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鸢堂后院的柴房里,潮湿的空气混杂着稻草的霉味,昏黄的油灯将刘掌柜的影子拉得很长。他蜷缩在墙角,双手紧紧攥着衣角,脸上满是恐惧,不敢抬头看站在面前的苏清鸢。
“你再仔细说说,王太医是何时、何地与你碰面,又是如何让你换药材的?” 苏清鸢语气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手中握着那封王太医写的字条,指尖轻轻敲击着桌面,“别漏掉任何细节,这关系到你的罪责,也关系到无数百姓的性命。”
刘掌柜咽了口唾沫,声音带着颤抖:“是…… 是三日前的傍晚,在城西的茶馆包间里。王太医找到我,说给我五十两银子,让我把给清鸢堂送的甘草,换成甘遂。他还说…… 还说若是我不照做,就杀了我妻儿,让我全家不得好死。”
“他有没有说,为什么要换甘遂?” 苏清鸢追问,目光紧紧盯着刘掌柜,不放过他任何一个细微的表情。
“没…… 没明说,只说让我别多问,照做就行。” 刘掌柜摇着头,眼神躲闪,“我当时贪财,又怕他报复,就…… 就答应了。昨天送药材的时候,我特意把甘遂混在甘草里,想着你们可能不会仔细看,没想到…… 没想到还是被阿明小哥发现了。”
苏清鸢拿起桌上的甘遂,放在鼻尖闻了闻,又对比了旁边的正品甘草,语气冰冷:“甘遂有毒,若是用在孩童或体弱者的汤药里,轻则剧烈腹痛,重则危及性命。王太医身为太医院院判,明知此举会害人性命,却依旧为之,简直不配为医!”
张嬷嬷在一旁气得发抖:“这个王太医,不仅嫉妒小姐的医术,还敢勾结外人害命,一定要让他受到应有的惩罚!”
苏清鸢点了点头,对刘掌柜说:“你若想从轻发落,就必须在朝堂上指证王太医,把他如何威胁你、如何让你换药材的事,一五一十地说出来。只要你如实作证,我可以向官府求情,饶你一命。”
刘掌柜连忙磕头:“我愿意!我愿意作证!只要能饶我一命,让我做什么都愿意!”
处理好刘掌柜的事,苏清鸢立刻带着证据(王太医的字条、五十两银子、刘掌柜的供词笔录),前往林府。林大人听闻此事,勃然大怒,拍着桌子说:“王太医此举,不仅违背医德,更是草菅人命!苏小姐放心,明日上朝,我定要弹劾他,让他为自己的恶行付出代价!”
次日清晨,朝堂之上,气氛格外凝重。皇帝刚落座,林大人就手持奏折,快步出列,躬身道:“陛下,臣有本奏,弹劾太医院院判王怀安(王太医本名)!”
皇帝皱了皱眉:“林卿,王怀安乃太医院老臣,你为何弹劾他?”
“陛下,王怀安蓄意勾结药材供应商,用有毒的甘遂替换清鸢堂的甘草,意图让苏清鸢小姐在配药时毒杀百姓,败坏其名声,其心可诛!” 林大人的声音洪亮,回荡在朝堂之上,“臣这里有证据 —— 王怀安写给供应商的字条、他支付的五十两银子、供应商的供词笔录,还有供应商本人作为人证,可当堂对质!”
话音刚落,朝堂之上顿时一片哗然。官员们纷纷侧目,看向站在武将列旁的王太医,眼中满是惊讶和质疑。王太医脸色骤变,连忙出列,跪倒在地:“陛下,臣冤枉!林大人这是污蔑!臣从未勾结供应商,更未用甘遂替换甘草!定是苏清鸢和林大人联手陷害臣!”
“是不是陷害,当堂对质便知!” 林大人说着,对太监吩咐,“传药材供应商刘三上殿!”
刘掌柜很快被带上朝堂,他跪在地上,不敢抬头,对着皇帝磕了个头,就把王太医如何威胁他、如何让他换药材的事,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还拿出了王太医给他的五十两银子作为物证。
“陛下,草民说的都是实话!这五十两银子是王太医给的,字条也是他写的,草民有胆子污蔑任何人,也不敢污蔑太医院院判啊!” 刘掌柜哭喊道,生怕皇帝不信。
王太医看着刘掌柜,又看着那五十两银子和字条,脸色变得惨白,却依旧狡辩:“陛下,这字条上的字迹根本不是臣的!刘三定是被苏清鸢收买,故意伪造证据陷害臣!”
