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面人物！
《财经周刊》的封面，那是多少功成名就的学者和企业家都梦寐以求的机会。
她的心跳微微加速，但脸上依旧维持着平静。
“荣幸之至。”
她用最谨慎的措辞回答，“不过兹事体大，我需要和我的导师商量一下。”
“应该的。”
华紫涵递给她一张烫金名片，欣赏的意味更浓了，“这是我的联系方式，等你的好消息。”
等华紫涵走远，于师兄看上去比沈瑶还要激动：
“师妹！你要火了！《财经周刊》的封面啊！这下谁还敢说三道四！”
沈瑶却异常冷静，她轻轻摇晃着杯中的橙汁，看向师兄：
“师兄，你觉得，这真是好事吗？”
于师兄一愣：“当然……等等，你是担心……”
“木秀于林，风必摧之。”
沈瑶轻声说，声音里有一种不属于她这个年纪的清醒，“我现在根基未稳，才刚起步。
太高的曝光度，会把我架在火上烤，未必是好事。”
于师兄脸上的激动褪去，换上了深思：“有道理，枪打出头鸟，捧杀也是杀人的一种……不过，”
他忽然意味深长地笑了笑，压低声音，“如果是和程氏集团的太子爷一起上封面，那故事就不一样了。”
沈瑶挑眉，看向他：“师兄的意思是？”
“你想想，单独上，主题是你个人。万一有人想黑你，还是可以从私生活入手。”
于师兄眼中闪着智慧的光，“可要是双人封面呢？
主题就是‘青年学者与顶尖企业家’，是‘产学研结合的时代典范’。
这样一来，既堂堂正正地回应了绯闻，又把你的专业形象和格局，瞬间抬到了一个全新的高度。”
沈瑶的眼睛，骤然亮了。
这主意，太妙了。
“师兄不愧是搞政策的，”她由衷地赞叹，“考虑问题就是周全。”
论坛圆满结束，王院士被一群老朋友围住寒暄。
沈瑶站在不远处，安静地整理着资料，忽然一个沉稳又带着压迫感的声音在头顶响起：
“表现不错。”
她猛地抬头，程卫东不知何时站在了她面前。
他穿着一身深色中山装，气势沉凝，身边站着的，正是西装笔挺、一脸复杂的程昱。
“程董？”
沈瑶惊讶地合上手中的文件夹，规矩地站好，“您怎么来了？”
“路过。”
程卫东面无表情地吐出两个字。
但沈瑶眼尖，注意到他手里竟然也拿着一本今天论坛的议程表，上面还用笔画了几个重点。
她身后的程昱，趁着他爸不注意，偷偷对她挤了挤眼睛，用口型说：
骗你的。
路过？
水分也太大了。
“谢谢程董关心。”
沈瑶压下心头的波澜，摆出最乖巧的姿态。
程卫东的目光扫了一眼周围，那些若有若无投来的、充满探究的视线，让他眉头微不可查地一皱。
他忽然提高了音量，声音不大，却足以让附近的人都听清：
“沈总监，关于程科新材与中科院合作的那个项目，下周一，我要听你的详细汇报。”
一声“沈总监”，叫得格外清晰，掷地有声。
周围几个还在偷拍的记者，立刻像打了鸡血一样，举起了相机。
“好的，程董。”
沈瑶心领神会，迅速接话，“报告我已经准备好了，随时可以向您汇报。”
程卫东满意地点点头，没再多说一个字，转身就走，背影依旧威严。
程昱赶紧趁机凑过来，压着声音，兴奋又得意：
“看见没！
我爸刚才在台下看了全程，嘴角都快咧到耳根子了！
就是硬撑着！”
沈瑶悄悄在他腰上掐了一下，又好气又好笑：“胡说，程董明明一直板着脸，严肃得很。”
“那是你不了解他，”
程昱疼得龇牙咧嘴，却依旧得意洋洋，“他这个人，越是满意，脸上就越是装得像谁欠了他八百万。”
这时，王院士终于脱身走过来，一看到程昱，眉毛就挑了起来，没好气地说：
“小子，你来干嘛？”
