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日后,中州边境,一座名为“望北”的繁华大城。
望北城毗邻运河,商贾云集,南来北往的消息在此交汇,是三教九流混杂之地。李逸四人改头换面,扮作一支寻常的商队护卫,住进了一家看似普通、实则由墨渊故旧暗中经营的客栈。
密室之内,油灯如豆。李逸面前摊开着一幅详细的中州舆图,上面用朱笔圈出了几个关键地点。影枭刚带回最新的消息。
“天阙城近来暗流汹涌。”影枭的声音一如既往的低沉,“半月前,皇帝突发恶疾,虽太医院竭力诊治,但至今未能临朝,由太后垂帘,赵王辅政。朝中已有数位御史因上书言事被罢黜,皆是曾与赵王政见不合者。如今朝堂,赵王权势更盛,几有一手遮天之势。”
“皇帝突发恶疾?”慕容雪敏锐地抓住了关键,“时机如此巧合?莫非……”
李逸眼神一冷:“恐怕不是巧合。赵王若真有颠覆之心,控制或影响皇帝,是至关重要的一步。”这消息,让他们借朝廷之力对付赵王的计划,蒙上了一层阴影。若皇帝已被控制,那么朝廷中还有谁能、谁敢与赵王抗衡?
“还有一事。”影枭继续道,“根据客栈掌柜提供的渠道,我们尝试联络的那位墨渊故人,传来了回信。”他取出一封以特殊药水书写的密信,在灯下显出字迹。
信中所言,证实了李逸的部分猜测。那位“青衫客”,极有可能便是当今帝师,儒家大宗师,兼任钦天监监正——顾青衫!此人性情孤高,修为通天,深得皇帝敬重,但与权倾朝野的赵王素来不和,曾多次在朝堂之上直言抨击赵王“穷兵黩武,窥探天机,有违圣人之道”。皇帝病重后,顾青衫便多次求见不得,据闻已闭门谢客多日。
“钦天监监正……顾青衫……”李逸喃喃道。钦天监职责观测天象,修订历法,与观星阁虽名称相似,但理念截然不同。观星阁妄图掌控星辰,而钦天监则主张敬畏自然,顺应天时。顾青衫作为监正,与观星阁敌对,在情理之中。而他帝师的身份,以及与赵王的矛盾,使他成为了李逸计划中最理想的合作对象!
“只是,顾青衫闭门谢客,我们如何能见到他?即便见到,他又如何会相信我们这几个来历不明之人?”白虹提出了现实的问题。
李逸目光落在密信的最后一行字上:“信中说,三日后,乃是太后寿辰,宫中设宴,京中三品以上官员及勋贵皆需入宫贺寿。顾青衫身为帝师,即便闭门,此等大典,亦不得不出席。”
他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决断:“这是一个机会。我们需要在他入宫或回府的路上,制造一个‘意外’的会面。”
“在京城重地,拦截帝师车驾?”影枭眉头微皱,“风险太大,一旦被巡城卫兵或赵王眼线发现,后果不堪设想。”
“所以,需要周密的计划,以及……一个足够分量的‘见面礼’。”李逸从怀中取出那柄得自剑卫七的、已断裂的星痕剑,以及记录着星痕剑上“汲星纹”结构的草图。“这把剑,和我们对观星阁、对赵王野心的了解,便是我们的敲门砖。”
他看向慕容雪和影枭:“此事需做得干净利落,不能留下任何痕迹。雪姑娘,届时可能需要你的易容之术。影枭,探查顾青衫往返宫中的确切路线和护卫情况,就交给你了。”
他又看向白虹:“白虹大哥,你负责接应,以及……制造一点不大不小的混乱,吸引注意力,但切记,不可伤及无辜。”
三人凛然领命。
李逸走到窗边,推开一条缝隙,望着窗外望北城璀璨的灯火,以及更远方那象征着权力中心的天阙城方向。夜色深沉,潜龙在渊。
三日后,太后寿辰,便是风云再起之时。
他轻轻摩挲着星殒刀的刀柄,感受着其中蕴含的、与星穹遗刻同源的力量。救灵儿,阻阴谋,寻碎片……这一切,都将在那座巍峨的皇城之中,拉开最终的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