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风狼的利爪带着腥风扫向韩振咽喉的刹那，韩烨的身影如离弦之箭般撞了过来。他左臂死死格住狼爪，右手藤纹匕首顺势捅进狼眼——这是他在无数次打铁时练出的精准，每一次挥锤都要对准铁坯的最薄弱处，此刻便成了要命的杀招。
“嗷呜——”
黑风狼发出震耳欲聋的惨嚎，剧痛让它疯狂甩头，韩烨被带着踉跄几步，后背又被另一头灰狼的獠牙划开新的伤口。血珠瞬间浸透粗布衣衫，他却像感觉不到疼似的，反手抽出匕首，借着狼甩动的力道，硬生生将那只眼睛彻底剜了出来。
“爹！退开！”
韩烨嘶吼着推开韩振，余光瞥见右侧又有两头狼扑向巡逻队的两个村民。他们手里的铁叉在狼爪下脆如朽木，其中一人已经被扑倒在地，眼看就要被撕开喉咙。
就在这时，一道青白色的微光突然从斜刺里射来，擦着韩烨的耳畔飞过，精准地斩在那头扑向村民的狼背上。
“嗤啦——”
微光炸开时带着细碎的灵气波动，竟在狼背上切开一道半尺长的口子。虽然不深，却足以让凶悍的野狼吃痛退缩。
“烨哥，左翼！”
吴昊的声音从村口方向传来，带着少年人特有的清亮，却又透着从未有过的沉稳。韩烨转头望去，只见吴昊正半蹲在磨盘上，右手紧握那柄家传的青铜短剑，剑身在月光下泛着淡淡的灵光。他额角渗着汗珠，左手死死按着胸口，显然刚才那道灵气斩对他消耗不小。
“你怎么出来了？不是让你护着妇孺吗？”韩烨一边怒骂，一边抬脚踹开扑来的狼，匕首趁势划开对方的腹部。
“村长说外面快顶不住了！”吴昊深吸一口气，短剑再次抬起，“我这灵根再不用，难道看着你被狼分了？”
话音未落，他手腕急抖，又是三道微弱的灵光射出。这次不再是直线攻击，而是呈扇面扫向韩烨左侧的狼群。灵光落在狼身上，虽然没能造成致命伤，却像被鞭子抽中般疼得它们连连后退，硬生生在围攻中撕开一道缺口。
韩烨立刻抓住这转瞬即逝的机会。他知道吴昊的灵气储备远不如真正的修士，刚才那几下恐怕已经是极限。当下不再恋战，借着狼群后退的间隙，一个箭步冲到被扑倒的村民身边，拽着他的胳膊往栅栏内侧拖。
“快带他去祠堂！”韩烨吼道，同时反手将藤纹匕首掷向追来的狼。匕首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精准地钉在狼的前腿上——这是他用无数次烫画灵文练出的手感，哪怕闭着眼，也能把握铁器飞行的轨迹。
“烨哥，我快撑不住了！”吴昊的声音带着喘息，青铜短剑上的灵光明显黯淡下来。他毕竟只是凡灵境二品，强行催动灵气斩本就超出境界，此刻脸色苍白得像纸，嘴唇都在微微发颤。
韩烨眼角一抽，突然想起半月前两人在晒谷场切磋的情景。当时吴昊抱怨灵气运转总跟不上剑招，他还笑说“不如学我用拳头”。现在想来，若不是吴昊执意要将家传的基础剑法与灵气结合，今晚恐怕连这片刻的喘息都得不到。
“别硬来！用短剑配合村民的铁矛！”韩烨喊道，同时猛地冲向吴昊所在的磨盘。他知道那里地势高，能让吴昊更好地观察战局。
两头野狼见他移动，立刻跟了上来。韩烨故意放慢脚步，等它们逼近时突然矮身，左臂如铁钳般锁住头狼的脖颈，右拳凝聚全身力气，狠狠砸在狼的天灵盖上。
“砰！”
闷响过后，那头刚才还凶神恶煞的狼瞬间软了下去。韩烨甩开尸体，正好迎上吴昊扔来的短剑——少年已经脱力，连握剑的力气都快没了。
“拿着！”韩烨接住短剑，又将自己的匕首塞回吴昊手里，“用这个，省力气。”
藤纹匕首上的藤纹在月光下隐隐流动，吴昊握住时只觉一股温和的灵性顺着掌心蔓延，竟让他躁动的灵气平复了些许。他恍然明白，这把看似普通的匕首，恐怕也是韩烨刻了灵文的物件。
“左侧第三根柱子后有头狼要偷袭！”吴昊突然喊道。他虽脱力，眼力却没差，立刻发现了藏在阴影里的动静。
韩烨不疑有他，青铜短剑反手刺出，精准地挑开了从暗处扑来的狼爪。借着这一挑之力，他身形旋转，膝盖顶在狼腹上，同时短剑顺势抹过对方的喉咙。
“好默契！”旁边一个巡逻的老猎户忍不住喝彩。
韩烨却没空得意。他瞥了眼吴昊，见少年正靠在磨盘上，用匕首支撑着身体，目光紧紧锁定着战场各处，时不时出声提醒。而那些原本慌乱的村民，在两人一攻一守的配合下，竟也渐渐稳住了阵脚，开始学着互相掩护。
“吴昊，还记得我们研究的那招‘交叉掩护’吗？”韩烨突然喊道。
吴昊一怔，随即点头：“记得！你左我右？”
“不。”韩烨一剑逼退身前的狼，声音沉稳，“你指哪，我打哪。”
话音刚落，吴昊突然指向右侧那头独眼的黑风狼——正是之前被韩烨剜了眼睛的首领。它虽然受了伤，却更加狂暴，正死死盯着韩振的方向，显然把之前的账记在了韩振头上。
“它要冲韩叔！”
吴昊话音未落，韩烨已经如离弦之箭般冲了过去。他没有直接攻击，而是绕到黑风狼侧后方，青铜短剑在地上划出刺耳的摩擦声，故意吸引它的注意。
黑风狼果然被激怒，放弃韩振转而扑向韩烨。就在它腾空的瞬间，吴昊突然用尽最后的力气喊道：“左后腿！它刚才被灵铁矛刺伤过！”
这声提醒如同惊雷。韩烨想也不想，身体猛地向后弯折，避开狼爪的同时，短剑精准地刺入黑风狼左后腿的旧伤处。
“嗷——！”
凄厉的惨嚎响彻夜空。黑风狼重重摔在地上，左后腿彻底废了。
韩烨喘着粗气站直身体，看向吴昊时，正好对上少年投来的目光。两人都带着满身血污，脸上却同时露出了笑容。
这或许不是什么惊天动地的配合，却在这一刻，让濒临崩溃的防线重新凝聚起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