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饭吃得差不多了，杯盘狼藉，气氛却依旧热烈。王震球看着窗外还没完全黑透的天色，眼珠子一转，拍了拍手：
“各位！长夜漫漫，干坐着多没意思，咱们来玩个游戏怎么样？”
黑瞎子正用牙签剔牙，闻言挑眉：“哦？玩什么？斗地主还是炸金花？”
“俗！”王震球一摆手，“咱们玩点年轻人流行的——国王游戏！”
“国王游戏？”吴邪没听过，好奇地凑过去，“啥玩意儿？”
王震球立刻来了精神，手舞足蹈地解释：“很简单！咱们人多，就用扑克牌！比如咱们现在有……我数数，我、老黑、王也、诸葛青、灵玉真人、张楚岚、吴邪、胖爷、云彩、解老板、小哥、宝儿姐，十二个人！
那就拿出A到10，再加一张小王一张大王，洗混了每人抽一张！抽到大王的就是国王！国王可以命令抽到特定号码的两个人做一件事！当然，不能太过分啊！”
他顿了顿，补充道：“国王自己也不知道谁抽到什么号码，全凭运气和感觉！刺激吧！”
胖子一听，小眼睛亮了：“这个好玩！有赢有输！那……要是有人耍赖不执行命令呢？”
王也打了个哈欠：“那就罚酒呗。” 他指了指旁边胖子搬出来的一箱啤酒和几瓶白酒。
吴邪和解雨臣对视一眼，都想起上次在解家玩真心话大冒险的事——虽然事后大家都默契地没多提，但那场面至今历历在目。这会儿玩国王游戏，保不齐又要出什么状况。
解雨臣轻轻摇了摇头，示意静观其变。
“宝宝，一起来玩吧？可好玩了！”王震球热情地邀请冯宝宝。
冯宝宝刚好啃完骨头，擦了擦手，看了看王震球，又看了看桌上的扑克牌，点了点头：“阔以。”
她都答应了，其他人自然也没意见，纷纷表示无聊玩几把。
张楚岚心里有点打鼓，但看宝儿姐都点头了，也只能硬着头皮上。
黑瞎子麻利地找来一副扑克牌，按王震球说的，挑出A到10，加上大小王，熟练地洗了好几遍，然后背面朝上铺在桌子中央。
“来来来，每人抽一张！看好自己的号码，别暴露了！”王震球招呼着。
众人依次上前抽了一张牌。张起灵随手拿了一张，看都没看就扣在了手边。冯宝宝学着他的样子，也拿了一张，捏在手里。张楚岚抽牌的时候手都在抖。胖子倒是大大咧咧，抽完就嚷嚷着：“嘿嘿，胖爷我运气一向好！”
等所有人都抽完，王震球深吸一口气，猛地翻开自己抽到的牌——红桃K！
“Yes！第一把就是国王！”王震球兴奋地跳了起来，叉着腰，得意地扫视全场，“现在，本王开始发号施令了！”
所有人都紧张地看着他，尤其是张楚岚，心里默念：别叫我别叫我……
王震球摸着下巴，眼睛在众人身上溜来溜去，最后露出一个不怀好意的笑容：“嗯……第一把，来个温和点的。请抽到梅花3和方块7的两位……对视十秒钟！不许笑场！”
众人面面相觑，都在猜测是谁。
“我是梅花3。” 诸葛青慢悠悠地亮出了牌。
“我是方块7。” 张灵玉面无表情地也亮出了牌。
“哇哦！” 王震球吹了声口哨，“青玉组合！有看头！来来来，对视十秒！开始！”
诸葛青和张灵玉互相看向对方。诸葛青狐狸眼里带着笑意，张灵玉则是一脸清冷。十秒钟在诡异的安静中度过，两人愣是都没眨几下眼，气氛一度十分“正经”。
“时间到！”王震球喊道，“不错不错，两位定力十足！下一把下一把！”
第二轮抽牌开始。
这次，国王是——黑瞎子！他亮出大王，墨镜下的嘴角咧开：“嘿嘿，到我了。”
他环视一圈，目光在张起灵和冯宝宝身上停留了一瞬，又移开，最后说道：“抽到红桃A和黑桃10的两位，来个公主抱！坚持半分钟！”
“噗——” 张楚岚差点把口水喷出来。
亮牌了。红桃A是王也，黑桃10是……胖子！
王也一脸生无可恋：“……我能喝酒吗？”
胖子倒是跃跃欲试：“也总！来来来！胖爷我抱你！保证稳当！”
