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后的清晨,韩烨一行四人终于抵达了地冥域东北部的陨仙渊。
前夜刚下过一场仙雨,空气中弥漫着潮湿的灵气,远处的山峦被一层薄薄的灵雾笼罩,唯有前方那片突兀的凹陷地带,像大地被生生剜去的一块血肉,裸露着狰狞的黑色岩石。凌玥勒住脚下的青纹兽,指着前方那道横贯天际的环形深坑:“韩大哥,那就是陨仙渊了。”
韩烨翻身落地,目光扫过眼前的景象,瞳孔微微收缩。即便是在下界见过不少奇山异水,此刻也被陨仙渊的磅礴气势所震撼——深坑直径足有百里,边缘如同被巨斧劈开的断崖,陡峭的岩壁上布满深褐色的裂痕,隐约可见嵌在石缝中的残剑断甲,那是上古战场留下的痕迹。
“传闻这里曾是仙魔大战的核心战场,”同行的张师兄蹲下身,捡起一块边缘锋利的碎石,“你看这石头的质地,蕴含着极淡的空间之力,寻常修士在这里待久了,肉身会被缓慢撕裂。”
韩烨接过碎石,指尖传来一阵细微的刺痛,仿佛有无数无形的丝线在切割皮肤。他运转《九转玄功》,肉身泛起淡金色的光晕,刺痛感才渐渐消失:“这里的空间确实不稳定,比我想象的更危险。”
四人沿着边缘缓行,越靠近深坑中心,空气中的灵力波动越发狂暴。忽然,凌玥指着断崖下方低呼:“快看!”
韩烨顺着她指的方向望去,只见深坑底部缭绕着紫色的电光,那些电光并非无序乱窜,而是沿着某种奇异的轨迹流动,时而汇聚成球状,时而撕裂开细小的裂缝,裂缝中隐约闪过星辰般的光点。
“那是空间乱流形成的闪电,”凌玥解释道,“陨仙渊的空间壁垒比别处薄弱,这些闪电就是壁垒震荡的产物。若是被它们击中,轻则肉身受损,重则直接被卷入空间裂缝,连神魂都找不回来。”
说话间,一道手臂粗的紫色闪电突然从下方窜起,直扑离断崖最近的李师兄。李师兄惊出一身冷汗,急忙祭出韩烨为他炼制的护心镜。镜面灵光一闪,与闪电碰撞的瞬间发出刺耳的爆鸣,护心镜上浮现出细密的裂纹,而那道闪电也溃散成点点光屑。
“好强的威力!”李师兄心有余悸地擦了擦额头的冷汗,“这才是外围的空间乱流,若是到了深处……”
韩烨凝视着那些紫色闪电,忽然开口:“这些闪电虽然危险,却蕴含着纯粹的空间之力。若是能将其引导入灵器,或许能炼制出带有空间属性的法宝。”
“韩大哥你疯了?”凌玥瞪大了眼睛,“从古至今,还没人敢打空间乱流的主意!”
韩烨微微一笑,没有多言。他想起《天工造物录》中记载的一段残篇,提到过以天地异象淬炼材料的法门,或许这里的空间闪电,正是提升炼器术的契机。
走到一处相对平缓的崖壁时,韩烨忽然停下脚步。他注意到岩壁上布满了密密麻麻的刻痕,这些刻痕并非自然形成,更像是某种文字或图案。
“这些是……上古符文?”张师兄凑近观察,眉头紧锁,“我在宗门古籍中见过类似的记载,据说这是仙魔大战时期,修士们用来沟通或布阵的符号。”
韩烨伸手抚摸那些刻痕,指尖传来冰凉的触感,同时一股微弱的信息流顺着手臂涌入脑海——那是无数杂乱的画面:嘶吼的巨兽、断裂的仙兵、燃烧的城池……还有一句反复回响的话语:“天罗倾颓,神址隐踪……”
“韩大哥,你怎么了?”凌玥见他脸色发白,关切地问道。
韩烨晃了晃脑袋,将那些混乱的画面驱散:“没事,只是这些符文残留着一丝上古修士的意念。”他没有说那句关于“天罗”和“神址”的话,毕竟玉简上的字迹还历历在目,此事或许并非巧合。
就在这时,李师兄突然指着前方不远处的一块岩石:“你们看,那上面好像有新鲜的脚印!”
四人立刻警惕起来,韩烨做了个噤声的手势,缓缓靠近那块黑色岩石。岩石表面确实有几个清晰的脚印,脚印边缘还残留着淡淡的血腥味,显然有人比他们先到,而且很可能刚刚离开。
“会是黑风堂的人吗?”张师兄压低声音问道。
韩烨摇头:“不像。这脚印的间距很大,步幅沉稳,更像是独行的强者。而且你们看,脚印上沾着的泥土里,混有焚心草的粉末。”
他捻起一点泥土放在鼻尖轻嗅:“有人已经深入陨仙渊,并且采摘过焚心草。看来我们不是唯一盯上这里的人。”
凌玥握紧了腰间的短刀:“那我们还要继续进去吗?”
韩烨望向深坑深处,那里的紫色闪电越发密集,仿佛有什么东西在黑暗中蛰伏。他深吸一口气,眼中闪过一丝决然:“既来之,则安之。小心戒备,我们下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