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雾像黏稠的血浆般裹着石台,凝血妖莲的金色纹路已经亮得刺眼,莲核处凝结出一滴鸽蛋大小的血珠,浓郁的气血之力几乎要将血雾冲散。黄昊的声音带着哭腔,一遍遍地喊着护卫的名字,可回应他的只有血藤被风吹动的“沙沙”声,还有远处赵天虎昏迷前的最后一声闷哼——刚才杨战想趁机补刀,却被苏醒的子蛇咬中了颈动脉,此刻两人都倒在血池边,不知死活。
“公…公子,咱们快跑吧!李一凡肯定就在附近,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一个瘦脸护卫腿肚子直打颤,手里的长剑都拄在了地上,他刚才亲眼看到身边的王六在血雾中凭空消失,连一丝挣扎的声响都没有,那场景比正面厮杀更让人绝望。剩下的四个护卫也齐齐点头,眼神里的恐惧已经压过了对妖莲的贪婪。
“跑?跑了妖莲怎么办?那可是能让我突破开元后期的宝贝!” 黄昊捂着气海穴,疼得额头冒汗,可眼睛却死死盯着石台上的妖莲,金色的光晕映在他扭曲的脸上,贪婪和恐惧在他眼底疯狂交织。黄奎趴在地上,后背的伤口还在流血,他喘着粗气道:“公子,命都没了,要妖莲有什么用?李一凡的枪术我见过,开元四层就能杀开元六层,咱们根本不是对手!”
“你懂个屁!” 黄昊一脚踹在黄奎的伤处,疼得黄奎惨叫一声,“只要拿到妖莲,我当场突破开元后期,到时候还怕一个李一凡?!” 他刚说完,血雾中突然传来“噗”的一声轻响,刚才提议逃跑的瘦脸护卫喉咙上多了一道血痕,身体软软地倒在地上,手里的长剑“当啷”落地。
“谁?!” 黄昊吓得一蹦三尺高,金莲花扇仓促展开,金色元力在身前凝成一面薄盾。剩下的三个护卫立刻围成半圆,将黄昊护在中间,长剑颤抖着指向血雾深处。血雾里传来冷轩冰冷的声音,像淬了冰的刀子:“想跑的,这就是下场;想挡路的,一样死。”
“是那个刺客!” 一个护卫惊呼,他认出这声音是之前射伤黄奎的人,“公子,他就一个人,咱们跟他拼了!” 说着就要冲出去,却被黄昊一把拉住:“别冲动!他有帮手!” 黄昊的神识虽然被血雾干扰,但刚才那声异响从三个方向传来,显然对方是有备而来,他现在只想拖延时间,等妖莲彻底成熟,拿到手再跑。
血雾深处,李一凡靠在血藤上,指尖摩挲着噬魂枪的枪杆,战魂感知将石台周围的动静看得一清二楚——黄昊的元力波动紊乱,气海穴的旧伤还在隐隐作痛;三个护卫里两个开元三层,一个开元四层,都已是惊弓之鸟,元力运转断断续续;黄奎趴在地上,气息微弱,最多还能撑一炷香。“冷轩,解决左边那个开元四层的,沈岩和萧战牵制另外两个,我去拿妖莲,顺便会会黄昊。”
“明白!” 冷轩的身影在血藤上一晃,像道黑影窜向石台左侧,铁胎弓悄无声息地拉开,箭尖涂着漆黑的破甲毒药,对准了那个开元四层护卫的后脑。沈岩扛起巨盾,土黄色元力灌满盾身,朝着石台正面冲去,萧战跟在他身后,硬木刀泛着黄色光晕,嘴里还喊着:“黄家的杂碎,出来受死!”
“来了!” 黄昊心里一紧,金莲花扇朝着沈岩的方向挥去,一道金色元力匹练射向巨盾。“当”的一声脆响,元力匹练撞在盾面上炸开,沈岩脚步顿了顿,非但没退,反而借着反震之力冲得更快:“就这点力气,还敢当公子爷的护卫?” 巨盾突然横扫,将两个开元三层的护卫逼得连连后退。
就在这时,冷轩的箭破空而出,“咻”的一声射穿了开元四层护卫的后脑,箭尖从他的眉心穿出,带着一团血花钉在石台上。那护卫身体僵了僵,直挺挺地倒在地上,眼睛还圆睁着,满是不甘和恐惧。剩下的两个护卫吓得魂飞魄散,转身就想跑,却被萧战的硬木刀拦住:“想跑?问过俺的刀没!”