最终，在王也的强烈拒绝下，两人各罚了一杯啤酒了事。胖子还嘟囔着：“可惜了，也总你这小身板，胖爷我肯定抱得动。”
第三轮，国王是吴邪！他抽到大王，有点不好意思，想了想说：“那……抽到方片5和草花9的两位，一起唱首歌吧？随便什么都行。”
亮牌：方片5是云彩，草花9是胖子！
胖子立刻来了精神，拉着云彩：“这个我在行！云彩，咱俩给他们来个《山路十八弯》！” 云彩红着脸，但还是跟着胖子小声唱了起来，虽然跑调得厉害，但气氛很欢乐。
几轮下来，气氛越来越放松，各种无伤大雅的命令也层出不穷，比如张楚岚和黑瞎子模仿电影经典桥段，王震球和解雨臣用奇怪的声音朗读诗歌等等，笑声不断。
终于，又一轮抽牌后，冯宝宝看着自己手里的牌，眨了眨眼，然后举了起来：“我是这个。”——大王！
“哇！宝儿姐当国王了！”王震球比谁都兴奋，“宝儿姐，快下命令！”
所有人都好奇地看向冯宝宝，想知道她会发出什么指令。
冯宝宝看了看手里的牌，又看了看桌上的人，目光最后落在了张起灵身上。她想了想，指着张起灵，语气平淡却清晰：“你，过来，背对我坐下。”
张起灵抬眼看向她，没有任何犹豫，依言起身，走到她指定的位置，背对着众人坐下。
然后冯宝宝对其他人说：“你们，哪个，去把他眼睛蒙起。”
众人一愣，这是要干嘛？
王震球反应最快，立刻抽出自己的丝带，屁颠屁颠地跑过去，笑嘻嘻地把张起灵的眼睛蒙上了。
“然后呢然后呢？”王震球迫不及待地问。
冯宝宝站起身，走到张起灵身后，伸出双手，轻轻捂住了他的耳朵。
然后，她对着被蒙住眼睛、捂住耳朵，完全与外界隔绝的张起灵，用不大但所有人都能听清的声音，一字一顿地说：
“张、起、灵。”
“我、喜、欢、你。”
“……”
整个院子瞬间安静得落针可闻。
所有人都愣住了，包括提出命令的冯宝宝自己？不，她只是完成命令。但这句话从她嘴里，用这种方式说出来……
张楚岚手里的牌掉在了桌上。我靠！！这又是哪学的？！
吴邪和解雨臣再次对视，眼中满是震惊。
胖子张大了嘴巴。
王震球激动得差点原地起飞。
黑瞎子墨镜后的眼睛瞪大了。
王也打哈欠的动作僵住。
诸葛青摇扇子的手停了。
张灵玉微微睁大了眼睛。
云彩捂住了嘴。
而被蒙住眼睛、捂住耳朵的张起灵，身体几不可查地微微一震。虽然听不见也看不见，但冯宝宝的手捂在他耳朵上，那声音是通过骨骼和身体的接触传导进来的，他“听”到了。
院子里安静了足足五六秒。
冯宝宝松开了手，拿开王震球的丝带，看着张起灵转过头，那双深邃的眼睛看向自己，她歪了歪头：“说完咯。”
张起灵看着她，没有说话，只是耳根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慢慢红了。
“啊啊啊啊！”王震球第一个爆发出尖叫，“太会了！宝儿姐你太会了！这是什么绝杀命令！”
张楚岚捂着胸口，感觉自己需要速效救心丸。
黑瞎子拍着大腿狂笑：“哈哈哈哈！瞎子我服了！真服了！”
这一把，注定成为今晚的高光时刻之一。
游戏继续。
也许是运气，也许是某种默契，下一把，国王是张起灵。他亮出大王时，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想看看这位爷会怎么“报复”社会。
张起灵的目光平静地扫过众人，最后，定格在了刚才笑得最大声的黑瞎子身上。
“抽到红桃3的人，”张起灵的声音没什么起伏，“去院子门口，对着外面喊三声‘我是傻子’。”
亮牌！红桃3——黑瞎子！
“我靠！”黑瞎子脸上的笑容僵住了，“哑巴！你针对我！”
张起灵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王震球立刻起哄：“老黑！愿赌服输！快去吧！”
