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绿筠想的没错,还没过几天高曦月就和如薏又杠了上去。
“主儿如今养着大阿哥,大阿哥是皇上的长子身份贵重,贵妃肯定就不敢再对您怎么样了。”阿箬陪着如薏在宫道上走着,心不在焉地奉承着,满脑子都是那人的话。
她虽然下意识想反驳,也不愿意相信,可如薏的所作所为也实在是让她寒心。
“这种话是能宣之于口的吗?”如薏听她说完了才不紧不慢地制止。
惢心在一旁有些疑惑地看着阿箬,她不懂为什么今日阿箬姐姐要在外头说这些。
阿箬提了提精神,无所谓地笑了起来:“奴婢说的也没有错,贵妃日日在主儿面前趾高气昂的,主儿有了大阿哥就不怕她了。”
如薏猛地止住脚步,目光锐利:“你今日怎么了?怎么什么话都说?”
“奴婢不是一直都这样的吗?”阿箬依旧是那副样子:“主儿不是一直都知道吗?”
“你若再这样,本宫便要罚你了。”如薏觉得很奇怪,也没由来地心慌,只想立即止了这个话题,万一要是让高曦月听见——
“本宫竟不知娴妃如今有了这么多心思,养了长子就觉得自己一步登天了是吧?”高曦月的声音从拐角处传出,她似笑非笑地从那里缓步而来,如薏心中“咯噔”一声。
她不情不愿地给高曦月行礼请安:“臣妾给贵妃娘娘请安,臣妾不明白贵妃娘娘的意思。况且臣妾方才在管教自己的下人,并没有冒犯贵妃娘娘。”
高曦月也不叫起,居高临下趾高气昂道:“没有吗?本宫可是听得清清楚楚,阿箬口口声声说你要踩到本宫的头上去,难不成她的这些话也是信口胡诌的吗?”
如薏想说些什么却被她直接打断:“阿箬这般牙尖嘴利,想来也是你惯出来的吧?如今阿玛在我阿玛面前得脸些,便真当自己是个格格了。”
高曦月嘴角勾起一抹冷笑,目光凉凉的戳在如薏和阿箬的身上:“既然娴妃不愿意承认自己的过错,那便让你这陪嫁丫鬟替你受罚吧。来人,给本宫掌嘴。”
她身旁的小太监闻言立即上前将阿箬按在地上,茉心也不管阿箬如何挣扎求饶,只用尽了全身力气重重向她脸上扇去,阿箬的脸当时就肿了起来。
如薏跪在一旁面无表情的听着,心中愈发愤怒,高曦月这不是在打阿若,这是在狠狠的扇自己的脸。
她心底的那三分火气终于被激了起来,恶狠狠的从下往上瞪着高曦月,随后也顾不得什么规矩了,起身冷冷道:“阿箬就算有什么过错,贵妃娘娘也不该这样打她。”
如薏的声音沙哑而低沉,是高曦月最讨厌听见的动静:“你管教不好手底下的宫女,本宫尚未问你的罪,你倒先护着手底下的人了。看来娴妃的宫规是白抄了呀,之前在长春宫藐视皇后娘娘,如今也敢公然藐视皇上了。”
说到这里,她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讥笑:“也不知道是你那个包衣佐领的阿玛给你的胆子,还是被先帝厌弃,草草葬了的乌拉那拉氏的姑母给你的底气啊?”
如薏深吸一口气,又强行将心中的怒火按压了下去。姑母身死,阿玛又不得力,她被禁足了这么久,弘历哥哥也没有去钟粹宫关心过自己,她只能先忍着这些屈辱以待来日:
“贵妃娘娘放心,臣妾自然会将阿若领回宫中细细管教。只是阿箬明天还要当值,若是您在这里将她打伤了,只怕让皇上知道,皇上也会生气的。”
“呵。”高曦月像是听见了什么有趣的东西,捂着嘴轻笑起来:“娴妃,你只怕连皇上的面都见不着吧?罢了,皇后娘娘宽容带下,本宫一直追随着娘娘,自然不会违背娘娘的心意。”
“既然你不愿意让本宫责打她,那就罚阿箬跪在这六个时辰好了。”
阿箬一听便慌了神,忙去扯如薏的宫装:“主儿!您救救奴婢吧!若奴婢真的一直跪六个时辰,双腿绝对是废了的!而且这马上就要下大暴雨了呀!”
空中的雷暴似乎是为了应和她说的话,她话音刚落,便落下几个惊雷。
如薏心中掠过好几个想法,最后觉得若阿箬真是跪伤了腿,这样也就能出宫嫁人平安一生了。再加上阿箬出言不逊,顶撞了贵妃,她自己能不能全身而退都不一定呢,如何保得了她?
“你自己的错,自己好好担着。”
如薏留下这句话,瞧着就要匆匆离去,高曦月却再一次开口:“阿箬罚了,你也不能不罚。娴妃既然已经抄了这么久的宫规了,想来也不会再介意多抄百遍佛母经吧?回你的钟粹宫去,安安分分的将百遍的佛母经抄了,今夜之前送到咸福宫让本宫过目,随后再送去安华殿供香祈福。”
她笑的明媚,全然不顾如薏渐渐苍白的脸颊,扶着茉心的手直接转身离开。
阿箬还在哭求如薏,紧紧攥着她的袖子,谁知如薏却用力将袖子从她的手抽了出来:“本宫一直叫你谨言慎行,可你偏不听,所以现在也别求本宫来救你。”
说罢,她便怒气冲冲的领着宫人离去。
不出片刻暴雨倾盆而下,阿箬依旧跪在雨中,不可置信地看着如薏背影消失的方向:“主儿真的一点都不在乎我……”
“既然如此,阿箬姑娘何必吊死在一棵树上,侍奉这样无情无义的人呢。”
一声娇笑从背后传来:“从前……仪嫔不也只是皇后娘娘身边的一个小小宫婢吗?一朝得了皇上的恩宠,摇身一变,竟然两次有育,坐上了嫔位。你的样貌也不次于仪嫔呀,阿玛又得力……如何做不到宫妃呢?”
金玉妍笑着缓步走上前,朝她伸出手:“你瞧,我说的没错吧。你这样为她费尽心力,可真当你有难的时候,她绝对不会管你。”
“与其这样遭人羞辱,不如将她拉下来,你上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