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布秋这个意外,彻底打乱了他原本至少需要两个辅助的构想。
林新冬感觉自己的太阳穴也开始一抽一抽地疼。
但当他想起杜梵那匪夷所思的个人能力图,心里又莫名地安定了几分。
或许……四输出,真的能创造奇迹?
“那个……按照周老师的要求,我需要暂时保管一下大家的身份卡,方便我了解大家的能力,制定战术。”林新冬鼓起勇气,说出了自己的第一个队长指令。
众人没有异议,纷纷将卡片交了上来。
“好兄弟,以后咱们可就是一个战壕里的兄弟了!”张布秋又拿胳膊肘捅了捅杜梵,挤眉弄眼。
杜梵终于忍无可忍,侧过身,第一次正视这个自来熟的刺猬头。
“大哥。”他开口,声音平淡无波。
“哎!兄弟!怎么了?”张布秋一脸惊喜。
“我们今天,是第一次见面吧?”
“对啊!这就是缘分啊!”
“所以,”杜梵停顿了一下,似乎在斟酌词句,“你从操场,跟到大巴,再跟到这里,不累吗?”
张布秋被问得一愣,随即挠了挠自己那头扎手的刺猬头,脸上露出一个有些不好意思,却又无比真诚的笑容。
“因为……”他看着杜梵,一字一句,说得格外认真,“在考试的时候,我就说过,你这个朋友,我交定了!”
他笑得灿烂,那份单纯和率直,不带丝毫杂质,像正午的阳光,晃得人睁不开眼。
【叮!检测到友方单位.....】
配合着系统的提示,杜梵再看着张傻气的笑脸,张了张嘴,那句冰冷的“离我远点”在喉咙里滚了滚,却怎么也吐不出来。
最终,他只是泄气般地移开视线,用一个后脑勺终结了这场对话。
算了,跟傻子计较什么。
另一边,众人正七嘴八舌地讨论着什么,只有领队林新冬,一个人蹲在角落,手里捏着那叠身份卡,整个人像是被冻住了一样,一动不动。
“队长?队长你怎么了?”细心的孙淼第一个发现他的不对劲。
众人纷纷围了过来。
“没事,没事。”林新冬猛地回过神,有些慌乱地将卡片收拢,站起身,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我……我只是在思考战术。”
没人相信,但见他不想多说,也只好作罢。
而林新冬的内心,掀起的何止是惊涛骇浪。
他死死攥着那叠身份卡,指节因过度用力而发白。卡片的边角甚至嵌进了他的掌心,传来一阵刺痛,可他却毫无察觉。
他刚才,只是想再确认一遍自己是不是眼花了。
赵长兴、汪行、孙淼……每个人的能力雷达图,都像一张撑开的网,有长有短,但至少是个完整的图形。
唯独杜梵。
在他的雷达图上,代表【灵兽强度】的坐标轴,被五颗璀璨到刺目的金色星星撑到了极限!
而除此之外,战术、协作、反应、灵力……其他所有的维度,连一个像素点都没有。
是零!彻彻底底的零!
林新冬的呼吸,不受控制地急促起来。
他悄悄抬起头,视线越过众人,落在那个正因为被张布秋骚扰而一脸不耐烦的瘦小身影上。
这一刻,那身影在他眼中无限放大,仿佛一头收敛了所有爪牙,伪装成人类的远古凶兽。
一个只有“破坏”属性,其他一切皆为零的……怪物。
“队长?”张布秋的大嗓门将他拉回现实,“发什么呆呢?晚上去哪儿搓一顿啊?我请客!就当是咱们小队成立的开幕仪式了!”
林新冬看着他,嘴唇动了动。
我该怎么告诉你们……我可能……招进来一个无敌强悍的,最终兵器?
......
清晨的阳光,才刚刚懒洋洋地洒在特训基地的操场上。
四十多名学生哈欠连天,睡眼惺忪地被集合在了一起。
周斌站在所有人面前,精神抖擞,与底下这群像是被霜打了的茄子一样的学生形成了鲜明对比。
他双手叉腰,咧开一个灿烂到让人想打他的笑容。
“各位同学,早上好啊!”
没人回应,只有几声没忍住的哈欠声。
周斌也不在意,自顾自地说道:“我知道,你们很多人都觉得,我们是灵兽使,只要灵兽够强,自己躲在后面就行了。这种想法,大错特错!”
他陡然拔高了声音,像一记重锤砸在每个人的神经上。
“灵兽使想要变强,身体才是根本!你连跑个八百米都喘得像条死狗,怎么指挥灵兽进行高强度作战?敌人一巴掌把你扇飞了,你的灵兽再强,又有何用?!”
“所以,今天的第一个项目,很简单!”
他伸手指了指远处那座云雾缭绕的山峰。
“看到那座山了吗?爬到山顶,才有早餐吃!七点半准时开饭,过时不候!”
此话一出,哀鸿遍野。
“不是吧老师,要不要这么狠啊?”
“我还没睡醒呢……”
周斌完全无视了这些抱怨,从兜里掏出一个哨子,放在嘴边,露出一抹恶魔般的微笑。
“预备——”
“哔——!”
尖锐的哨声划破清晨的宁静。
下一秒,人群像炸开的锅,化作鸟兽散,争先恐后地朝着山脚的入口冲去。谁也不想饿肚子。
“冲啊!兄弟们!为了肉包子!”
张布秋像一头打了兴奋剂的蛮牛,第一个就冲了出去,一边跑一边呜哇呜哇地怪叫,活力旺盛得让人侧目。
杜梵混在人群中,不紧不慢地维持着一个中下游的速度。
经历过昨晚的事情后,张布秋倒是没有再像个黏皮糖一样死死贴着杜梵,但他依旧像只猴子,在队伍里窜来窜去,时不时回头冲着杜梵的方向挥手大喊。
“杜兄!快点!我在前面等你!”
杜梵直接把头转向另一边,假装没听见。
林新冬跟在他身边,跑得上气不接下气,瘦小的身体仿佛随时都会散架,但他咬着牙,一步都没有落下。
当大部分人扶着膝盖,吐着舌头,感觉肺都快要炸裂的时候,终于登上了山顶。
山顶的平地上,已经有几个穿着工作人员制服的青年在忙碌了。几张长条桌拼在一起,上面是堆积如山的肉包子和豆浆,热气腾腾,香气扑鼻。
“我……我不行了……”
“水……给我水……”
先到的一批学生,几乎是扑到了桌子前。
张布秋早就到了,正一手拿着一个包子,狼吞虎咽,看到杜梵上来,他立刻热情地挥手。
“杜兄!来!来我这里!不用排队!”
杜梵直接无视了他,走到队伍的末尾,安静地排队。
这种公然的插队行为,他做不出来。
轮到杜梵时,一个负责分发包子的年轻工作人员,忽然盯着他的脸,露出了疑惑的表情。
“同学,你好面熟啊。”那青年人递给他两个包子,忍不住问道,“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
杜梵接过包子,抬头看了看这个大约二十岁出头的青年。
一张陌生的脸。
他摇了摇头,淡淡道:“不认识,可能我长得比较大众脸吧。”
“是吗?”青年人笑了笑,也有些不确定,“或许吧,总感觉特别熟悉。”
杜梵没再理会,他觉得自己的记忆力还不至于差到这种地步。
拿着早餐,自顾自地走到一边,找了个干净的石头坐下,慢慢吃了起来。
那个青年人时不时看着他的背影,似乎小声嘀咕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