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宫文华殿的晨光里,《秋江待渡图》被稳稳地挂在特展 c 位。宋代楮皮纸在恒温恒湿的展柜里泛着柔和的米黄,补全的渡船斜泊在秋江之上,朱砂栏杆映着顶光,像八百年前的阳光重新落在画纸上。展柜旁的玻璃展柜里,七叔的《古画修复手记》摊开在最后一页,放大镜斜放在旁,镜柄上的 “守真” 二字与画中的渡船遥遥相对,成了整个展厅最动人的风景。
沈墨心站在展柜前,指尖轻轻贴在玻璃上,仿佛能摸到画纸纤维的温度。江寻走到她身边,手里拿着周老送的 “传承朱砂” 盒:“林鹤年先生说,等会儿的分享会,我们就用这盒朱砂,在现场画一道水波纹,让观众看看传统颜料的美。”
“你看那边,” 沈墨心指着展厅入口,周晓桐正抱着七叔的遗像,在志愿者的引导下慢慢走近,“七叔要是知道,他的手记能跟《秋江待渡图》一起展出,肯定会很高兴的。”
周晓桐走到展柜前,把遗像轻轻放在展柜旁的矮台上,声音轻得像怕惊扰了古画:“爸,您看,您没写完的修复设想,江寻哥和墨心姐帮您完成了。现在这么多人来看这幅画,大家都在说,您是真正的文物守护者。”
展厅里渐渐热闹起来。陈阿公拄着拐杖,在周老的搀扶下走到展柜前,放大镜凑在画纸边缘:“你看这竹丝补的地方,连我都快看不出痕迹了 —— 老手艺加新技术,就是不一样。” 周老则指着渡船的云纹:“这朱砂色调得正好,跟原画的色阶完美合上,比我年轻时调的还准。”
陆明轩牵着苏琳的手,慢慢走在展厅里。苏琳穿着浅紫色连衣裙,脖子上的银质小船吊坠在晨光里闪着细亮的光,她停在 AI 修复过程展示屏前,看着屏幕上纤维扫描图变成完整渡船的过程,眼里满是惊叹:“原来修复一幅古画要这么多步骤,既要懂老手艺,还要会用新设备,真不容易。”
“以后我们去敦煌修复壁画,也能用上这些技术,” 陆明轩轻轻捏了捏她的手,“我已经跟文物局申请了,等展览结束,就带你去敦煌考察,看看壁画上的飞天,是不是跟 AI 模拟的一样美。”
苏琳笑着点头,目光突然被一群孩子吸引 —— 社区的张阿姨领着上次实验室的孩子们,正围在展柜前,听志愿者讲解《秋江待渡图》的故事。那个会调赭石色的小女孩举着画板,正对着画中的渡船临摹,铅笔在纸上轻轻勾出带弧度的船桨,像在延续画里的故事。
“沈老师!江老师!” 小女孩看到他们,举着画板跑过来,纸上的渡船旁多了一只小小的鸭子,“我给渡船加了个小伙伴,这样它就不孤单了!”
沈墨心蹲下来,看着画板上的小鸭子,眼里满是笑意:“画得真好!这只小鸭子有烟火气,就像我们实验室里的那些小石子一样。以后你想不想来实验室,跟我们一起学修复古画?”
“想!” 小女孩用力点头,把画板抱在怀里,“我还要学调朱砂,像周爷爷一样,给古画添上最漂亮的颜色!”
上午十点,特展开幕式正式开始。故宫博物院院长站在台上,声音透过麦克风传遍展厅:“‘古画新生’特展,不仅是展示一幅修复好的古画,更是展示一种传承的新方式 —— 用传统技艺守住根,用现代科技开出新花。江寻、沈墨心团队创立的‘未来遗产’实验室,为我们打开了文物保护的新思路,也让更多人看到,传统从来不是博物馆里的标本,而是能活在当下的生命。”
掌声里,江寻和沈墨心走上台。江寻手里拿着 AI 修复设备的平板,沈墨心捧着 “传承朱砂” 盒,两人配合着,在现场的宣纸上演示:江寻用平板调出 AI 水波纹轨迹,沈墨心蘸着朱砂,顺着轨迹轻轻画 —— 朱红色在宣纸上晕开,与《秋江待渡图》里的水波纹完美呼应,像一场跨越八百年的对话。
“修复古画,修的不只是破损的纸和色,” 沈墨心的声音温柔却坚定,“更是修被遗忘的传统,修人与人之间的初心。七叔用一辈子守护古画,陈阿公带着我们学老手艺,孩子们用童心为古画添彩 —— 这些都是‘未来遗产’最珍贵的部分,是比古画更重要的传承。”
台下的陈阿公擦了擦眼角,周老轻轻点头,周晓桐抱着遗像,嘴角露出了久违的笑容。陆明轩握着苏琳的手,苏琳悄悄在他耳边说:“等我们去了敦煌,也要把那里的壁画故事讲给孩子们听,让更多人知道,我们的传统有多美。”
开幕式结束后,展厅里挤满了观众。有白发苍苍的老人,戴着放大镜仔细看画中的渡船;有年轻的父母,抱着孩子讲解 “什么是传统技法”;还有背着画板的学生,坐在展厅角落,临摹画中的水波纹 —— 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专注与热爱,像一束束光,照亮了古画的新生。
傍晚闭馆时,沈墨心和江寻留在展厅里,看着工作人员小心翼翼地为《秋江待渡图》盖上防尘布。周晓桐把七叔的遗像和手记收好,轻声说:“我明天还来当志愿者,帮着给观众讲解七叔和古画的故事。”
陈阿公和周老走过来,手里拿着一张纸 —— 是上海博物馆发来的合作函,邀请他们下个月去修复元代黄公望的《富春山居图》残片。“老周(七叔)当年最想修的就是这幅残片,” 陈阿公把合作函递给江寻,“现在你们要圆了他的心愿,也圆了我们这些老工匠的心愿。”
陆明轩牵着苏琳走过来,苏琳手里拿着一张观众留言卡,上面写着:“原来古画可以这么美,原来修复可以这么暖 —— 以后我也要带孩子来,让他爱上我们的传统。”
“这就是我们做‘未来遗产’的意义,” 江寻握着合作函,看着满厅的留言卡,“不是修复一幅画,是让更多人爱上传统;不是守住一件遗产,是让更多人成为遗产的守护者。”
夕阳透过文华殿的窗棂,落在《秋江待渡图》的展柜上,金色的光与画中的朱砂色交融,像一场温柔的告别,也像一次充满希望的启程。众人并肩走出展厅,故宫的红墙在夕阳里泛着暖光,远处的角楼飞檐挑起暮色,像在为这场 “古画新生” 的故事,写下最美的注脚。
他们知道,故宫的特展只是开始。接下来,还有敦煌的壁画,上海的《富春山居图》,还有实验室里等着被修复的无数古画 —— 而他们,会带着七叔的初心,带着老工匠的手艺,带着孩子们的童心,在传统与现代之间,一直走下去,让更多古画重获新生,让更多人看见传承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