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梦涵话音未落,墨影和琴仙子几乎同时出声反对。林逸风更是猛地抓住梦涵的手臂,苍白的脸上写满了决绝:“要留一起留!”
“糊涂!”梦涵猛地甩开林逸风的手,眼神锐利如刀,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急切,“冥眼暴走,吞噬万物,太幽一狼子野心,我们全都留下,只能是全军覆没!这传送阵支撑不了多久,必须有人断后!我的三元领域对死气有克制,混沌钥匙碎片或许能短暂干扰冥眼,这是唯一的机会!快走!”
他的目光扫过众人,最后落在气息奄奄的守潭老者身上:“前辈,带他们走!元无极前辈留下的火种,不能断在这里!”
守潭老者浑浊的眼中闪过极度的挣扎与痛苦,他守护此地万载,如今却要弃之而逃……但他看着梦涵那双燃烧着决然火焰的眸子,又看了看岌岌可危的传送阵和步步紧逼的死亡阴影,最终,他猛地一咬牙,燃烧最后的神魂,催动那月白符文,强行稳定住传送通道!
“走!”守潭老者嘶哑咆哮,一股柔和却无法抗拒的力量裹住林逸风、墨影和琴仙子,将他们推向传送阵!
“梦涵——!”林逸风目眦欲裂,挣扎着想要冲回来,却被琴仙子死死拉住。墨影深深看了梦涵一眼,那眼神复杂无比,有痛惜,有敬意,最终化为一声长叹,与琴仙子一同,护着林逸风,毅然踏入那光芒闪烁的传送阵!
光芒剧烈闪烁,三人的身影瞬间模糊、消失。守潭老者在最后关头,也将残魂化作一道流光,融入传送阵核心,为其提供了最后一次稳定的能量!传送阵在完成使命后,发出一声哀鸣,彻底崩碎,化为点点光尘消散。
生路已绝,退路已断!
现在,这片濒临崩溃的葬神沼泽核心,只剩下梦涵一人,面对暴走的冥沼之眼和虎视眈眈的太幽一!
“愚蠢的牺牲。”太幽一冷漠地看着这一切,混沌漩涡再次锁定梦涵,“现在,无人能扰,你的本源,归我了!”他全力催动混沌吞天诀,恐怖的吸力笼罩梦涵!
同时,冥沼之眼的吞噬也如同黑洞般笼罩而下!两股恐怖的吞噬之力同时作用在梦涵身上,他的身体仿佛要被撕成两半,三元领域剧烈扭曲,皮肤开裂,鲜血渗出便被瞬间蒸发吞噬!
“呃啊——!”梦涵发出痛苦的闷哼,感觉神魂都要被扯出体外!这是绝境,真正的十死无生!
然而,就在这肉身与灵魂即将崩碎的极限时刻,影刃导师消散前的眼神,林逸风最后的呼喊,守潭老者决绝的牺牲,以及元无极那追求超脱的背影……如同走马灯般在他脑海中闪过!
一股难以言喻的明悟,如同黑暗中划过的闪电,照亮了他的识海!
“混沌……吞天……归墟死寂……冥眼病灶……吞噬……包容……”
他丹田内那枚得自星碑的混沌钥匙碎片,在这一刻,爆发出了前所未有的灼热!一段残缺却无比古老的讯息,涌入他的心神——那是关于混沌本质的碎片认知!混沌,并非简单的包容,更是……万物归源,有无相生!
“我明白了!”梦涵眼中爆发出璀璨的光芒!他不再抵抗两股吞噬之力,而是做出了一个疯狂至极的举动!
他主动放开了对三元领域的控制,甚至 主动将自身的精神意念,顺着太幽一的混沌吞天诀和冥眼的吞噬之力,逆向延伸,去感悟、去接触那两种截然不同却同属“吞噬”与“归寂”的本源力量!
“混沌为海,纳百川而不增不减……归墟为终,寂万物而返本还源……吞天是盗,夺造化以强己身……冥眼是病灶,积万古之怨毒……”
“我的路……不是对抗,不是逃避……而是……引源归流,以身化桥!”
在这生死一线间,梦涵以自身为媒介,以混沌钥匙碎片为核心,竟试图引导冥眼那狂暴无序的死寂本源,去冲击、去中和太幽一那霸道掠夺的混沌吞天之力!
这是一个近乎自杀的疯狂尝试!一旦失控,他将是第一个被两股恐怖力量碾碎的存在!
“轰隆隆——!”
奇迹般地,当冥眼的死寂本源被梦涵以混沌之意稍稍引导,触碰到太幽一的混沌漩涡时,两股同源而出(皆与归墟相关)却又性质迥异的力量,并未简单融合,而是发生了剧烈的冲突和湮灭!
“什么?!”太幽一脸色剧变!他感觉到自己的混沌吞天诀受到了强烈的干扰和冲击,吞噬进程被打断,甚至隐隐有反噬的迹象!他惊怒交加地看向梦涵,完全无法理解对方是如何做到的!
而冥眼似乎也“愣”了一下,它本能地感觉到太幽一那边传来的“挑衅”和“争夺”意味更浓,竟将更多的吞噬力量转向了太幽一!
一时间,梦涵承受的压力反而诡异地减轻了少许!他周身的撕裂感仍在,但不再是单纯被两方拉扯,而是处于一种极其脆弱、却暂时形成的 危险平衡点 上!
他浑身浴血,身体布满裂痕,仿佛一碰即碎的琉璃,但他依旧顽强地站立着,眼神中的光芒却越来越亮!他丹田内的内景天地在这极致的压力下,非但没有崩溃,反而开始以一种玄奥的方式,模拟、演化着外界那混乱的吞噬与湮灭景象!混沌钥匙碎片的光芒,逐渐与他的内景天地,产生了一种更深层次的共鸣!
他并非击败了敌人,而是用这种近乎自毁的方式,为自己,也为可能存在的未来,争得了一线极其渺茫的……变数!
太幽一又惊又怒,试图重新掌控局面,但冥眼暴走后的吞噬之力异常狂暴,一时难以摆脱。他死死盯着仿佛在燃烧最后生命的梦涵,杀意沸腾:“蝼蚁!就算你能苟延残喘片刻,也改变不了结局!本尊必让你形神俱灭!”
梦涵却笑了,鲜血从他嘴角不断溢出,笑容却带着一种超然的平静。
“结局……还未可知……我的道……才刚刚开始……”
他的意识,在肉身濒临崩溃的边缘,却向着混沌与归墟的源头,向着那万物终结与起始的奥秘,迈出了至关重要的一步。薪火或许微弱,但……不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