在众人的哄笑声中，黑瞎子只能骂骂咧咧地走到院子门口，扯着嗓子喊了三声“我是傻子”，喊完立刻溜回来，指着张起灵：“哑巴，你小子给我等着！”
张起灵压根没理他。
又玩了几把，命令五花八门，比如胖子命令王也和诸葛青用屁股写字，然而两人选择喝酒，云彩命令张楚岚和吴邪表演一段相声然后两人硬着头皮说了段尬的等等。
终于，张起灵又一次抽到了国王。这次，他的命令是：“抽到草花2和方片K的人，交换一件随身物品，保持到游戏结束。”
亮牌：草花2是冯宝宝，方片K是……解雨臣！
解雨臣愣了一下，看向冯宝宝。冯宝宝倒是很干脆，从口袋里掏了掏，摸出那颗她之前没吃完的水果糖，递向解雨臣。
解雨臣看着那颗有些融化的糖，笑了笑，从手腕上解下一条穿着一枚古朴铜钱的红绳手链，递给了冯宝宝：“这个，暂时放你那儿。”
冯宝宝接过手链，看了看，随手揣进了兜里。解雨臣也接过了那颗糖。
张起灵看着这一幕，眼神平静无波。
游戏进行到后半段，王震球又当上了国王。他眼珠一转，露出了一个极其狡猾的笑容：“嘿嘿，这把来个劲爆的！抽到黑桃A和红桃q的两位……喝交杯酒！”
“噗——！”这下不止张楚岚，好几个人都喷了。
亮牌！黑桃A——张起灵！红桃q——冯宝宝！
“！！！”张楚岚直接从椅子上弹了起来。
王震球兴奋得脸都红了：“天意！这就是天意！来来来！交杯酒！交杯酒！”
胖子也跟着起哄：“喔唷！这个必须来！小哥！宝儿姐！上！”
冯宝宝看着手里的牌，又看看张起灵，似乎没太理解“交杯酒”的具体含义，但听到“酒”字，她点了点头：“要得。”
张起灵握着牌，没说话，但也没反对。
黑瞎子已经手脚麻利地倒了两杯白酒，递了过去。
在众人的起哄声中，张起灵和冯宝宝端起酒杯。张起灵动作略显生涩，但还是按照交杯酒的姿势，手臂绕过了冯宝宝的手臂。冯宝宝学着他的样子，也绕了过去。
两人的距离瞬间拉得很近。
张起灵能清晰地看到冯宝宝长长的睫毛和清澈瞳孔里自己的倒影。冯宝宝则好奇地看着凑近的张起灵，鼻子动了动，似乎觉得他身上的味道很好闻。
“喝！喝！喝！”众人齐声喊道。
张起灵仰头，将杯中辛辣的白酒一饮而尽，喉结滚动。冯宝宝更是干脆，咕咚一口就干了，还咂咂嘴：“这个酒，没得上次的甜。”
喝完，两人分开。
张起灵的耳根已经红透了，连脖颈都染上了一层薄红，但他眼神依旧清明。冯宝宝则完全没事人一样，甚至还想再倒一杯，被张楚岚死死按住。
王震球激动地记录着这一切，嘴里念叨着：“值了！太值了！”
张楚岚看着面色如常的张起灵和毫无反应的冯宝宝，心里稍微松了口气，还好还好，没出什么幺蛾子……
然而，他这口气松得太早了。
或许是酒精的作用，或许是气氛使然，接下来的几把游戏，尺度似乎隐隐有放开的趋势。
当诸葛青当国王时，他命令抽到特定号码的王也和张灵玉表演“壁咚”，当然最后王也选择喝酒，张灵玉也面无表情地喝了。
当胖子当国王时，他命令抽到的黑瞎子和王震球互相夸对方十分钟不许停，两人商业互吹到词穷，场面十分滑稽。
夜色渐深，院子里点起了灯，蚊虫在光下飞舞。游戏还在继续，笑声、起哄声、偶尔的抗议声此起彼伏。
张楚岚看着闹成一团的众人，看着被起哄着又完成了一个无伤大雅命令的张起灵和冯宝宝，看着胖子搂着云彩笑得见牙不见眼，看着吴邪和解雨臣在一旁低声交谈面露微笑，看着王也、诸葛青、张灵玉、黑瞎子、王震球这些性格迥异却因缘际会聚在一起的人……
他忽然觉得，就这样，好像也挺好的。
至少在这一刻，在这个与世隔绝的小山村里，没有威胁，没有琐事，只有朋友，喧闹，和夏日夜晚微凉的风。
他拿起一瓶啤酒，跟旁边的吴邪碰了一下。
“干杯。”
“干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