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岁和刷脸进家属楼的瞬间，保安室的门咔嚓开了道缝。
牧景山裹着股暖气走出来，黑色大衣下摆还沾着零星雪粒。
“等很久了？”她仰头问，睫毛上还凝着点冰晶。
“刚到。”牧景山垂眸望着她冻红的鼻尖，长睫在眼下投出细碎阴影。
事实上他已经在保安室枯坐了十几分钟，保安登记时，反复核对他的信息与许岁和提前报备的访客名单。
见两人熟稔交谈，保安才退回岗亭。
风雪突然变大，牧景山不动声色地侧过身，替她挡了大半寒气。
... ...
门推开后，牧景山走到玄关站定，目光扫过屋内。
浅色系的装潢透着温馨，左边木质餐桌泛着温润光泽，右边浅灰沙发配玻璃茶几，简约又舒适。
让他莫名想起自己那间只摆了硬板床和书桌的公寓。
许岁和递来一双男士拖鞋，自己换上粉色毛绒拖鞋。
两人鞋底的雪渣和泥土，在瓷砖上留下一个个脏脚印。
牧景山换上拖鞋，顺手将皮靴收进储物袋，动作干脆利落。
“符箓怎么激活？”许岁和边问边领着他走向沙发。
新换的L型转角沙发宽敞舒适，两人坐下也不显得局促。
景山坐下后，二话不说从储物袋掏出两大叠符箓。
“注入灵力，到最后留个小缺口就停。”
许岁和拿起一张泛黄的符箓，上面朱砂写的符文歪歪扭扭。
“和储物袋原理差不多，但这个不能注满，注满就完全激活了。”
牧景山顿了顿，目光扫过客厅吊灯、柔软的沙发，最后落在许岁和身上。
“要是爆炸符......”他没把话说完。
许岁和表示明白，指尖凝起一缕灵力，将符箓托到半空，开始往里面输送灵力。
鲜红的朱红色符文在灵力浸润下逐一点亮，果然和储物袋的激活方式相似。
随着灵力注入，符文从朱红转为淡绿，就在最后一笔即将亮起时收力。
符箓耗的灵力不多，许岁和很快就弄好一个。
在牧景山略有些不放心的眼神下，她便又快速弄好了一张。
直到连激活四张都没出差错，他才轻轻点头，利落地解开黑色大衣。
牧景山穿着的深灰色毛衣勾勒出肩背肌肉的轮廓，那紧实的肌肉仿佛要冲破布料桎梏，明明是柔软的毛衣，穿在他身上却透着股涩、气。
许岁和目光被他的身材勾住，见他手里凭空出现一条黑色围裙，才想起没交代配料的事，小跑着追进厨房。
小草打开了厨房的柜子，给牧景山展示配料。
“姜葱都没买到，你有存货吗？算我买。”
牧景山系围裙的动作顿了顿，他芥子袋里存着在仙界时下凡采购的食材，姜葱蒜堆得能填满半间屋子。
他垂眸在后腰系了个蝴蝶结，袖口随意卷到手肘，露出冷玉般的腕骨：“有。”
话音刚落，台面上凭空冒出一堆新鲜葱姜，根须上还沾着湿润的泥土。
许岁和见状，直接从空间拿出两大盆兔肉，指着扒拉着柜门的小草：“拿配料喊小草就行，柜子里堆得密，不好找。”
她留下话便退出厨房，顺手拉上玻璃门。
此时正是中午十二点半，阳光透过纱窗落在灶台上。
牧景山利落地将兔肉切成均匀小块，丢进沸水里焯水。
转身洗配菜时，余光透过玻璃门瞥向客厅。
许岁和歪在沙发角落，怀里抱着薯片袋，金黄的薯片塞进嘴里，另一只手悬着符箓，灵力注入时符箓轻轻震颤。
看着她蜷在沙发里的可爱样子，他薄唇不自觉上扬，却很快转回视线，大手稳稳握住刀柄，熟练地将葱切成小段。
... ...
一个小时后，许岁和处理完桌上的全部符箓。
牧景山不知道在做什么好吃的，香味透过玻璃门飘满客厅，暖融融的家常气息里混着肉香和豆香的层次感。
许岁和吃零食吃不饱，吃多了嘴巴还腻，早想吃饭了，趿拉着棉拖鞋就往厨房跑。
玻璃门一拉开，浓郁的大豆香混着兔肉的醇厚扑面而来。
许岁和嘴巴里立刻分泌出口水，凑近灶台，就看到已经出锅装盘的兔肉炖豆腐。
牧景山用的是只白瓷盘，圆形敞口，圈足上釉色温润，一看就是他自己的。
许岁和还没见过这么高级的盘子。
饭菜也就她自己一个人吃，直接抄起筷子夹了块兔肉塞进嘴里。
应该是做好有一阵子了，不冷不烫，温度刚刚好。
兔肉炖得软嫩入味，带着微微的嚼劲，咸香的肉汁在嘴里散开。
“好吃！”她含着肉含糊称赞，腮帮子鼓得像小仓鼠。
牧景山拿着锅铲翻炒着锅里的兔肉，余光早瞥见她亮晶晶的眼神，眼底不禁泛起笑意。
看他在忙，许岁和也不客气，从空间里取出半碗米饭，又舀了几勺兔肉豆腐盖在上面，搅和得每粒米都裹上汤汁，这才心满意足地送入口中。
软嫩的肉、滑嫩的豆腐与喷香的米饭在嘴里交融，葱花香混着豆香，越嚼越上头。
“你这些食材都是在仙界买的吧？按照你穿来的时间，应该找不到豆腐。”她边吃边含糊搭话，又往嘴里塞了勺拌饭，“这豆腐又嫩又有豆香味，跟现磨似的。”
“嗯。”牧景山低头清洗兔肉。
“没想到你们修士连豆腐都做得这么好吃。”许岁和说着，目光不经意扫过牧景山劲瘦的后腰，“做饭也好吃。”
“不是修士做的，是凡间凡人的手艺。”
“下凡不是得走各种复杂流程吗？”许岁和想起红狐提过的仙界规矩。
修士除了在国师做法请仙除魔时能下凡，平时严禁私自下凡，生怕有人在凡间作威作福，搅乱世运。
此时小草已将锅里的菜全部装进不锈钢饭盒，洗好锅并倒入油。
牧景山刚把洗好的兔肉倒进热锅里，“刺啦”一声，油烟腾起，瞬间遮住了他的脸。
等他盖上锅盖，许岁和才听见了他的声音。
“刚好是我领命下凡除魔时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