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子里飘着早饭的米香。孔生揣着半饱的肚子,慢悠悠晃回自己那小院,往廊下那张藤编躺椅上一蜷,舒服地叹了口气。
自打吕雉姐妹把庄子里的孩子们教得有模有样——认字、背书半点不用他操心,他这儒家首领的日子就松快多了。以前天不亮就得爬起来备课,如今倒好,早上晒晒太阳,下午回屋练会儿浩然之气不懂的还可以问老王,庄子还有上各种先生掏出来的小仙器,日子过得比在咸阳城当博士时还惬意。
他摸出怀里揣着的竹简,上面是李易帮着整理好的简体字表,“一、二、三”这些简单的还好说,“礼、义、仁”这些字简化后,刚开始教孩子们时还闹过不少笑话。孔生用手指摩挲着竹简上的刻痕,心里琢磨开了:如今常用的简体字差不多都整利索了,吕雉那姑娘心思细,教认字比他还耐心,不如以后多让她和她妹妹多上两堂课?自己也好专心修行——毕竟前阵子,王翦那老东西被先生李易领走时,明晃晃说的就是“去北境找个清净地突破”,如今人家怕是早修成正果了,自己却还在门口打转,想想就心焦。
正琢磨着,院外忽然传来一阵“咚咚”的脚步声,夹杂着风扫树叶的“哗哗”响,紧接着就是王翦那粗得像磨过砂石的嗓门:“孔生!孔生!你个老小子躲哪儿偷懒呢?快出来!”
孔生吓得手一抖,竹简差点滑到地上。他赶紧把竹简塞回怀里,坐起来刚要喊“吵什么”,院门“吱呀”一声被撞开,王翦大步走了进来——一身玄色劲装沾着北境的尘土,可老脸上却笑出了褶子,腰杆挺得笔直,浑身透着股刚劲的气儿,跟去北境前判若两人。
“你这老东西,”孔生故意慢腾腾地坐直身子,端起架子,“刚从北境回来,不先去给先生复命,也不回屋歇着,跑我这儿瞎嚷嚷什么?”
“复命哪有找你痛快!”王翦压根没接他的话,眼睛一亮,忽然往后退了两步,脚尖轻轻一点地面——就见他脚下冒出淡淡的青黑色气纹,身子“蹭”地一下往上飘,眨眼就离地三丈高,玄色衣摆在风里猎猎作响。他还特意绕着院中的老槐树飞了两圈,带起的风把槐树叶扫得漫天飞,甚至伸手够了够枝头的槐果,才慢悠悠落回地上,拍了拍衣摆上的碎叶。
这一下,可把院外路过的人都惊着了。
西边菜园里扛着锄头除草的张老栓,举着锄头僵在原地,眼睛瞪得像铜铃,嘴里喃喃道:“我的娘咧……武成候这是……飞起来了?”旁边他媳妇正摘土豆,手里的土豆“啪嗒”掉在菜畦里,也忘了捡,直勾勾地看着这边。
土豆试验田里的田老手一抖把化肥浇到自己脚上了,他虽然早就对庄子好像不太平凡有所知晓,那一日先生那如此残暴的行经和扶苏那几个孩子冷漠的表情,和平日里温文尔雅的样子大相径庭,但是看见平时和自己喝茶吹牛的王翦在天上飞的如此自然还是无法泰然处之。
不远处的学堂院子里,孩子们更是炸开了锅。
扶苏刚把李易教的“物理”笔记摊开,听见动静抬头,正好看见王翦飞天的模样,手里的笔顿了顿,眼底闪过一丝惊叹;王离见状直接拍着大腿站起来,嗓门比谁都大:“我草,我爷爷飞起来了!”
胡亥想要趁机逃课去看看,蹦着跳着慢慢往小院那边跑,被赢元曼一把抓住,小姑娘皱着眉,却也忍不住往这边瞟;蒋闾掏出小本子就想记,可笔握了半天,碍于他是武将,也不知道该写“武成候飞天”还是“兵家功法显威”,只能先瞪着眼睛看。
“老孔,瞧见没?”王翦得意地挑着眉,压根没管外面的动静,“结丹四重天的本事,可不是闹着玩的!”
孔生嘴硬:“多大岁数了还玩这套?不就是能飞天吗,谁没听过似的。”
可心里头早就翻江倒海——他跟着李易练浩然之气才小半个月,如今顶多能让指尖冒出点淡金色的气丝,别说飞天了,就连走快两步都觉得耗神,哪像王翦这老东西,刚突破就这么显摆!他攥紧了手里的藤椅扶手,指甲都快掐进木头里了。
王翦像是没看见他的表情,忽然往后退了五步,深吸一口气——只见他胸膛微微鼓起来,胳膊上的肌肉瞬间绷紧,玄色劲装被撑得鼓鼓囊囊,隐约能看见底下虬结的线条,跟浇了铜水似的,泛着点金属光泽。紧接着,他猛地一拳朝空中轰出!
“嘭!”
一声炸雷似的巨响,拳头刚递出去,就裹着一团青黑色的煞气,气浪瞬间扩散开来,把院中的槐树叶吹得漫天飞舞,甚至连院外学堂的窗户都“哐当”响了一声。那煞气在空中散开来,像一团小乌云,带着股凛冽的杀伐气,看得人心里发紧。
这一下,外面的反应更热闹了。
张老栓赶紧把锄头挡在身前,生怕那气浪吹坏了自家的菜;他媳妇拉着旁边的孩子,往后退了好几步。学堂里的孩子们,被气浪推得差点摔倒——胡亥吓得往扶苏身后躲,却又好奇地探出头;王离眼睛亮得像冒光,恨不得冲过来;扶苏皱着眉,伸手拢了拢被吹乱的书页,若有所思地看着那团散去的煞气;赢元曼把胡亥往身边拉了拉,小声说:“别凑那么近,那气看着厉害。”蒋闾则赶紧在本子上写:“武成候出拳,有声如雷,带黑气,威甚。”
这一幕给李易整的气死了,那一日准备返程的时候王翦突然和李易说他要自己回去,说是要亲身感受一下现在的自己在大秦的疆土上赶路是个什么速度,合着真是目的是为了向孔生装逼啊!
李易则是摔下书本,冲出教室大吼道:“有没有公德心啊,老子还在上课呢,再整这死出,我就过去和你练练!!!”
王翦想到那日李易的恐怖,讪讪的收回拳头不好意思的传音道:“不好意思先生,和老孔装逼呢,有点激动,先生你是不知道老孔这酸的,让我再逗逗他。”
“人老孔修的是浩然之气,你他么还逗他,给他整出什么心魔你看我怎么收拾你!”
王翦收回拳头,活动了一下手腕,故意把胳膊抬起来,让孔生看清他胳膊上的肌肉,装模作样地揉了揉拳头:“哎呀,刚才没控制好力道,没吓着你吧?”他顿了顿,又故意提高声音,“其实也没什么,北境渡劫的时候,比这厉害多了——天上劈下来的雷,足有几十丈宽,砸在身上,我都没事。刚才这一拳,跟挠痒痒似的,一点不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