咒印如同被点燃的火药桶,爆发出无法形容的混沌光芒!光芒瞬间席卷了整个祠堂废墟!
光芒所过之处,空间如同投入石子的水面般剧烈扭曲、折叠!
那些即将消散的镇民虚影、扑来的触手、咆哮的肉瘤、柳文轩枯骨上那点残魂、甚至栖梧和他怀中的离阙…
所有的一切,都被这源于逆转契约、诅咒本源和陈芸最后怨念的混乱力量,强行拖入了一个光怪陆离、时间与空间都失去意义的诡异通道!
冰冷。粘腻。
栖梧猛地睁开眼,发现自己悬浮在一片无边无际的暗红色混沌之中。
脚下没有实地,四周是缓缓流淌、如同血浆般的粘稠雾气。
雾气中,无数破碎的画面、扭曲的声音、熟悉或陌生的面孔如同沉浮的泡沫般闪现又破灭。
他怀中,离阙依旧昏迷,但心口那枚咒印的光芒却稳定了许多,如同风暴眼中的一点微光。
“这是…哪里?”栖梧警惕地环顾四周。他感觉不到时间的流逝,身体似乎介于虚实之间。
“逆乱阴阳…记忆…夹缝…”一个极其微弱、仿佛随时会消散的声音直接在栖梧识海中响起。
是离阙!他虽未醒,但强大的神魂在危机中仍保留着一丝清醒的意志。
“陈芸…最后的力量…将我们…拖入了…她怨念核心…与影契本源…交织的…时空回廊…”
就在这时,前方的血雾突然剧烈翻涌,凝聚成一幅清晰的动态景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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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象: 依旧是那间贴着囍字的婚房。但这一次,视角是盖着红盖头的陈芸。
她紧张地绞着手指,听着门外传来的喧闹声。
突然,门被推开,进来的却不是柳文轩,而是那个脖颈带着深紫勒痕的年轻哑婆!
哑婆脸色惨白,眼中充满恐惧,她手中捧着一个托盘,托盘上放着一套精美绝伦的凤冠霞帔和…一把系着红绸的锋利剪刀!
哑婆拼命地摇头,指着剪刀,又指着盖头下的陈芸,无声地做着“剪断”、“快跑”的口型!
画面戛然而止!
紧接着,另一幅画面浮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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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象: 柳家祠堂深处,一个隐蔽的暗室。柳文轩的父亲(柳家主)对着一个由黑曜石雕刻的、布满血管纹路的诡异神像(渊影之主的象征)虔诚跪拜。
神像下方,放着一卷摊开的、材质似皮非皮的卷轴(最初的影契)。
柳家主割破手指,将血滴在卷轴上,口中念念有词:
“…献此女心头精血怨念…缚主上一缕分神…铸为活锁…保吾柳氏…影钥永固…”
他身旁,站着面无表情、眼神空洞的柳文轩!
栖梧看得浑身发冷!原来陈芸从踏入柳家开始,就是被精心挑选的祭品!
哑婆曾是试图救她的人!而柳文轩,根本就是知情者甚至帮凶!
所谓的“负心”,背后是更肮脏的献祭!
“影契…源头…就在…那卷轴…”离阙虚弱的声音再次响起了。
“回廊…出口…必在…契约签订…之时…之地…”
话音未落,整个血色空间剧烈震荡!前方的血雾如同幕布般向两侧拉开,露出一片清晰无比的场景——
大红灯笼高高挂,宾客喧哗之声鼎沸。正是百年前,柳文轩与陈芸大婚的喜堂!
堂上高坐着柳家主,他手边案几上,赫然摆放着那卷摊开的、散发着不祥气息的影契卷轴!
而身穿状元红袍的柳文轩,正手牵红绸,红绸另一端…连接着盖着红盖头、被两个婆子搀扶着的陈芸!他们正要拜堂!
这不是记忆的回放!这是陈芸最后怨念与影契本源交织,在时空夹缝中强行具现出的、通往源头的“真实”节点!只要破坏此刻的契约签订,就能斩断一切!
“阻止…拜堂…毁…卷轴!”
离阙的声音带着最后的决绝。
栖梧感觉一股精纯却微弱的冰魄之力从离阙体内渡来,暂时稳住了他虚浮的身体。
栖梧眼中凶光爆射!他放下离阙,体内金线与心口咒印的力量疯狂涌动!
就在柳家主即将拿起朱砂笔,在影契卷轴上落下的刹那——
“给我——停下!!!”
栖梧的身影如同燃烧的陨星,带着不属于这个时空的狂暴力量,狠狠撞向那场百年前的婚礼!
的目标,直指案几上那卷罪恶的源头!
然而,就在他即将触及卷轴的瞬间!
整个喜堂的景象如同水波般剧烈扭曲!所有“宾客”脸上的笑容瞬间化作狰狞的鬼面!
柳家主、柳文轩猛地转头,他们的眼窝深处,赫然跳动着与棺椁肉瘤本体同源的、暗红色的贪婪火焰!
“扰…乱…阴婚…者…”一个宏大、冰冷、充满无尽恶意的意志,如同亿万根冰针,狠狠刺入栖梧的识海!
“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