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瑶姑娘……”
赵仲宇(韩风)声音依旧带着刻意维持的虚弱,他微微侧头,看向床边俏丽的少女:
“不知……我们现在是在何处?又要去往何方?救命之恩,韩风日后定当竭力相报。”
木瑶见他主动询问,更是打开了话匣子:
“我们现在在浦口运河上,正往我们族地的方向去呢!你放心,我们神木族的族地很安全!”
“神木族?”
赵仲宇适时地露出震惊和恍然的神色:“可是……那雄踞西锤,与大胤、太渊并立的神木一族?韩风……韩风何德何能,竟得贵族相救!”
他挣扎着想要起身行礼,显得激动。
木瑶见他听说过神木族,还如此推崇,脸上不由露出几分小得意:
“对啊!就是我们!没想到你居然知道。”
她连忙按住他,“你别乱动,小心伤势!”
“神木族威名,西锤之地谁人不知?”
赵仲宇顺水推舟,语气充满感慨,随即转为忧虑:“只是……如今太渊势大,狼子野心,武威关已破,其兵锋直指西锤。贵族虽强,恐怕也难以独善其身吧?”
他小心翼翼地观察着木瑶的反应,这话既是试探,也是隐晦的挑动。
提到这个,木瑶明媚的小脸也垮了下来,叹了口气:
“唉,父亲和长老们就是担心这个。太渊那个皇帝李凌云,野心勃勃,谁也不知道他打下大胤后,会不会对我们动手。”
赵仲宇心中冷笑,面上却深以为然:“木瑶姑娘所虑极是!太渊暴虐,欲壑难填。韩风人微力薄,家仇难报,只恨不能亲眼看到其霸业崩塌之日!”
她连忙安慰道:“韩风大哥,你先别想这些了,养好伤最重要!等到了族地,让山叔叔帮你彻底治好伤,以后……以后总会有办法的!”
“姑娘说的是。”
赵仲宇垂下眼帘:“活着,才有希望看到仇敌覆灭,看到……西锤之地恢复安宁。”
就在这时,舱门外传来了脚步声和一个略显冷硬的声音:“五妹,长老让你过去一趟。”
是木峰。他站在门口,目光在赵仲宇身上扫过,带着毫不掩饰的审视,尤其是在听到赵仲宇提及目前局势后,他眼神中的警惕更浓了。
“知道啦,三哥!”
木瑶应了一声,又对赵仲宇道:“韩风大哥,你好好休息,我晚点再来看你。”
“有劳姑娘。”
赵仲宇微微颔首,姿态恭敬。
木瑶跟着木峰离开了。门关上后,赵仲宇脸上的激动瞬间褪去,只剩下冰封的冷静。
“神木族……与大胤、太渊鼎足而立的势力……”
他心中盘算着:“他们对太渊心存忌惮,这就是我的机会。”
……
太渊皇朝天武三年,九月秋。
大胤皇朝,金陵城外。
秋风卷着落叶,带来一丝肃杀寒意。
通往金陵城的官道上,十几匹快马护卫着一辆马车,正风尘仆仆地疾驰而来。马蹄声杂乱,带着一股难以掩饰的仓惶。
马车内,太史谨面色苍白如纸,气息微弱地靠在软垫上,胸前裹着厚厚的绷带,隐隐有暗红色血迹渗出,一副重伤垂危的模样。
万风坐在他身侧,眉头紧锁,看似在小心照看,实则指尖正不着痕迹地将一股精纯的元力渡入太史谨体内,助他维持着这逼真的重伤状态。
“咳咳……”
太史谨发出一阵虚弱的咳嗽,眼皮艰难地抬起一条缝隙,声音细若游丝,却精准地传入万风耳中:
“万……万风……武威关……兵败的消息……可曾……提前送达?”
万风微微颔首,同样以传音入密回应,声音凝重:
“大人放心,消息已通过密渠道出,按时间推算,此刻应该已经摆在杨天翔的案头了。想必此刻的金陵城,早已乱成了一锅粥。”
太史谨眼中闪过一丝难以察觉的冷光,这正是他想要的结果。
他继续传音:“那……孤狼呢?他可曾……按计划……潜入?”
“已然就位。”
万风肯定道,目光扫过车窗外越来越近的金陵城轮廓:
“经历上次金陵城骚乱,影卫总部损失不小,正缺人手。孤狼凭借清白身世和雷劫境四重的修为,已顺利通过甄别,如今就在总部档案库当值,位置关键,无人起疑。”
“很好……”
太史谨:“让他……一击致命……”
“明白。”
很快,队伍抵达金陵城东门。
往日秩序井然的城门,此刻却显得有些混乱。守城的士兵数量明显增多,盘查也变得格外严厉,进出百姓的脸上大多带着惶惑不安的神情。
“是太史镇抚使!”
“镇抚使大人回来了!”
“快!快开城门!”
守门将领显然认出了这支狼狈队伍的旗帜和马车,尤其是看到被万风和白宇小心翼翼搀扶下马车、似乎连站都站不稳的太史谨时,更是脸色大变,连忙喝令士兵驱散人群,打开通道。
太史谨在万风和白宇的搀扶下,脚步虚浮,几乎是被半拖着前行。
他微微睁眼,扫过城门处那些惊慌失措的士兵和百姓,心中冷笑。
“乱吧……越乱越好。”
他心中默念,随即又虚弱地咳嗽了几声,将头无力地靠在万风肩上,任由他们将自己护送进城。
与此同时,金陵城,影武者总部,地下档案库。
孤狼正低头整理着卷宗,指尖在一份关于太史谨的述职报告上微微停顿。
报告中提及太史谨数月前曾失踪三日,归来后修为精进,理由含糊。
一个大胆的计划瞬间在孤狼脑中成型。他将这份卷宗抽出,正准备思考如何将其作为诱饵递到血影手中时——
一阵极其轻微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停在了档案库门口。
这脚步声孤狼听过一次便牢记在心,是血影!他竟在此时亲自前来调阅卷宗!
孤狼眼神一凛,他迅速将那份关于太史谨的卷宗摆在最显眼的待处理位置,并用指甲在失踪三日旁留下一个疑问标记。
同时,他另一只手已悄然从袖中滑出那个装着“蚀脉散”的微小蜡丸,藏于指缝。
石室的门被推开,血影走了进来,带着一股无形的压迫感。
他甚至没有看孤狼一眼,目光直接扫向那些待处理的卷宗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