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子羽放下手中炭笔,示意书生坐下说话,随即他自己也坐了下来,笑着点了点头,说道。
“先生,这雁门郡都是太守大人治理的好,我只不过是提了些建议。
有何种疑问您请问,张某必知无不言。”
书生这才回过神来,连忙说道。
“确实,在下对治理雁门郡的诸多举措深感好奇。
就如百姓对公子的爱戴,在下从未见过如此情形,不知公子是用了何种妙法?”
张子羽微微一笑,神色变得认真起来。
“妙法谈不上,不过是将心比心罢了。
百姓犹如土地,土地肥沃,方能滋养万物。
我只不过是用心去耕耘这片土地,给予他们关怀与帮助,让他们看到生活的希望。
如此,他们自然会真心拥护。这就好比春风化雨,润物无声,不知不觉间,便能让大地焕发生机。”
书生听后,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公子所言极是,以民为本,方能得民之心。
只是这乱世之中,各方豪强争权夺利,尔虞我诈。
公子如何能在这夹缝中独善其身,还能将雁门郡治理得这般井井有条?”
张子羽轻轻叹了口气,望向窗外,仿佛看到了乱世中的苍生疾苦。
“这乱世就如同波涛汹涌的大海,各方势力便是在这大海中争渡的船只。
要想不被风浪打翻,既要找准了方向,又要有坚固的船身。
于雁门而言,百姓们就是坚固的船身,而明确的目标与合理的策略,便是那指引方向的罗盘。”
书生被张子羽这一番深入浅出的比喻所折服,心中对张子羽的敬佩之情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
“张公子高见,在下佩服,公子既有如此雄才大略。
想必日后,定能在这乱世中闯出一番惊天动地的伟业。”
张子羽笑着摇摇头,看着书生,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
“伟业不敢当,只愿能在这乱世之中,为百姓谋一方安宁,为天下寻一条出路。”
两人的对话在书房中继续着,那声音,仿佛带着一种无形的力量。
在这乱世的喧嚣中,探寻着一丝安宁与希望的曙光。
书生突然感慨的赞道。
“一群黄巾贼竟然能被公子教化,安安心心的定居雁门,从而走向一个富庶的郡县,当真是一大奇迹。”
听到这话,张子羽心中隐隐有些不快,暗道我是黄巾又咋滴,于是反问一声。
“何为贼?”
那语气,犹如平地陡然卷起的一阵劲风,吹得书生心头一凛。
书生被张子羽这突如其来的反问震得愣了一瞬,待回过神来,忙整理了一下思绪。
神色间带着几分局促与谨慎,缓缓开口解释道。
“公子莫要动怒,容我细细说来。所谓‘贼’,往昔朝廷所指,乃是那些悖逆犯上、扰乱天下秩序之人。
黄巾举事,以“苍天已死,黄天当立”为号,公然与朝廷对抗,企图推翻汉室,从而窃国。
此等行径,在朝廷眼中,自是大逆不道,故而称之黄巾贼。
可百姓心中的“贼”,却又另有说法。
百姓所求,不过是安居乐业,衣食无忧。
那些烧杀抢掠,夺他们口中食、身上衣,毁他们安身之所,让他们流离失所的,在百姓心里,便是贼寇。
当初黄巾起事,四方响应,想必也是百姓积怨已久,被逼迫到了绝境。
只是一旦战事开启,生灵涂炭,无数百姓又在战火中受苦,这便陷入了恶性循环。”
书生微微一顿,偷偷抬眼瞧了瞧张子羽的神色,见其面色平静,不辨喜怒,才又接着说道。
“如今公子教化黄巾众人,使之定居雁门,休养生息,将此地治理得日益富庶。
在我看来,这已然是超越了那所谓“贼”与“良民”的界限。
公子所作所为,是行大善之事,是在救万民于水火,这才是真正的大义所在。
先前是我口出不当之言,实在是见识短浅,还望公子海涵。”
说罢,书生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礼,满脸诚恳。
张子羽神情稍稍缓和,目光却直直地盯着书生,继续说道。
“世人皆称黄巾为贼,可又有谁真正去了解过,他们为何揭竿而起?
百姓本安居乡里,若非被那苛政逼迫,被那贪官污吏鱼肉,又怎会走上这条看似“大逆不道”之路?”
张子羽微微转身,踱步至窗前,望着雁门郡内熙熙攘攘的街道,眼神中流露出复杂的情绪,似有愤慨,又有一丝悲悯。
“所谓的“贼”,不过是一群走投无路之人。
他们所求不过是能有一口饱饭,能有片瓦遮头,能不受欺凌。
朝廷无道,逼民为“贼”,这究竟是谁之过?”
书生被张子羽这一连串的质问说得面红耳赤,一时语塞。
他低下头,心中暗自思忖,自己之前确实没有深入去思考过这个问题。
张子羽缓缓回过头,语气平和地继续说道。
“我也是世人心目中的“贼”,可见到这些所谓的‘黄巾贼’,才发现他们大多善良质朴,为了家人能拼死一搏。
这样的人,怎会是贼?就算是贼又如何,不过是为了活下去罢了!
我不过是给他们一个机会,让他们能重新开始,堂堂正正地生活。
如今雁门郡的繁荣,百姓的笑颜,便是他们并非“贼”的最好证明。”
书生听了,心中大为震动,他抬起头,看向张子羽,眼神中多了几分愧疚与敬佩。
“张公子所言,如醍醐灌顶,令在下如梦初醒。
是在下浅陋,以偏概全,未看清这背后的道道。”
张子羽摆了摆手,说道。
“无妨,世人大多如此认知,也怪不得先生。
只是希望先生日后看待事物,能多几分思考,莫要被世俗的偏见蒙蔽了双眼。”
书生赶忙躬身行礼,诚恳地说道。
“张公子教诲,在下铭记于心。
从今往后,定会以更全面的视角去看待诸事。”
张子羽看着书生,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如此便好,这乱世之中,需要更多人能明辨是非,方能有拨云见日之时。”
说罢,两人又就一些时事话题展开讨论,书房内的气氛再次热烈起来。
只是此刻的书生,心中已对张子羽和这世间之事,有了截然不同的看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