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0章 绣衣司动,铁证如山
翠云楼的残垣断壁间,火势早已熄灭,空气中仍弥漫着焦木与纸张焚烧后的刺鼻气味。
夜风带领绣衣司下属继续在废墟中搜查,寒风夹杂细雪扑打在脸上,冷得刺骨。
“这边还有点动静!”一名手下突然出声。
众人循声而去,只见夜风站在一面尚未完全坍塌的墙体后,正用刀柄轻敲砖石。
几下试探后,他回头道:“这里有个暗格。”
沈清棠和顾景珩闻言快步上前。
白芷挥手示意众人让开,夜风抽出匕首轻轻撬动墙砖,随着一声闷响,一道隐藏的夹层被打开,露出一个灰扑扑的铁盒。
沈清棠伸手接过,打开一看,里面赫然是一本半烧毁的账册,封面已被大火吞噬大半,但内页尚有残存。
她翻动几页,指尖突然一顿。
一行字清晰可见:“兵部三号粮仓虚报二十万石。”
她的脸色瞬间冷了下来。
顾景珩低头看了一眼,眉头微皱:“这是杜衡一派控制的粮仓,若真如此,他们侵吞军粮已非一日。”
沈清棠缓缓合上账册,声音冷静却透着寒意:“这不是普通的贪腐案,而是针对朝廷根基的阴谋。”
绣衣司密室内,烛火摇曳,映照着墙上悬挂的绣衣令铜牌。
白芷召集绣衣司高层议事,沈清棠坐在主位旁,面前摆着几个密封的锦囊。
她一一打开,依次取出毒粉样本、地图残片、刺客供词、账本残页等物,整齐排列在桌面上。
“这些证据,分别来自西市据点、祭天现场、以及刚刚从翠云楼废墟中发现的暗格。”她语调平稳,目光扫过在座众人,“它们看似孤立,但串联起来——有人意图在祭天大典行刺皇帝,背后牵扯到北境使者乌勒图二世,以及朝中权臣杜衡。不仅如此,他们在军粮问题上动手脚,意图动摇国本。”
堂中一片寂静,众人神色各异。
一位年长官员沉声开口:“沈姑娘,你这些证据,虽有疑点,但要扳倒杜大学士,恐怕还远远不够。”
“我不是来请罪的,是来揭发的。”沈清棠淡淡一笑,眼中无惧,“我们手上的东西,已经足以说明:这不是巧合,而是蓄谋。”
顾景珩站起身,将一张地图铺开:“这幅地图残片,标记了祭天路线中的薄弱环节,与刺客供词中的描述完全吻合。而这份账册残页,则指向兵部粮仓虚报,涉及数目之巨,足以供养一支私军。”
他抬眼望向白芷:“绣衣司的任务,不是审案,而是搜集证据,呈于御前。”
白芷点了点头,沉声道:“我会亲自将这些证据送入宫中,请陛下定夺。”
翌日清晨,紫宸殿。
文武百官列队而立,气氛凝重。
今日乃皇帝召见百官,听候绣衣司调查结果的日子。
殿门外,沈清棠身着绣衣司正五品官服,腰悬令牌,缓步走入。
众臣侧目,低声议论。
“那不是侯府那个不受宠的嫡女吗?”
“怎么穿着绣衣司的官服?”
“听说她是此次案件的关键人物……”
就在此时,内阁大学士杜衡迈步而出,面色冷峻,目光如刀。
“区区一个绣娘,也敢在朝堂之上放肆?”他语气讥讽,步步逼近,“你说有证据,可敢当众呈上?”
沈清棠抬头迎视,毫无惧色:“杜大人,证据我自然带来。只是不知,您是否做好准备接受质问?”
她从怀中取出一份文书副本,递至礼部尚书手中,再由其转呈御前。
“这是乌勒图二世亲笔所写的供词副本,详细记录了他在京期间与阁老您的密会细节,以及计划行刺祭天大典的全过程。”
此言一出,满殿哗然。
杜衡眼神一闪,迅速恢复镇定:“空口无凭,谁信你的鬼话?”