“是不是伪造,只需对比字迹便知。” 林大人早有准备,从怀中取出一本太医院的处方簿,递给太监,“陛下,这是太医院去年的处方簿,上面有王怀安的亲笔签名,可与字条上的字迹对比,一看便知真假。”
太监将处方簿和字条呈给皇帝,皇帝仔细对比,又递给身边的大学士。大学士看了片刻,躬身道:“陛下,经臣比对,字条上的字迹与处方簿上王怀安的签名,笔锋、结构完全一致,确系王怀安亲笔所写。”
王太医彻底慌了,身体开始发抖,再也说不出一句辩解的话。官员们也纷纷议论起来:“没想到王太医竟是这样的人!为了嫉妒,竟然想害人性命!”“太医院出了这样的败类,真是丢朝廷的脸!”“必须严惩,以儆效尤!”
就在这时,太后的懿旨突然传到朝堂 —— 原来,苏清鸢早已派人将此事告知太后,太后听闻王太医蓄意害命,极为愤怒,特下懿旨,让皇帝 “彻查此事,严惩不贷,还百姓一个公道”。
皇帝接到懿旨,脸色更加阴沉,对身边的侍卫吩咐:“立刻派人去王怀安的府邸搜查,看看是否还有其他罪证!”
侍卫领命而去,半个时辰后,便带着一叠书信回到朝堂。领头的侍卫躬身道:“陛下,臣等在王怀安的书房暗格里,搜出了这些书信,都是瑞王殿下写给王怀安的,内容涉及让王怀安监视苏清鸢小姐的动向、传递清鸢堂的消息,甚至还有让王怀安在太医院暗中给苏清鸢使绊子的指令!”
皇帝接过书信,翻开一看,脸色骤然大变。书信中,瑞王多次让王怀安 “留意苏清鸢的医术,若有机会便打压”“监视清鸢堂的病患,寻找其把柄”,甚至在最近的一封信中,让王怀安 “想办法制造事端,让苏清鸢无法参加太后寿宴”。
“好!好一个瑞王!好一个王怀安!” 皇帝气得拍案而起,声音因愤怒而颤抖,“一个勾结外臣,监视同僚;一个蓄意害命,败坏医德!你们眼里还有朕,还有朝廷,还有百姓吗?”
王太医趴在地上,浑身瘫软,知道自己再也无法翻身,只能连连磕头:“陛下饶命!臣是一时糊涂,被瑞王殿下蒙蔽了!臣再也不敢了!求陛下饶臣一命!”
“糊涂?” 皇帝冷哼一声,“你身为太医院院判,不思治病救人,反而助纣为虐,害人性命,罪无可赦!来人,将王怀安打入天牢,择日问斩!刘三虽有过错,但认罪态度良好,从轻发落,杖责三十,流放三千里!”
侍卫们上前,将王怀安拖出朝堂。王怀安的哭喊声响彻大殿,却再也无人同情。瑞王站在武将列中,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却不敢多说一句 —— 他知道,此刻若是辩解,只会引火烧身,只能暂时隐忍。
林大人看着这一幕,心中松了口气,对皇帝躬身道:“陛下圣明!严惩王怀安,既能还苏清鸢小姐一个公道,也能警示朝中官员,莫要再做伤天害理之事!”
皇帝点了点头,语气缓和了些:“苏清鸢多次为民造福,此次又揭露王怀安的阴谋,有功于朝廷。传朕旨意,赏苏清鸢黄金百两,绸缎百匹,清鸢堂免税期限延长五年,以资嘉奖!”
旨意传到清鸢堂时,苏清鸢正在给一位孩童诊脉。听到旨意,她连忙躬身谢恩,心中却没有丝毫快意,只有一丝凝重 —— 王太医虽然被铲除,瑞王的阴谋被挫败,但瑞王并未受到实质性的惩罚,他定然会因为这次的事,更加痛恨自己,太后寿宴临近,瑞王定会使出更狠的手段。
张嬷嬷看着苏清鸢的神色,小声问:“小姐,是不是还在担心瑞王?”
“是。” 苏清鸢点头,“王太医只是瑞王的一颗棋子,棋子没了,瑞王还会有其他棋子。太后寿宴越来越近,我总觉得,瑞王会在寿宴上搞出更大的事端,我们不能掉以轻心。”
她转身对阿明说:“你去通知秦风,让他加强清鸢堂和太后寿宴场地的安保,密切关注瑞王及其党羽的动向,一旦有异常,立刻汇报。”
阿明连忙应声而去。苏清鸢看着窗外渐渐落下的夕阳,心中满是警惕。王太医的倒台,只是她与瑞王较量的一小步,更大的危机还在后面。太后寿宴,注定会是一场惊心动魄的 “鸿门宴”,而她,必须做好万全的准备,才能在这场较量中,保住自己,保住清鸢堂的百姓,也保住心中的 “惠民” 初心。
而此刻的瑞王府中,瑞王正将手中的茶杯狠狠摔在地上,碎片四溅。他看着空荡荡的书房,眼中满是狠戾:“苏清鸢!本王定要让你血债血偿!太后寿宴,就是你的死期!”
一场围绕太后寿宴的致命阴谋,正在瑞王的愤怒与算计中,悄然酝酿。苏清鸢即将面临的,将是她与瑞王最凶险的一次正面交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