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玄大殿内,气氛凝重而压抑。
林玄小心翼翼地将昏迷的冷月心平放在柔软的云毯上。她肩胛处的伤口依旧缭绕着不祥的黑气,噬魂绝魄之力如同附骨之疽,不断侵蚀着她的生机与剑心。那张平日里清冷绝尘的容颜,此刻苍白得令人心碎。
叶轻舞将青帝遗珠悬于冷月心眉心,翠绿的生命光华如同潮水般涌入,与那黑气激烈对抗,发出细微的“滋滋”声。她的额头沁出细密的汗珠,显然极为吃力。
“这噬魂绝魄钉歹毒无比,直接伤及神魂本源,更有一股阴寒之力在冻结月心师姐的剑脉……”叶轻舞声音带着疲惫与担忧,“我的生命之力只能暂时护住她的心脉,延缓侵蚀,却难以根除。”
林玄紧握双拳,指节因用力而发白。他看着冷月心紧闭的双眸,脑海中闪过她毅然挡在师尊身前的那一幕,心如刀绞。这个清冷如冰的女子,竟愿为他,为宗门,付出如此代价。
“可有解法?”林玄的声音沙哑。
叶轻舞沉吟片刻:“需以至阳至刚、且蕴含磅礴生机的天地奇珍,方能驱散这阴寒噬魂之力,并修复受损的剑脉与神魂。传闻南域与中域交界处的‘熔岩血海’深处,生有‘九阳还魂草’,或许……有一线希望。”
“熔岩血海……”林玄记下了这个名字,目光坚定。即便刀山火海,他也要为她取来。
就在这时,玉玑子走了过来,他虽受了惊吓,但并未受伤。他看着林玄,眼神复杂,有欣慰,有担忧,更有深深的愧疚。
“玄儿,是为师连累了你和月心……”玉玑子叹息一声。
“师尊何出此言。”林玄打断道,“若非师尊与宗门栽培,岂有林玄今日?守护宗门与师尊,是弟子本分。只是……大长老他们……”
提到凌岳,玉玑子眼中闪过一丝痛楚与厉色:“凌岳勾结外敌,意图颠覆宗门,罪证确凿,已被你废去修为,关入冰风崖底,永世不得出。赵干及其他参与叛乱的长老、弟子,也已按宗规处置。经此一役,宗门内部,当可肃清。”
林玄点头,内患虽暂平,但外部压力却丝毫未减。
果然,数日后,一道紫气东来,化作一枚缭绕着雷霆的玉简,悬浮于天玄宗山门之上,散发出浩瀚威严。
是紫霄圣地的正式通牒!
玉简内容言简意赅,却霸道无比:限天玄宗十日之内,缚林玄至中域紫霄山请罪,并献上其在古陨战场所得之全部机缘,否则,圣地将派遣使者,亲临南域,“整顿”天玄宗!
消息传开,刚刚经历内乱的天玄宗,再次被巨大的阴云笼罩。圣地之威,远非黑煞宗之流可比,那是真正的庞然大物!
宗门内,刚刚稳定的人心又开始浮动。即便林玄展现出化神战力,但在传承万载的圣地面前,依旧显得渺小。
“宗主,圣地势大,不可力敌啊!”
“难道真要交出林师兄?”
“可不交,我天玄宗如何承受圣地之怒?”
议事殿内,虽无人再敢明言交出林玄,但那弥漫的悲观与恐惧,却清晰可感。
玉玑子眉头紧锁,压力如山。他看向林玄:“玄儿,你之意如何?”
林玄立于殿中,身姿挺拔如松,面对圣地的威压,他眼中没有丝毫惧色,只有冰冷的战意。
“师尊,诸位长老。紫霄圣地觊觎我之机缘,便以势压人,此行径,与强盗何异?我辈修士,逆天而行,若连自身机缘都护不住,何谈问道长生?”
他目光扫过众人,声音铿锵:“他们若要战,那便战!我林玄,愿与宗门共存亡!”
“说得好!”洪炉长老拍案而起,“老子早就看那些圣地的人不顺眼了!想要灭我天玄宗,先从我洪炉的尸体上踏过去!”
清风长老也抚须道:“我天玄宗立宗数千载,历经风雨,岂能因一纸通牒便屈膝投降?林玄乃我宗门希望,断不可交!”
支持林玄的声音逐渐压过了恐惧。
林玄心中微暖,他知道,并非所有人都畏惧强权。
就在这时,一直沉默的苏璃忽然开口,她看向林玄,狐眸中带着一丝狡黠与坚定:“臭林玄,你别想一个人逞英雄!那熔岩血海,本公主陪你去!正好活动活动筋骨!”
叶轻舞也柔声道:“月心姐姐需要人照顾,我对生命之力感应敏锐,或可在寻找九阳还魂草时帮上忙。”
墨尘虽未说话,但坚定的眼神已表明一切。
看着身边的同伴,林玄心中涌起一股暖流。他并非孤身一人。
“好!”林玄重重点头,“在圣地使者到来之前,我们需尽快提升实力。我先去熔岩血海寻找九阳还魂草,救治月心。待我归来,再与那紫霄圣地,好好算一算这笔账!”
他将宗门的防御事宜交由玉玑子和诸位长老,又去冰风崖底看了一眼修为尽废、形容枯槁的凌岳,心中无悲无喜。叛徒自有其下场。
随后,他带着苏璃、叶轻舞(需照顾冷月心,但可同行寻找灵草)以及坚持要同往的墨尘,悄然离开了天玄宗,向着那危机四伏的熔岩血海进发。
而在他离去后,天玄宗上下,在玉玑子的主持下,开启了最高警戒,所有弟子刻苦修炼,阵法全开,积极备战。一股悲壮而又团结的气氛,在宗门内弥漫。
所有人都知道,十日之后,将决定天玄宗的生死存亡。而他们的希望,很大程度上,系于那个前往绝地寻药的青年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