“劈山斩!” 萧战怒吼一声,硬木刀带着刚猛的元力劈向左边的护卫,那护卫慌忙举剑格挡,“咔嚓”一声,长剑被劈成两段,刀势不减,重重砍在他的肩膀上,将他的左臂劈飞出去。右边的护卫趁机朝着血雾深处跑,刚跑两步就被一道银灰色的枪风扫中膝盖,“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回头一看,李一凡正握着噬魂枪站在他身后,眼神冷得像腊月的冰。
“饶…饶命!李大侠,我只是个打杂的,不关我的事啊!” 护卫连连磕头,额头撞在石地上“砰砰”作响,血水混着冷汗流了一脸。李一凡没说话,噬魂枪轻轻一挑,枪尖刺穿了他的咽喉,鲜血喷溅在石台上,染红了妖莲落下的一片花瓣。从沈岩冲起到解决三个护卫,前后不过五息,干净利落,没有一丝拖泥带水。
黄昊吓得浑身发抖,金莲花扇的光芒都黯淡了几分。他终于明白,李一凡根本不是要抢妖莲那么简单,是要他的命!“李一凡!你别过来!我是黄家大长老的孙子,你杀了我,黄家不会放过你的!” 他一边后退,一边将手伸向石台上的妖莲,只要拿到这朵莲,他就能当场突破,到时候说不定能打过李一凡。
“你以为你能拿到?” 李一凡嗤笑一声,脚下踏雪步展开,身体像道银灰色的影子窜到石台边,噬魂枪的枪尖挡住了黄昊的手。黄昊的手指离妖莲只有三寸,却被枪尖逼得不敢再动——他能感觉到枪尖上那股厚重的山川之势,只要他再往前一寸,手腕就得被刺穿。
“李一凡,你我无冤无仇,何必赶尽杀绝?” 黄昊强装镇定,试图拖延时间,“这妖莲我分你一半,不,我给你七成!只要你放我走,黄家的财富我也可以分你一部分,怎么样?” 他的眼睛死死盯着李一凡的脸,却突然发现对方的五官似乎有些熟悉,又有些陌生——眼前的人脸上带着一层淡淡的易容,遮住了原本的轮廓。
李一凡看着黄昊虚伪的嘴脸,想起天澜城那一夜的火光,想起父亲跳崖时的决绝,想起母亲临终前握着他的手说“报仇”的模样,眼底的冰冷瞬间被怒火点燃。他抬起左手,指尖凝聚起一丝元力,轻轻擦过脸颊,那层简易易容像碎纸般脱落,露出了他原本的面容——剑眉星目,鼻梁高挺,只是眉宇间刻着化不开的仇恨,比三年前多了几分凌厉。
“黄昊,还认得我吗?” 李一凡的声音不高,却像惊雷般炸在黄昊的耳边。黄昊的瞳孔猛地收缩,手里的金莲花扇“啪嗒”一声掉在地上,身体像筛糠般抖了起来:“李…李一凡?!你…你不是死了吗?!三年前天澜城那场灭门,你不是跳下断魂崖死了吗?!”
“跳崖死了?” 李一凡冷笑一声,噬魂枪往前递了半寸,枪尖抵住了黄昊的咽喉,冰凉的触感让黄昊瞬间面如死灰,“当初你们三家,一路追杀我,逼我跳崖,李家上下无一活口,我只恨那时的我太弱小啊!”
