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一一的直觉再次成为了团队的航标。尽管永冻荒原代表着未知与极端的严寒,但那份源自血脉与“冰海”的呼唤,让她无法忽视。在“遗落之垒”进行了充分的补给和装备抗寒改造后,告别了韩墨等人,“破晓”再次启程,拖着长长的雪橇拖斗,义无反顾地驶向了大陆的最北端。
旅程的艰辛远超想象。离开相对温暖的区域后,气温骤降。天空永远是铅灰色的,凛冽的寒风如同无数把冰刀,能轻易割裂未经保护的皮肤。大地被厚厚的、不知沉积了多少万年的冰雪覆盖,白茫茫一片,几乎没有任何参照物。“破晓”加装的防滑链和雪地轮胎在深雪中艰难前行,燃料消耗极快。
这里的生态系统同样诡异而危险。他们遭遇过潜藏在雪层之下、如同巨型蜈蚣般的“冰蚀蠕虫”;被成群结队、眼睛猩红、能喷吐冻结气息的“雪妖蝠”袭击过;甚至远远看到过如同小山般移动、披挂着厚重冰甲的“远古猛犸”变异体,那散发出的威压让众人毫不犹豫地选择绕行。
王慧的终端在这里几乎成了摆设,强烈的磁极干扰和低温让大部分电子设备失灵,只能依靠最原始的罗盘(也时常失灵)和冷一一越来越清晰的直觉指引方向。木雅轩的植物异能在这里受到了终极压制,除了少数几种贴着地皮生长的、坚硬如铁的苔藓,她感受不到任何绿色生命的迹象,这让她感到前所未有的无力。林平的“归寂”力场在极寒环境下似乎也受到些许抑制,维持力场消耗的能量更多。
唯有冷一一,在这片冰天雪地中如鱼得水。极寒的环境不仅没有削弱她,反而让她的冰系异能更加活跃、精纯。她甚至无需刻意运转,“冰海”就能自动吸收周围环境中充沛的冰属性能量,缓慢而稳定地增长。那来自北方的呼唤也愈发清晰,如同夜空中最明亮的北极星。
经过近一个月的艰难跋涉,就在补给消耗大半,连“破晓”都快要到达极限时,前方的地平线上,终于出现了不一样的景象。
那并非生命的绿洲,而是一片巨大的、被冰雪半掩埋的建筑群残骸。高耸的、断裂的塔楼,巨大圆顶的坍塌骨架,还有无数被冰封的、形态各异的雕塑……这一切都昭示着这里曾经存在过一个辉煌的文明。建筑风格古老而奇特,不同于他们已知的任何旧时代风格,更像是失落的历史。
“就是这里……”冷一一站在车顶,望着那片无边无际的冰封遗迹,体内的“冰海”发出了前所未有的、近乎欢呼的雀跃。那呼唤的源头,就在遗迹的最深处。
他们找到一处相对完好的、类似神殿入口的巨大拱门,将“破晓”藏在背风的断壁后,全副武装地踏入遗迹。
内部比外面更加寒冷,空气仿佛都要凝固。巨大的冰柱从穹顶垂落,地面覆盖着光滑如镜的冰层。残破的壁画和无法识别的文字被冻结在冰壁之中,诉说着尘封的往事。
“小心,这里有能量残留。”林平提醒道,他的感知捕捉到遗迹深处传来的微弱但精纯的能量波动。
随着深入,他们发现这座遗迹并非完全死寂。一些区域残留着古老的能量屏障,虽然大部分已经失效,但偶尔还有零星的、无意识游荡的、由寒冰能量构成的元素生物。它们对于闯入者报以本能的攻击,但在冷一一的冰系异能面前,这些攻击大多被同化或引导,反而成了她的养分。
冷一一遵循着呼唤,穿过一道道冻结的回廊,越过一个个坍塌的大厅,最终来到了遗迹的最核心区域——一个巨大的、如同被整个掏空的山腹般的圆形广场。
广场中央,没有预想中的华丽宫殿或强大怪物,只有一个看似简单的、由不知名白色石材砌成的祭坛。祭坛上方,悬浮着一块约莫人头大小、通体剔透、内部仿佛有亿万冰晶雪花在缓缓飘落的菱形晶体。
那晶体散发出的寒气,让冷一一都感到了一丝刺骨,但其蕴含的能量,却让她体内的“冰海”产生了近乎朝拜般的共鸣!
呼唤的源头,就是它!
而就在晶体下方,祭坛的旁边,盘膝坐着一具栩栩如生的……尸体?
那是一个穿着古朴蓝色长袍的老者,须发皆白,面容安详,肌肤如同玉石,没有丝毫腐烂的迹象,仿佛只是睡着了。他双手交叠置于膝上,手中捧着一本由某种兽皮制成的、泛着微光的书籍。
更让冷一一心神剧震的是,她胸前父亲留下的吊坠,在此刻突然变得滚烫,并且自主地散发出柔和的蓝色光晕,与那老者、那晶体、乃至整个祭坛都产生了微妙的共鸣!
她不由自主地向前走去。
“一一,小心!”王慧出声提醒,这里的一切都透着诡异。
冷一一摆了摆手,示意无妨。她能感觉到,这里没有恶意,只有一种等待了无尽岁月的沉寂与期盼。
她走到祭坛前,目光首先落在那本兽皮书籍上。书籍的封面,用一种古老的、但她莫名能理解的文字写着——
《归墟秘典·冰魄篇》
而就在这时,那具如同玉雕般的老者,竟然缓缓睁开了眼睛!他的眼眸是纯粹的冰蓝色,没有丝毫感情色彩,如同万古不化的寒冰。
一道苍老而平和的意念,直接响彻在冷一一的脑海,也隐约传递给了她身后的同伴:
“持有‘冰魄印记’的继承者……你,终于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