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月凌空?”仓呈暄和李九月同时捕捉到这个令人不安的关键词,两人心中警兆如同惊雷般炸响!
就在这时!
“小心!”一直强撑着精神、在阴影中伺机而动的隐烛突然发出嘶哑而急促的警告!他染血的麻衣下,手指紧握着一枚不起眼的骨哨。
只见苏枕河眼中疯狂之色瞬间达到顶点,他猛地咬破舌尖,一股蕴含着心头精血和那团搏动暗红能量的黑血,如同离弦的毒箭般,带着刺耳的破空声,狠狠喷向束缚他身体的湛蓝星力锁链!同时,他体内那团核心能量如同被点燃的火药桶,剧烈波动,散发出毁灭性的、令人心悸的恐怖气息!
“他要自爆心蛊!拉我们陪葬!”李九月瞬间明悟,脸色剧变,全身星力毫无保留地疯狂涌出,眉间星图璀璨如星爆,试图强行压制那团即将暴走的邪恶能量!
但为时已晚!
轰——!!!
一股极其阴邪、狂暴、充满腐朽与毁灭气息的能量,以苏枕河为中心猛然炸开!束缚他的星力锁链如同脆弱的琉璃,寸寸断裂,化作点点蓝芒消散!仓呈暄那坚固的石笋囚笼也在狂暴的能量冲击下,如同朽木般被炸得粉碎,碎石如同炮弹般四射!恐怖的冲击波混合着剧毒的黑血、破碎的蛊虫残骸以及苏枕河自身的骨肉碎片,如同死亡的飓风般向四周疯狂席卷!空气被撕裂,发出鬼哭般的尖啸!
“星守!”李九月厉喝,声音带着决绝。眉间星图印记的光芒暴涨到前所未有的极致,仿佛将一片星河都牵引下来,一面厚实、流淌着无数星辰轨迹的湛蓝色巨大屏障瞬间扩张,如同苍穹倒扣,将最近的仓呈暄、担架上的隐烛以及阿石等人牢牢护在中心!
仓呈暄也怒吼一声,声震峡谷,青铜短剑深深插入地面,全身土黄色罡气如同火山喷发,瞬间在身前形成一面厚重如山岳的岩石巨盾!
云追、青崖、老刀等人也各施手段护体,或剑气纵横,或刀光如幕,或就地翻滚寻找掩体!
噗!噗!噗!
尽管有防护,距离爆炸中心最近的李九月和仓呈暄还是被那毁灭性的冲击狠狠撞飞!李九月如同断线风筝般倒飞出去,重重撞在岩壁上,月白衣衫染上尘土和血污,嘴角溢出一缕鲜血,眉间星图光芒剧烈闪烁,屏障上裂纹密布。仓呈暄则闷哼一声,脚下犁出两道深沟,岩石巨盾轰然碎裂,肩头崩裂的伤口鲜血狂涌,染红了半边衣甲,嘴角同样溢出鲜血。星力屏障剧烈波动,光芒黯淡,裂痕如蛛网蔓延!几个稍远的药王谷幸存者被激射的毒血碎骨溅到,瞬间皮肤发出“滋滋”声,冒出白烟,血肉溃烂,发出撕心裂肺的凄厉惨叫!
烟尘与恶臭弥漫中,苏枕河那残破不堪的身体如同被丢弃的破麻袋般被炸飞出去,划出一道凄惨的弧线,重重砸在毒沼边缘的烂泥里。他胸口被炸开一个恐怖的大洞,边缘焦黑,里面蠕动着暗红色的、如同活物般的蛊虫组织,散发出令人作呕的恶臭。他气若游丝,眼神涣散,但干裂的嘴角却挂着一丝扭曲而满足的诡笑,浑浊的目光艰难地望向昏暗的、瘴气弥漫的天空,嘴唇无声地翕动着,发出最后的呓语:“……血月……凌空……母神……归……位……” 声音越来越低,如同风中残烛,最终彻底沉寂。那双曾经燃烧着疯狂火焰的眼睛,失去了最后的光彩,却依旧空洞地圆睁着,残留着令人不寒而栗的执念与怨毒,直勾勾地“凝视”着上方那永远无法再见的天空。
爆炸的余波渐渐平息,峡谷中只剩下毒沼翻滚的“咕嘟”声、伤者压抑的呻吟以及碎石滚落的细微声响。血腥、焦臭、毒腥混合的死亡气息浓烈得化不开,沉甸甸地压在每个人的胸口。
李九月挣扎着,扶着冰冷的岩壁站起,抹去嘴角刺目的血迹。她步履沉重地走到苏枕河那几乎不成人形的残骸旁,月白的衣衫上沾染了尘土和暗红的血点。她俯下身,指尖凝聚起一点微弱的、却纯净无比的湛蓝星力,小心翼翼地探入其心脉位置。那团暗红色的核心能量已经随着自爆彻底消散,只留下一片被蛊毒彻底侵蚀、如同朽烂海绵般千疮百孔的残骸,散发着衰败的死亡气息。
“他死了。”李九月的声音异常沉重,带着战斗后的疲惫和更深沉的忧虑,如同叹息般在寂静的峡谷中回荡,“心蛊自爆,神魂俱灭。根除之法……他只提到了‘血月凌空’和‘母神意志融入地脉’……”
仓呈暄捂着肩头深可见骨的伤口,鲜血不断从指缝渗出,将他深青色的衣袖染成暗红。他脸色铁青,重瞳死死盯着苏枕河那具散发着恶臭的残尸,眼中的怒火并未因仇敌的死亡而熄灭,反而被一种更深的凝重所取代。他的声音低沉而压抑:“血月凌空……母神意志散布天下……这疯子,到底留下了怎样的后手?蛊灾的源头,真的无法斩断了吗?”
蛇母涧的惨胜,并未带来丝毫解脱的轻松,反而如同揭开了更庞大、更恐怖的黑暗帷幕一角。苏枕河临死前那充满怨毒与狂热的呓语,如同最恶毒的诅咒,沉甸甸地压在每个人的心头。硝烟弥漫的峡谷尽头,那被瘴气笼罩的昏暗天空,仿佛预示着前路依旧迷雾重重,危机四伏。而“血月凌空”的阴影,如同蛰伏的巨兽,再次悄然迫近,无声地笼罩了整个天地。众人抬头望去,只觉得那铅灰色的瘴气之中,仿佛正有血色在无声地蔓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