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平听了牛虎的话，只是笑了笑没接话。李成斌转头问道：“对了，刘科长和李科长中午不回来吧？”
“听他们早上说，中午要去郊区核查情况，应该不回所里吃饭了。”关平答道。
“那正好。”李成斌点头，“中午你也来作陪，先去跟食堂的老张说一声，让他多做几道东北菜——咱们这位牛副所长老家是热河的，口味偏东北菜。”
关平应了声“好”，转身出了办公室。牛虎望着她的背影，随口说道：“没想到咱们宣传科的关科长这么年轻，人也挺精神。”
李成斌笑着打趣：“人家背景可不简单，家里有人在上面做事，年纪轻轻就能当科长，这就是‘朝中有人好做官’。不过她做事倒是靠谱，不耍那些虚头巴脑的。”说着，他话锋一转，跟牛虎讲起戒毒所的日常工作——比如戒毒人员的管理、药品发放流程、每周的巡查重点，牛虎听得认真，时不时插话请教，怕漏了关键信息。
没聊多久，关平就折返回来：“所长，食堂那边都安排好了，饭已经做好了。”
“走，咱们去食堂！”李成斌起身，又笑道，“中午少喝一点，解解乏，大中午的也喝不醉。”
牛虎连忙摆手：“还是别喝了吧？万一有长官突然来巡查，一身酒气就不好了。”
“你放心！”李成斌拍了拍他的肩，“咱们这戒毒所偏僻，除非有重大事务，总队的长官轻易不来。平时清闲得很，喝两杯没事。”
食堂的老张手艺确实地道，桌上的锅包肉外酥里嫩，小鸡炖蘑菇满是鲜味儿，都是地道的东北菜，正合牛虎的口味。
李成斌拿起酒瓶，转头对关平笑道：“关科长，你也来喝点？”
关平连忙摆手，皱着眉说：“我可喝不了，那酒齁辣的，不知道你们男人怎么都爱这口。”
李成斌哈哈一笑，也不勉强，顺手给牛虎倒了满满一杯：“那咱们俩喝！”牛虎没推辞——李成斌是所长，又这么给面子，推辞反倒见外，他端起杯子，轻轻碰了下对方的酒杯。
两人边喝边聊，说的多是戒毒所的工作：比如每天要去戒毒区巡查两趟，核对戒毒人员的服药记录，月底要汇总戒毒成效报表。牛虎听得仔细，偶尔插两句问细节，李成斌都耐心解释。
一旁的关平没喝酒，却听得兴起，时不时插嘴问：“牛副所长，我听说你在骑巡队的时候，敢跟日本兵拔刀对峙？当时不害怕吗？”“之前报纸上写的，你抓鸦片贩子的时候，一人追着仨跑，是真的吗？”
牛虎被问得有些不好意思，捡着实在的话答：“跟鬼子对峙是没办法，总不能看着他们欺负老百姓。抓贩子那回是运气好，他们慌了神，才让我追上了。”
一顿饭吃得轻松，没一会儿就结束了。牛虎放下筷子，心里暗自觉得——这戒毒所的氛围，倒比他预想的要舒服些。
下午，他索性让关平关科长陪着，把戒毒所里外巡视了一圈。眼下所里的强制戒毒人员不过十余人，日常确实清闲。
傍晚时分，去郊区办公的马、王两位科长也回来了，特地过来见了牛虎。同属警察系统，两人早听过他的事迹，只是马科长看他的眼神里藏着几分轻视——牛虎心里清楚，多半是自己年纪太轻的缘故；而王科长则显得油滑，一开口全是场面话，专挑顺耳的讲。对此，牛虎并不在意，他本就对这个副所长的职位没太多期待，不过是领份薪水罢了。只是如今的他已沉稳不少，笑着提议：“两位科长是前辈，年纪也比我大，今晚我做东，咱们一起吃顿便饭，关科长也别缺席。”关平抿嘴一笑，爽快应道：“得嘞！今晚就沾副所长的光。”