过往的记忆像潮水般涌入李一凡的识海——大火中噼啪作响的梁柱,父母倒在血泊中的身影,黄昊踩碎他母亲发簪时的嚣张笑容,还有他从崖底爬上来时,看到的天澜城李家大火冲天。这些画面像刀子般割着他的心,让他握着枪的手微微颤抖,不是害怕,是愤怒到了极致。
“不…不是我!跟我没关系!是黄大长老下的命令,我只是个孩子,我什么都不懂!” 黄昊吓得魂飞魄散,跪在地上连连磕头,额头很快就磕出了血,“李一凡,我知道错了!我给你磕头赔罪!我把黄家的财产都给你,我把妖莲也给你,你放我一条生路,好不好?”
趴在地上的黄奎看到这一幕,急得大喊:“公子!不能求他!黄家不会放过他的!” 他挣扎着想要爬起来,却被冷轩一脚踩在后背,“咔嚓”一声,肋骨断裂的声音清晰可闻,黄奎闷哼一声,彻底昏死过去。冷轩收脚站在一旁,铁胎弓依旧对准黄昊,只要他敢乱动,箭就会立刻射穿他的脑袋。
“孩子?” 李一凡的眼神更冷了,“三年前你就十五岁,比我还大两岁,你会不懂烧杀抢掠是错的?你杀我李家之人的时候,肯定笑得很开心吧,怎么没说自己是孩子?” 他的枪尖又往前递了半寸,刺破了黄昊的皮肤,一丝鲜血顺着枪尖流了下来,滴在石台上,与妖莲落下的血珠混在一起。
黄昊吓得尿了裤子,锦袍上湿了一大片,一股骚臭味在血雾中弥漫开来。他语无伦次地求饶:“我…我那是一时糊涂!李一凡,你大人有大量,放我一马!我回去就劝爷爷给你父母赔罪,给李家重修祖宅,好不好?” 他一边说,一边偷偷摸向怀里的金莲护心镜——那是黄大长老给他的保命之物,只要催动元力,就能挡一次开元七层以下的致命攻击。
“哦?想用金莲护心镜?” 李一凡一眼就看穿了他的小动作,战魂感知早已锁定了黄昊怀里的元力波动,“黄大长老给你的吧?能挡一次致命攻击,对吗?” 黄昊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手僵在怀里,不敢再动——他没想到李一凡连这个都知道,看来刚才被吞噬灵魂的护卫,把黄家的底牌都泄露了。
“你以为凭这个就能活命?” 李一凡嗤笑一声,噬魂枪突然横扫,枪风带着银灰色的元力,将黄昊怀里的金莲护心镜震了出来,“铛”的一声掉在地上。黄昊下意识地想去捡,却被李一凡一脚踩在手上,“啊!” 惨叫声从黄昊嘴里爆发出来,指骨断裂的剧痛让他浑身抽搐。
“凡哥,别跟他废话了,直接杀了他报仇!” 萧战提着染血的硬木刀走过来,看着黄昊的狼狈样,眼里满是不屑,“这种人渣,留着也是浪费空气!” 沈岩也点头道:“妖莲已经成熟了,莲核上的血珠就是精华,拿到手咱们就走,黄家的人来了也不怕。”
李一凡没有说话,只是看着黄昊痛苦抽搐的样子,心里的仇恨却没有丝毫缓解。他知道,杀了黄昊只是复仇的第一步,黄大长老,还有那些参与抄家的黄家子弟,都得为当年的事付出代价。他抬起噬魂枪,枪尖对准了黄昊的眉心,银灰色的枪意凝聚起来,山川之势的厚重让周围的血雾都停滞了一瞬。
黄昊看着越来越近的枪尖,彻底绝望了,他放弃了求饶,眼神里充满了怨毒:“李一凡!你杀了我,黄家不会放过你的!黄大长老会把你挫骨扬灰,让你永世不得超生!” 他的嘶吼声在血雾中回荡,却显得那么苍白无力。
李一凡的眼神没有丝毫波动,过往的仇恨、父母的遗愿、三年的隐忍,都凝聚在这柄噬魂枪上。他想起族长自爆前说的“活下去,报仇”,想起大长老死前喊的“李家儿郎,宁死不屈”,这些话语像火焰般点燃了他的血脉。他缓缓开口,声音冰冷而坚定,带着复仇的决绝:
“我怎么能死,李家的血债,该还了!” 李一凡噬魂枪直指黄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