碎石裹着风朝许岁和头顶砸下,小草瞬间卷住石头悬在半空。
许岁和刚松一口气。
然而,这口气还是松早了。
一道银线般的闪电突然劈落,直直贯穿石块!
“轰”的一声巨响,脑袋大的石头炸成齑粉,带着焦糊味的灰尘劈头盖脸扑来,呛得她连打几个喷嚏。
“哈啾!哈啾!”
“哪个缺德玩意儿!”
许岁和眯着眼抬手乱挥,试图拍散挡住视线的灰尘。
好不容易把眼前翻滚的灰雾打散。
刚眨开酸涩的眼睛,就见洞深处的阴影里立着四个人影,四束手电筒光直直刺来,本就酸涩的眼睛瞬间涌出泪水。
温秋云第一个冲上前:“你没事吧?有没有被变异兽咬伤?”
她打量着眼前的女孩,头发蓬乱沾满灰,衣服上还沾着红绿相间的黏液,哭红的眼睛挂着泪珠,脸上满是灰尘,显得泪痕更加明显。
这一看就像受了天大的委屈。
许岁和咳了两声,眨巴着眼睛把灰尘挤出去:“没事,真没事。”
她吃过最大的苦就是现在,不用想也知道,刚才那道闪电肯定是这人搞的鬼!
红彤彤的杏眼死死盯着慢悠悠走来的牧景山。
温秋云三人误解了许岁和的怒目而视,她们以为她在气牧景山之前对她掉山洞一事不闻不问,却不知真正令她恼火的,是牧景山刚刚炸碎石块,害她被灰尘糊了满脸。
牧景山丝毫没察觉自己惹了事,看着许岁和沾满灰尘的脸蛋、泛红的双眼,只觉她像只刚从灶台里钻出来的花猫。
温秋云叹了口气,抽出张湿纸巾轻轻擦她的脸,指尖触到细腻的皮肤。
没忍住轻轻摸了几下,这皮肤嫩得像剥壳鸡蛋,手感甚好。
场面一时僵住。
温秋云默默给许岁和擦脸顺头发,后者死死瞪着牧景山,而 “罪魁祸首”视而不见。
路鱼和温沐阳自觉缩在一边,活像两个透明人。
直到温秋云擦净最后一点灰,率先打破沉默:“路上遇到危险没?”
许岁和收回目光,声音软糯:“没遇到什么危险,顺手端了个变异蚂蚁窝。”
“蚂蚁窝?数量有多少?在哪?”温秋云没半分怀疑。
“一万来只吧,就在掉下去的山洞。个头不大,好对付。”
许岁和还是撒了个小谎,数量可不止一万,要多上十倍。
温秋云了然点头。
末世生存,谁没点秘密?能维持合作就够了,刨根问底反而犯忌讳。
路鱼和温沐阳更不多嘴。
一个在研究所受尽折磨才明白少问为妙,一个被自家姐姐揍怕了,早把不该问的别问刻进了骨子里。
“人没事就好。”温秋云瞥了眼腕表,“十点了,赶紧出去。”
军队十点半准时发车回基地,逾期未归的,统统按 “自愿留守清剿变异兽” 处理。
基地给了丰厚积分,自然不会浪费兵力寻人。
出了事,那也只能怪自己,没有金刚钻就别揽这个瓷器活。
等几人走出山洞,时间已经到10:25了,还有五分钟,来得及。
远远望去,军车旁聚集的人比清晨少了近三分之一。
没人知道那些消失的身影,是主动留守清理变异兽,还是永远留在了山洞里。
几人走近时,不少目光立刻扫了过来。嘈杂的议论声却没停。
“这山头的变异兽跟蝗虫似的!要不是晶核多,今天差点交代在这儿!”
“基地又不傻,给的积分高,任务能不凶险?”
“变异兽多是好事啊!咱们十层往上的区域,一天才拿到一万多个晶核,扣掉消耗,剩不了多少。”
温沐阳耳朵一动,心里猛地一震。
原来高层区域的变异兽这么少?
再算算今天自己小队差不多有三万多的收获,足足是他们的三倍!
他激动地看向姐姐,眼睛亮得像点了两盏灯。
温秋云轻轻拍了拍他肩膀,眼神示意:先憋着。
温沐阳立刻会意,咽了咽口水,把到嘴边的话又吞了回去。
都是一个项目,就自家捞的油水多,可不就得藏好了。
许岁和听了倒是不意外,灵源在地下,靠近灵源的变异兽繁殖快,底层挤不下了才往高处迁徙。
几分钟后,张排长一声令下:“都上车!按早上的座位坐!”
众人拖着疲惫的身躯,如潮水般涌进车厢。
许岁和扫了眼,今早同车的队伍少了两人,剩下的人沉默不语,队伍里弥漫着压抑的气息。
两个年轻队员眼睛红肿,一看就是刚哭过。
温沐阳三人累得腰酸背痛,刚坐下就瘫成一团。
察觉到气氛不对,谁都没开口,各自都在揉着自己酸胀的胳膊和腿。
车缓缓启动,夜风吹着雪花,能见度很低。
司机开得小心翼翼,生怕出意外。
许岁和眼睛空洞地盯着自己的手指,实际上在脑海里整理空间里的东西。
空间时间已耗尽,但还能挪动空间里的物品。
许岁和觉着无聊,开始数起了晶核,还用桶划分,一个桶装两百。
就像人类数钱不知道疲倦一样,许岁和越数越精神,现在末世,晶核不就是文明社会的钱嘛。
数到枚时,车子“嘎吱”一声停在基地门口。
众人下车接受检查,确认安全后才放行。
五人拖着步子往公寓楼走,脚步声听着很整齐。
一进温秋云的屋子,分晶核的事立刻安排上。
温秋云利落地把五人行动时获得的晶核堆在地上,又单独分出三人行动的那份。
就在牧景山和温秋云同时掏晶核的瞬间,许岁和浑身一紧。
那缕熟悉的灵力波动又出现了!
是牧景山?还是温秋云?
她装作不经意地打量两人,但两人都是千年老狐狸。
她这点小动作,在他们眼底比窗外的月光还要透亮。
温秋云不动声色地挑眉,表面继续清点晶核,心底却暗自思忖。
这眼神,莫不是怀疑她私藏了?
牧景山垂眸敛目,姿态慵懒又从容,那副置身事外的模样,仿佛周遭的一切都与他毫无干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