所长李成斌也十分给面子，准时赴约。牛虎这次格外破费，直接把众人带到了“紫光园”——这地方做工精细、选料地道，一进门就让几人吃了一惊。这顿饭下来，足足花了五六十块大洋，连李成斌都有些诧异，他虽是所长，平日里请客也从不敢这么大方。
席间，牛虎笑着招呼：“大家别客气，多吃多喝！你们也知道，我就是土地庙的旗杆，光棍一根，花钱也没那么多顾忌。”关平听他说得风趣，忍不住笑了；马、王两位科长更是满脸满意——原先他们还觉得牛虎是个愣头青，没想到竟这么会做人。几杯酒下肚，桌上的气氛顿时热络起来，彼此间的生分也消散了大半。
李成斌端起酒杯，笑着开口：“来，今天我借花献佛，咱们戒毒所这几位，先敬牛副所长一杯！往后都是好同僚，你们算是捧着我干，这杯我先干了，你们随意。”
他这话虽客气，属下们哪敢真“随意”——领导都干了，自己不喝像什么话？众人当即一口饮尽。一旁的关平眼疾手快，赶紧拿起酒瓶给每人都满上。
马科长见状，笑着打趣：“你瞧瞧，咱们这戒毒所的‘一枝花’，就是有眼力见！”
关平白了他一眼，嗔道：“吃着好酒好菜，也堵不住你的嘴？”
众人跟着一阵轻笑，却没人敢再过分跟关平开玩笑——都知道她家里背景深厚。牛虎虽不清楚关平家究竟是哪位高官，但也能隐约察觉，旁人跟她说话时都带着几分小心。他心里也多了个心眼，笑着对关平说：“关科长，这几道菜是特意给你点的，清淡不油腻，你多吃些。看你这身子，也太瘦了。”
“你可别替她操心了！”李成斌接话笑道，“今天咱们关科长肯吃这么多，都是给你面子。往日里啊，就挑着吃一点，就这身子骨，还总说要减肥呢！”
关平听了，夹起一块肉放进李成斌碗里，嗔道：“你还是多吃些吧！”
满桌人顿时笑作一团，气氛越发热络。
酒酣耳热时，牛虎趁机开口：“所长，有件事想跟您商量。我有个兄弟叫齐大强，跟我关系铁，原先在朝阳分局，后来跟着我去了骑巡队。如今我调来了戒毒所，他总觉得不踏实，也想过来，您看这事方便吗？”
李成斌笑了笑，问道：“他现在是什么职位？”
“就是个一级警员。”牛虎连忙答道。
“嗨，那倒好安排！”李成斌摆了摆手，“只要不是要安排职务，都好说。”说着，他转向王科长，“你们科不是还缺个人手吗？”
王科长立刻接话：“没问题！既然是副所长的把兄弟，到我那儿就行，我来安排！”
牛虎赶紧端起酒杯：“多谢所长，多谢王科长！这可帮了我大忙了！”几人又碰了杯，各自饮了一口。
这顿饭直吃到酒足饭饱，众人才各自散去。
第二天一早，齐大强便到了戒毒所，顺顺利利办好了入职。领完新警服，他凑到牛虎身边嘀咕：“副所长，这戒毒所的警服，可比骑巡队的差远了。”
牛虎点点头，叹道：“嗨，好赖是身衣裳，先穿着吧。再说，这儿可比骑巡队清闲多了，也省心。”
齐大强咧嘴一笑：“我不在乎这个，只要能跟着你一块干就行！”
“对了，”牛虎忽然想起一事，“你回去跟王贵、张贵和王雷说一声，眼下所里暂时空空缺，让他们先在骑巡队待着。放心，有我的面子在，没人敢欺负他们。”
齐大强点头应下：“行，晚上我回去就跟他们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