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1章
一个可怕的、令人毛骨悚然的念头如闪电般劈开了她连日来混沌绝望的大脑——徐月是冤枉的！害了永琏、置她于万劫不复境地的，是海兰和冷宫里那个疯子！她们想报仇，想让富察琅嬅伤心欲绝，结果却连累到自己，也可能是....一箭双雕？！
“当真？！！你听清楚了？！”金玉妍声音尖锐得变了调。
“奴才听得真真儿的！不敢有半句虚言！奴才怕被发现，只敢听了几句就赶紧跑了回来报信！”小盛子的声音带着决然：“主子！她们可能....她们可能就是那幕后真凶！”
金玉妍浑身剧烈地颤抖起来，不是因为寒冷，而是因为巨大的、几乎无法承受的愤怒和屈辱。她猛地转身，眼睛因为强烈的刺激而赤红一片。
她看到了！她看到了一条或许能绝处逢生的路！一条能把那两个贱人拖下地狱的路！
“高曦月....高曦月.....”她如同濒死之人抓住了唯一的救命稻草，在狭小的殿内焦躁地踱步，嘴里反复念叨着曾经盟友的名字：“只有她！只有她能帮我们脱困....我们是一条绳上的蚂蚱，她知道如薏那个疯子有多恨我们！也不可能抛下我们！”
若是永琏死了，彻底消失了，皇帝气过、伤心过也就罢了，可偏偏永琏没有死！他没有死，就会一直出现在皇帝面前，就会让皇帝一直想起这心痛的事情，所以他才会不依不挠地追查。
想到这里，她猛地扑到贞淑面前，死死抓着她的胳膊，指甲几乎嵌进肉里：“写！拿纸笔来！现在就写！给咸福宫高贵妃写封信，用最快的速度送过去！”
贞淑吓得魂不附体，连连点头。
金玉妍急促地口述：“就写‘贵妃娘娘金安。妍今深陷囹圄，本无颜再扰贵驾。然实有惊天冤情，牵涉国之储嗣安危之本。妍自知罪深难赦，但不敢令戕害皇嗣、构陷嫔妃之真凶逍遥法外。”
“此案疑点重重，徐月恐非元凶！妍今夜得密报，事关冷宫庶人如薏及其昔日密友海贵人。细思极恐，其行迹言语与撷芳殿惨祸有千丝万缕之牵。此獠潜伏宫闱，阴谋败露后便弃车保帅，致妍与无辜宫婢蒙此奇冤。贵妃娘娘明鉴。当年旧事，您亦深知其中厉害。妍愿以残命为质，但求贵妃娘娘拨冗一见。”
“若能将此惊天线索上达天听，妍死而无憾，亦不敢再求宽宥！叩首泣血再拜！’”
金玉妍的口吻急促而尖锐，字字泣血。
她特意点出了“当年旧事”和“储嗣”，这两件事足以触动高曦月敏感神经。一个是她们曾联手对付如薏的把柄，另一个则是关乎整个后宫的根基。
写好信，她小心翼翼地装进信封里头递给贞淑。
“快！让那个小盛子想办法，送到咸福宫！务必要贵妃亲启！就说……就说此事若成，我可助她永绝后患！她若不允....”
金玉妍眼中闪过一丝孤注一掷的狠厉：“你就告诉传信的人，在咸福宫门口大声喊，说我要揭发冷宫贱婢的惊天阴谋！看她高曦月还坐不坐得住！”
贞淑连滚爬爬地拿着信和血印跑到门边，对着门外低语了几句。小盛子应了一声，脚步声快速远去。
金玉妍见状，再也克制不住地颓然坐倒在地上，背靠着冰冷的门板，胸口剧烈起伏。她把最后一丝希望押在了高曦月身上。
这位昔日盟友，虽然近来因争宠和自己失势已变得疏离冷淡，但她们手上都捏着彼此的把柄。她赌高曦月不敢让如薏那个贱人再有任何翻案或者扯出旧账的机会，尤其是在如今永琏出事、皇上暴怒的当口。
咸福宫主。
高曦月斜倚在榻上，手中漫不经心地拨弄这上好的凤颈琵琶。只是她的脸色瞧着并不好看，眉眼间似乎还带着一丝烦躁。
“娘娘。”星璇小心地端上一碗参汤，有些不高兴道：“那启祥宫....金答应那边的人实在闹得不像话，还费尽心思要给您送东西，反正奴婢说了您谁也不见，双喜正要和茉心轰人去。”
“哼。”高曦月最近因富察琅嬅的事情一同郁郁着，哪有心情理阶下囚？
“她送东西来干嘛？自己没本事可别想着本宫能捞她。”
“就是就是。”星璇附和道，顺便哄着她将参汤喝了：“娘娘再喝一口吧，别为了这种没用的人费心，反损伤了自己的身子。”
高曦月身边的人都哄着她，她也就吃这一套，被星璇天南海北地哄了一圈终于高兴了，正要起身卸妆，就见茉心有些激动地进来了：
“娘娘，启祥宫金答应又递了东西来。”
“她递就递吧，你慌什么？”高曦月不知道什么东西能让茉心这样高兴，总不能是金玉妍给了她什么好处吧？
那给了就给了啊，都是她自己赚到的银子。
贿赂的怎么不算赚到。
谁知茉心却递上了一封信：“娘娘，请您过目。”
高曦月见她这样神神秘秘也不由得被拉起了好奇心，接过细细翻阅，片刻后比茉心都激动地惊叫起来：“她说的是真的吗？”
“没有实证，只有一个小太监的片面之词。但是即便如此，也足够咱们做些什么了。”茉心刻意压低了声音。
金玉妍此举无非是想脱困，可娘娘明显没有要帮她的想发，她就只能用娘娘感兴趣的东西作为交换。只是这东西毕竟没有那样确切，也不足以彻底洗清她身上的嫌疑，更不能.....
直接捅到皇上眼前去。
她细细地给高曦月说了其中的利害，可高曦月还是有点不理解为什么不能直接告诉弘历。
“因为没有实证。”
茉心道：“这一切只是金玉妍手底下一个小太监瞧见的，也只瞧见了海兰咒骂二阿哥和皇后娘娘。可皇上要的是真凶，不是一个只是在背后说坏话的人。”
高曦月细细思索片刻，虽然没想出什么却还是故作高深地点点头：“你说的对，然后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