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林琅的引领下,希望号跟随着他化作的翠绿流光,向林海西侧深处进发。越往西行,周遭蓬勃的生机便逐渐显露出一丝不协调的衰败感。
参天古木的色泽变得黯淡,流动的霞光也染上了灰败的痕迹,空气中开始弥漫一股若有若无的、与林海生命本源格格不入的腐朽气息。
“前方就是‘凋零之痕’。”林琅淡漠的声音传来,他停驻在虚空,指向远处。
众人望去,心中皆是一凛。只见前方一片广阔的区域,仿佛被某种无形的力量硬生生从生机盎然的林海中剜去。
那里的空间呈现出不自然的灰暗色调,巨大的树木枯萎成漆黑的焦炭,地面覆盖着厚厚的、如同骨灰般的尘埃。
一道扭曲的、边缘不断逸散着黑色雾气的巨大裂缝贯穿其中,如同大地的伤疤,源源不断地散发出侵蚀万物的死寂波动。这正是上古大战遗留的创伤,连林海自身的生命法则都难以完全修复的“凋零之痕”。
“好浓烈的寂灭死气……”艾薇脸色发白,她的星灵感知对这股力量极为排斥。
“此处死气沉淀万古,已与部分林海根基纠缠,净化时需如履薄冰,切忌蛮力,否则可能引发法则反噬,加速凋零。”林琅例行公事地提醒,语气中不带丝毫波澜,显然并不看好梦涵能成功。
梦涵深吸一口气,一步踏出希望号,悬浮在凋零之痕的边缘。他能感受到那裂缝深处传来的强烈排斥与侵蚀,但也敏锐地察觉到,归源核心对此产生了强烈的“净化”与“吞噬”的渴望。
就在他准备动手之际,一股厚重如山岳、凝练如实质的恐怖威压,毫无征兆地从天而降!这股威压并非死寂,而是纯粹到极致的生命厚重与坚韧,其强度赫然达到了——钻石四档初期!
一道魁梧如山的身影,悄无声息地出现在梦涵身侧不远处的虚空中。正是源庭三位长老之一,那位沉默寡言、身形如古岳的巨汉——岩山长老!
林琅见到岩山,微微躬身示意,态度明显恭敬了许多。
岩山长老的目光如同两块未经雕琢的顽石,落在梦涵身上,声音低沉而缓慢,每一个字都仿佛带着万钧重量:“此痕,牵动地脉。汝之试炼,由吾亲督。切忌躁进,否则,吾亲手将汝镇压。”他的出现,意味着源庭对此次试炼的重视程度远超预期,也意味着梦涵一旦失手,将面对这位钻石四档强者的雷霆一击。
压力骤增!
梦涵面色凝重,向岩山长老拱手:“晚辈明白,必当谨慎。”
他不再犹豫,双眸之中归源符文流转,双手缓缓抬起。这一次,他并未直接攻击那道裂缝,而是将归源之力化作无数比发丝还要纤细千万倍的灰色丝线,如同最精密的探针,小心翼翼地探入凋零之痕周围的灰败区域。
“嗤嗤嗤……”
归源丝线与沉淀的死气接触,立刻发生了剧烈的反应。但梦涵操控得妙到毫巅,归源之力并非强行湮灭,而是如同庖丁解牛般,精准地找到死气与林海生命根基纠缠的节点,然后如同消融冰雪的春风,将其缓缓剥离、分解、化为最本源的粒子,再引导其融入周围残存的微弱生机之中。
这个过程极其缓慢,对心神的消耗巨大。梦涵的额头渐渐渗出细密的汗珠,但他眼神专注,动作稳定,不敢有丝毫差错。他能感觉到岩山长老那如同山岳般沉重的目光始终锁定着自己,任何一点失误都可能招致毁灭性的干预。
时间一点点过去,凋零之痕边缘区域那令人不适的灰败色,以肉眼难以察觉的速度,开始一点点褪去,隐约有一丝极其微弱的绿意,在归源之力的滋养下,艰难地重新萌发。
岩山长老岩石般的面容上看不出任何表情,但他那厚重的威压,似乎略微缓和了一丝。显然,梦涵这种精细入微、化死为生的手段,符合了他“切忌躁进”的要求。
然而,这仅仅是边缘。越靠近中央那道主裂缝,死气的浓度和顽固程度呈几何级数飙升,其中更蕴含着一丝上古大战残留的、充满毁灭意志的狂暴法则碎片。
真正的挑战,现在才刚刚开始。梦涵调整呼吸,将状态提升至巅峰,控制着归源丝线,如同面对最危险的毒蛇,缓缓探向那道深不见底的主裂缝。
岩山长老的目光也变得更加锐利,整个空间的氛围凝重得几乎要滴出水来。试炼的关键时刻,来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