“接我女朋友下班啊！”程昱理直气壮地一把揽住沈瑶的肩膀，宣告主权。
王院士哼了一声，斜着眼睛看他：
“沈瑶今天可是给我们清北大学狠狠长了一次脸，你小子别拖她后腿就行。”
“老师！”
沈瑶哭笑不得，“程昱很支持我工作的。”
“就是！”
程昱立刻换上一副委屈巴巴的表情，“我昨晚还帮她整理数据到半夜呢。”
王院士懒得理他，摆摆手：“行了行了，年轻人就是腻歪。”
他转向沈瑶，脸色温和下来，“《财经周刊》的事，考虑得怎么样了？”
沈瑶惊讶地看着老师：“您这么快就知道了？”
“废话，华紫涵刚跟你说完就跑来跟我打招呼了。”
王院士摸了摸下巴，像只老狐狸，“我觉得是好事，不过……”
“不过最好和程昱一起上封面，”
沈瑶自然地接过话头，“淡化个人绯闻，突出产学研合作的主题。”
王院士赞许地点头：“聪明，孺子可教。”
一旁的程昱瞪大了眼睛，指着自己的鼻子：“等等，什么情况？
我要上《财经周刊》封面了？
我爸最烦我搞这些虚头巴脑的！”
“放心，”
沈瑶安抚地拍了拍他的肩膀，笑得像只偷到腥的猫，“程董刚才的态度，已经很明确了。”
程昱挠挠头，还是一脸懵：“有吗？我怎么没看出来？”
沈瑶和王院士相视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傻小子，到现在还没看懂他亲爹那点望子成龙、顺便给未来儿媳妇撑腰的良苦用心呢。
回程的迈巴赫上，车内安静又舒适。
沈瑶靠在车窗边，看着窗外流光溢彩的霓虹，眼神有些放空。
“想什么呢？”
程昱伸过手，紧紧握住她微凉的手指。
沈瑶回过神，长长的睫毛颤了颤：“在想……历史上那些被废的太子。”
“啊？”
程昱的脑回路显然跟不上她，“好端端的想这个干嘛？”
“从汉朝到清朝，有名有姓被废黜的太子，有二十多位。”
沈瑶转过头，黑白分明的眼睛认真地看着他，“平均下来，差不多每个朝代都得废掉两三个。”
程昱哭笑不得，捏了捏她的脸：“你这脑袋瓜里，整天都在想些什么乱七八糟的？”
“居安思危。”
沈瑶轻声说，拨开他的手，“程昱，我现在，只是初步得到了你父亲的认可。
这只是第一步，距离真正的安全，还远着呢。”
车厢内的气氛瞬间沉静下来。
程昱沉默了一会儿，忽然用一种格外认真的语气说：
“瑶瑶，你不用把自己逼得这么紧。
我喜欢的是你这个人，不是你能为程家带来多少利益，也不是因为你有多厉害。”
沈瑶的心，像是被温泉水泡过，暖了一下，但理智很快又占了上风。
“可程家不是普通家庭。
你爸今天认可我，是因为我既有能力，又不惹麻烦，能给你加分。
如果哪天，我失去了其中任何一点……”
“不会的！”
程昱斩钉截铁地打断她，眼神灼热，“我爸看人很准，他不会看错你，我也不会。”
沈瑶弯了弯唇角，笑了笑，没有再争辩。
程昱的单纯和信任让她感动，可这个世界的残酷法则，她比谁都清楚。
不过没关系，她会用自己的实力，向所有人证明自己的价值。
不是作为程昱的女朋友，而是作为程家未来不可或缺的一员。
这时，手机轻轻震动了一下。
是《财经周刊》华主编发来的消息：
“封面拍摄时间定在下周三。
主题已经和程董那边沟通过，是‘新时代的产学研结合’，你和程总都需要出席。”
沈瑶打字回复完消息，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整个人放松地靠进真皮座椅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