沈清棠不慌不忙,又从袖中取出另一份卷轴:“这份,是《千里江山图》的残片,上面的标记,正是祭天路线中刺客埋伏的最佳位置。”
她抬眸直视皇帝,语气坚定:“陛下,这一切,不是巧合,也不是偶然。背后,有一只看不见的手,正在操控局势。”
殿中死一般的沉默。
杜衡嘴角勾起一丝冷笑,似乎并不担心。
而顾景珩站在殿角,静静注视着这一切,眼神幽深如海。
沈清棠转身离开时,眼角余光瞥见一名画师模样的人从偏殿方向匆匆而来,似乎被人引向御前。
她心头一动,隐约觉得那人有些眼熟……
但她没有多想,眼下,真正的较量,才刚刚拉开帷幕。
第260章 画师出庭,杜府突袭
朝堂之上,群臣还未从沈清棠的供词中缓过神来,紫宸殿外便传来礼部官员的声音:“传——宫廷画师陆子昂上殿!”
众人目光一齐投向殿门,只见一名身着青衫、眉目清朗的男子缓步而入,神情肃然。
沈清棠微微眯眼,认出了此人——正是她在翠云楼火灾现场见过的那名画师!
陆子昂手中捧着一幅卷轴,走到殿中央后,单膝跪地,双手高举卷轴:“陛下,此乃微臣所绘《千里江山图》原稿,应绣衣司要求呈交御前。”
皇帝挥了挥手,礼部尚书上前接过画卷,在殿前缓缓展开。
整幅画卷铺开足有三丈之长,山川秀美,江河奔流,气势磅礴。
然而,在画面右侧,却用极细的笔触勾勒出了一条隐秘的小径,蜿蜒穿过山岭之间,最终直抵祭天台所在的南郊方向。
顾景珩走上前,抬手指点:“这条小径,并未出现在任何正式地图中,唯有熟悉地形且刻意标注之人,才可能绘制得如此精准。”
他顿了顿,语调沉稳:“它不仅通往祭天路线的最薄弱处,还恰好与刺客供词中提及的埋伏地点完全重合。”
“哗——”满殿再次骚动。
文武百官议论纷纷,有人开始窃窃私语,有人则死死盯着杜衡,观察其反应。
杜衡面色阴沉,嘴角紧抿,眼神却依旧阴鸷如刀,仿佛在等待什么。
就在此时,白芷冷声开口:“陛下,微臣请求即刻对杜大学士宅邸进行搜查,以核实相关证据。”
皇帝沉吟片刻,终是点头:“准奏。”
夜幕降临,寒风呼啸。
顾景珩率夜风等绣衣司精锐,连夜突袭杜衡府邸。
大门被踹开,数十名侍卫如猛虎下山般涌入,府中仆役惊慌失措,四散逃窜。
书房成为首要搜查目标。
夜风翻找书架、抽屉,动作利落,而顾景珩则静静站在房中,目光扫视四周,忽而停驻在一面墙面上。
“这面墙……不自然。”他低声说道。
夜风会意,立即上前检查,果然发现一处细微缝隙。
两人合力将墙上的木柜移开,露出一道夹层机关。
轻轻一推,暗门无声滑开,里面赫然藏着一只黑漆木匣。
打开一看,是一封尚未寄出的密信,纸张崭新,墨迹尚干。
沈清棠走进书房,一眼便看见了那枚盖在信末的印章——北境王印!
她心头一震,迅速翻开信纸,只一眼,便脸色骤变:
> “南郊之后,即刻起事,内应已备,望北境王按计划行事。”
短短数行字,却透露出一个足以动摇大宁根基的巨大阴谋。
“杜衡!”她怒喝一声,“你竟敢通敌谋反!”
杜衡被押解进屋,脸色苍白,却仍强撑镇定。
他缓缓跪地,声音嘶哑:“沈清棠……你以为你赢了?呵……你不过是下一个棋子罢了。”
沈清棠眉头紧蹙,刚要追问,却被白芷低声提醒:
“杜少卿失踪了……他不会善罢甘休。”
此话一出,顾景珩眸色一沉,夜风也立刻警觉起来。
几人迅速下令继续搜查全府,务必找出杜少卿的踪迹。
而在府中偏院的一间厢房里,夜风掀开一张破旧帘布,露出一具早已僵硬的尸体。
那面容与杜少卿极为相似,身上穿着他的衣物,甚至连腰带都没换。
但经验老到的夜风一眼看出端倪:此人皮肤过于松弛,身形略显矮小,绝非真正的杜少卿本人。
替身!
夜风脸色凝重地走出房间,低声道:“杜少卿……已经逃了。”
沈清棠心中一凛,隐隐有种不安的预感——这场风暴,远未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