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双版纳。
这片位于华夏南疆的热带雨林天堂,以独特的民族风情和原始自然景观吸引着无数游客。
自从采纳了儿子的建议,江建国和刘慧两人便开始了环游华夏的旅程。
旅途中他们结识了不少志同道合的伙伴。
这次来西双版纳,就是受一位在丽江相识的旅友热情相邀。
起初一切都充满诗意。
参天的棕榈树、清脆的象脚鼓声、身着鲜艳筒裙的傣家少女。
那位旅友更是热情周到,不仅全程陪同,还主动承担了所有费用。
直到某天参观完一个原始村落后,两人在返程途中突然感到一阵头晕目眩。
等他们醒来时,发现自己躺在一个阴暗潮湿的水泥房间里。
四周是斑驳的墙壁,铁窗外隐约传来陌生的方言。
“这是哪里?”
刘慧虚弱地问。
黑暗中一个沙哑的声音答道:
“欢迎来到缅甸。这里是,进来了就别想出去。”
江建国心头一沉,借着铁窗透进的微光,他看清了说话的是个衣衫褴褛的中年人。
房间里还蜷缩着十几个人,个个面色憔悴,眼神呆滞。
“我们怎么会在这里?”
江建国难以置信。
“都是被骗来的。”
另一个声音苦笑着,“这里是电信诈骗基地,要么跟着骗人,要么......”
话音未落,铁门突然被踹开,几个持枪的壮汉出现在门口。
刺眼的灯光照了进来,江建国下意识地护住身旁的老婆,心中涌起前所未有的恐惧。
电信诈骗,这个以往只在新闻里听过的词,此刻竟成了他们的现实。
想到报道里那些受害者的遭遇,一阵寒意顺着脊背爬上来,但他强迫自己稳住呼吸。
一个穿着迷彩服、皮肤黝黑的男人走了进来,手里拎着根橡胶棍。
他身后跟着两个持枪的守卫,枪口在昏暗的灯光下泛着冷光。
“新来的?”
迷彩服男人用流利的中文问道,橡胶棍有节奏地敲击着手心,“在这里,只有两条路。要么跟着我们干,要么......”
他故意停顿,橡胶棍猛地砸在旁边的铁床上,发出巨大的声响。
刘慧吓得浑身一颤,江建国连忙握紧她的手。
“我们...我们只是来旅游的。”
江建国试图保持镇定,你们是不是抓错人了?
迷彩服男人冷笑一声,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照片扔在地上。
江建国低头一看,竟是他们在丽江古城与那位的合影。
“你们的朋友,早就把我们介绍得很清楚了。”
男人踢了踢照片,“儿子在魔都工作,家里条件不错。”
江建国的心沉到谷底。
原来从丽江相遇开始,他们就落入了精心设计的圈套。
“从现在开始,你们要学习怎么打电话。”
男人示意手下扔过来几本厚厚的剧本,“这些都是成功案例,三天之内必须背熟。”
角落里一个年轻人突然激动地站起来:
“我不干!这是犯法的!”
“砰”的一声枪响骤然划破空气,年轻人应声倒地,发出凄厉的惨叫声。
鲜血立刻从他手臂的伤口处汩汩涌出,在水泥地上迅速洇开一片暗红。
持枪者显然刻意避开了要害。
在这些诈骗犯眼里,这里每个人都是待榨取的财富,死人自然不值钱。
但必要的惩戒丝毫不会手软,这是他们立威的手段。
“还有谁想试试?”
迷彩服男人冷笑着环视四周。
江建国紧紧捂住想要惊叫的刘慧的嘴,强迫自己保持冷静。
夜幕降临,牢房里只剩下此起彼伏的啜泣声。
江建国借着月光,悄悄观察着这个所谓的园区。
高墙上布满铁丝网,了望塔上的探照灯不时扫过,持枪的守卫在围墙上来回巡逻。
“老江。”
刘慧靠在他耳边轻声说:
“我们得想办法联系儿子。”
江建国点点头,摸了摸口袋,却发现手机早已不翼而飞。
他望向窗外那片陌生的星空,第一次体会到什么叫真正的绝望。.
以前没钱,生活虽然苦了点,但只要肯干活,还是能看到希望。
但此刻,真的是一点希望都没。
就在这时,墙角传来细微的响动。
一个黑影悄无声息地挪到他们身边,借着月光,江建国认出这是白天那个被打伤手的年轻人。
“别出声。”
年轻人忍着疼痛低语:
“我观察这里三天了。东南角围墙有个死角,巡逻队每半小时会有一分半钟的空档。”
江建国心头一震,仔细端详着这个满脸是伤的年轻人。
月光落在他清秀却坚毅的脸上,那双眼睛在黑暗中闪着不屈的光。
“为什么告诉我们这些?”
刘慧警惕地问。
年轻人苦涩地扯了扯嘴角:
“我看得出你们是好人。而且......”
他摸了摸手上的伤,“我一个人逃不出去。”
远处突然传来脚步声,年轻人立即蜷缩回阴影中。
铁门上的小窗被打开,一个守卫粗暴地扔进几个硬邦邦的馒头,像喂狗一样。
江建国捡起沾满灰尘的馒头,小心翼翼地掰开,把稍干净的部分递给妻子。
望着妻子憔悴的面容,他暗暗握紧了拳头。
夜色如墨,牢房里的空气黏稠得令人窒息。
那个年轻人趁着守卫换岗的间隙,像一道影子般溜向东南角的围墙。
江建国屏住呼吸,看着他矫健的身影在黑暗中穿梭,心脏几乎要跳出胸腔。
就在年轻人即将触及围墙的瞬间,探照灯突然全部亮起,刺目的白光将他牢牢锁定。
警报声撕裂夜空,十几个持枪守卫从四面八方涌来。
“还想跑?”
迷彩服男人慢悠悠地走过来,手里的橡胶棍有节奏地敲打着掌心。
年轻人被按倒在地,棍棒如同雨点般落下。
惨叫声在夜空中回荡,每一声都敲击在江建国的心上。
他死死捂住妻子的眼睛,自己的指甲却深深掐进了掌心。
“让所有人都看看,这就是逃跑的下场!”
迷彩服男人高声喝道。
鲜血渐渐染红了水泥地,年轻人的身体从剧烈挣扎到微微抽搐,最后彻底不动了。
江建国感到一阵反胃,冷汗浸透了后背。
他庆幸自己没有贸然行动,否则此刻倒在血泊中的就是他们夫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