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
王钦蔑视的眼神落在那狼狈的小太监身上,语气不屑:“一条贱命,残害皇嗣已是死路一条,死在外头和死在慎刑司有什么区别。”
他这话一出,就像是提醒了那小太监,小太监忽然猛地挣扎起来:“我这条命就是贱怎么样!大人瞧得起我!!愿意让我办事!我就是死也不会出卖他!”
秦立忽然暗道不好,这小太监死不死的原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可背后的黑手还没有查出来,现在死了就是辜负了娘娘,连忙高声喊起来:“卸了他的下巴!!”
话音未落,那小太监死死地盯着王钦,以一种决绝的、视死如归的狠,猛地咬断了自己的舌头,一股鲜血喷涌而出,染红了王钦的衣袍。
在场的人无一不心惊。
咬舌自尽极其痛苦,没有十足要死的决心,根本就忍受不了那剧烈的痛楚,这小太监是发了狠,誓死不让他们得到真相。
秦立只恨王钦成事不足败事有余,是个十足的废物:“王公公,这小太监被你逼死,不知道你打算怎么给皇上交代?”
王钦愣在原地,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更没想到事情会发展到这个地步,抢功劳抢成了祸端,多少双眼睛都盯着他,尤其是还有秦立在,他就算想抵赖也是抵赖不得。
“天呐师父!”秦乖忽地高声叫起来:“王公公逼死了这人证!王公公逼死了这人证呐!”
他不知道哪来的声如洪钟的力气,喊得两条长街上的人都听见了。
王钦恨得牙痒痒,却也没心思收拾他,只得色厉内荏留下一句:“你们都给我等着!!”
“等什么?”秦乖势必要踩死王钦:“等死啊?王副总管还是好好考虑考虑自己吧!我师父长命百岁,就不劳您老人家操心了。您还是好好想想,怎么在皇上面前撇干净这逼——死——人——证——的罪过吧!”
王钦气的要吐出一口老血,也无心再和他争论什么,正要命人带走尸体,又被拦了下来:
“宫中奴才尸体都是内务府处理,就不劳王公公费心了。”秦立嘴角噙着笑,随手一挥:“将尸体带下去,好好看顾了,人死了,尸体可不能有事。”
“是。”
他身后的小太监们立即上前将尸体裹好带走,不给王钦一点点机会。
王钦一阵眩晕,心中悲凄。
这要是让皇上知道了,他就算死罪能免,活罪也是逃不掉的。
毫不意外的,弘历盛怒,他被赏了五十大板,一条老命差点都交代了。
那朱砂到底量不大,内务府没有出库记录,秦立也挨了罚,从上到下被罚了半年的俸禄。
但比起王钦,他这点子罚算不得什么。
弘历头疼不已,没想到自己身边的都是废物,一个能用的都没有。
进忠瞧出他的烦躁,上前低声出了个主意:“皇上,人虽然死了,但从前活过的痕迹还没有消失,从生平细细查下去,不怕查不出东西。”
“你说的....倒是在理。”弘历眼神落在这小太监身上,人是个机灵的,瞧着一股聪明样子,倒是比那两个好些:“你去慎刑司传朕的旨意,让他们将这个小太监细细查一番,只要查出有用的,就都有赏。”
“嗻。”
启祥宫。
“死了!”金玉妍猛地起身走到贞淑身边:“好端端的怎么死的?可死干净了?不会牵扯到咱们吧?”
“不会不会。”贞淑忙安抚她:“那小太监是咬舌自尽,什么都没说,也算是全了他对金大人的一番忠义了。”
金玉妍听罢才安心不少:“那就好,他明面上是逃荒进的宫,也不是义州人,牵扯不到谁身上去。”
“是,就是可惜了筱果。”贞淑上前替她扇风:“有个神秘人救走了她的家人,就连那暗娼馆子都被查封了。不然有她在纯妃身边,不怕弄不死玫常在的孩子。”
金玉妍轻叹一声,坐在镜子前看着自己的脸:“说来这都五月了,她肚子也显怀了,可瞧得出男女?”
贞淑笑起来,语气满是自傲:“俗话说酸儿辣女,她住在景仁宫,纯妃虽然与她吃一样的东西,没有一丝不同,而且都是小厨房自己做的。但奴婢细细打听了,景仁宫的膳食做的多是辣口,那白蕊姬吃的欢,所以之前总报上火,而且从面相和胎相上看,应当是个女孩。”
闻言金玉妍终于安下心来:“女儿好,既然是女儿,就用不着咱们费心了。如今皇上已经起了疑心,再动手可就容易暴露了。”
“诶。”贞淑应下。
“你不会看走眼吧?”金玉妍还是有些不放心,又开口问起来。
“绝不会有错,小主有宜男相,只要有孕就必是男胎,不必忧虑。”贞淑急急安慰她,恨不得拿命保证。
金玉妍随手拿起一根弘历赏的金钗在发间比划:“咱们玉氏人杰地灵,我相信你的医术也不是大清这些三脚猫功夫的太医可以比的。就连一个朱砂毒太医院都查不出来,他们还能查出来什么?”
“是啊。”贞淑替她将钗插入发间:“奴婢的医术是祖传的,小主就放心好了。待您生下皇上登基后的第一个孩子您就是一宫主位,依着咱们玉氏的规矩,这孩子自然也是贵子。”
“贵子有福,是什么长子嫡子都比不过的。先帝行四,皇上也行四,这贵子按照齿序也是四阿哥,将来自然也是太子、是皇帝。”金玉妍满脸得意,似乎已经开始畅享美好未来:
“只要贵子做了皇帝,那这大清也就是玉氏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