜晨才彻底安静下来。
现在的他,要应对的可能不止是那些七国之间的事情,还要应对身边的修罗场。
虽然大家都很知书达理,但女人嘛,一多起来,自己这个端水的就容易左右摇晃。
姜晨边检查煎药的火候,边听着一街之隔的有间客栈内部的讨论。
可能是因为荀夫子以及伏念几人路过这里,总会在这里吃饭,那些儒家弟子也跟着老师学。
有事没事就跑这里吃饭,要是高雅点就到对街的紫雅轩坐而论道。
这不,一些儒家弟子刚吃完饭就开始论辩了。
“铁血盟再不好,他们也应该受到国家制裁,而非私人杀戮!”
“你这就是一厢情愿,铁血盟在楚魏韩齐四国大肆敛财,谁来制裁?哪位国君愿意制裁?”
“你这是诡辩!不可因事杂而废!”
争论声越来越大,引得客栈里外的其他人纷纷侧目。
此时,砂锅底的炭火噼啪一声,溅起星点火星。
姜晨将炉火调小一些,探出点头看向对面,他比较好奇这些儒家子弟会说些什么大道理。
“律法纲常乃治国之本,若人人都学那灭盟之人,以私怨代国法,天下岂不乱套?”一位青布儒衫的儒家弟子据理力争。
姜晨看着对方,感觉这小子有点韩非的影子了,只可惜有些读死书了。
没见过被铁血盟整的家破人亡的王公贵族,也没见过因为高利贷而被卖儿鬻女的佃户。
“???”姜晨眯着眼看向一席月白长衫,身后背着一个包裹,手上牵着马的某个公子哥。
‘张良这会才到?是路途上出现什么问题了么?’
来人正是张开地的孙子,张良。
看着他风尘仆仆的样子,姜晨摸着下巴猜测这家伙遇到了一些匪徒。
这家伙的衣服缺了好几块地方,还有手腕处受伤的痕迹。
而且他的水袋好像也破了,干瘪瘪的。
姜晨授意弄月,让张良进来歇息一下,整理衣装在去见夫子。
张良刚打算进入有间客栈歇歇脚,然后整理妆容来着,就看到对面的紫雅轩出来一个熟悉的身影。
“没想到在这里能见到弄玉姑娘..这是??”他行礼之后看着弄玉身后的紫雅轩,有些明悟。
弄玉欠身施礼,“先生让子房公子先进内修整一番。”
张良尴尬的看着自己的行头,庖丁这会也出来了,听到两人的聊天,直接出声道。
“这位公子,你的马匹就先放我这里,我帮你弄好。”
张良躬身行礼,“多谢店家帮助。”
姜晨看着对方这不急不缓的作风,不得不佩服张良未来成为谋圣,还能在刘老三手上全身而退,这风度帮了大忙。
张良一进紫雅轩就闻到了中药味,“这是?”
“是先生在给惊鲵夫人弄安胎药。”弄玉简短的解释一下。
而听到这个消息的张良,心神一震。
姜晨的手段他可是知道的,身边红颜知己无数,却没听说有哪个产下子嗣。
没想到在天下变局初开的时间上,他直接抽身事外陪着妻子,一点不像一个世外高人。
“子房,你还是先收拾一下吧,弄玉去带他到别间。”姜晨再次探出头,手上小蒲扇挥动着。
张良嘴角微微抽搐,他还真的在厨房煎药...
过了一会后,张良换上崭新的衣裳,出现在姜晨身边。
他蹲下来看着姜晨摇晃着小蒲扇,有些不解,“先生为何在秦将东出之际离开秦国?”
“你都说了,秦将东出,那于我这个闲杂人员有什么关系?我也不是秦国人,呵呵。”姜晨乐呵呵的看着张良,他突然想到张良可能还没吃饭,于是将刚刚热水煮的鸡蛋递给张良。
张良还在想姜晨都把助秦一统写在脸上了,怎么这会就说是外人,难道里面还有什么说法?
结果就被鸡蛋一烫,“嘶~这是鸡子?”
“嗯,一天一个有益身体,你这瘦削的身子要是入了儒家,不一定能抗住六艺教授。”姜晨自顾自的给自己剥了一个。
张良学着姜晨的操作将鸡蛋剥开,他边剥边说,“先生是真打算置身事外了么?”
“不然呢?对着秦王和九公子说,你们都是我的人,所以不能打?”
“....”张良闻言,顿时没了追问的心思。
秦王心之坚,韩非的心之韧,都是世所罕见,两人要么志同道合成为统一的朋友,要么就成为互相的敌人,没有第三条路线。
张良也不是迂腐之人,他明白韩非的抉择是与韩国共存亡,他此时离开韩国也是张开地不想自己最看好的孙子出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