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害！别提了！”
马婶子皱着眉，重重拍了一下手，“是陆家媳妇走丢了！现在大伙都帮着找人去了。你说说，这大雨天的，糯角山那地方又偏又陡……真是急死个人，希望能赶紧把人平安找回来吧。”
苏婉云抬手撩了头发，眼中飞快地掠过一丝得意。
找？
怎么可能找得到，都被推下山崖去了。
供销社门口跑进来一个穿着蓑衣的人，赵玉珍把手电筒小心放好，才去解下湿漉漉的蓑衣和斗笠。
马婶子小跑着迎上去，抓住赵玉珍的胳膊，“怎么样了？玉珍，人找到了吗？”
赵玉珍抹了把脸上的汗水，兴冲冲道：“当然找到了。人摔下山去了……”
“什么！摔下山了！！”马婶子尖声叫起来。
“你别急啊！没啥大事。婉婉厉害着呢！也不知道她是怎么做到的，居然自己爬上来了，陆沉舟给人背回来了。”
赵玉珍这话大喘气，差点把马婶子吓得犯了心脏病，她抚着胸口，连连道：“哎呦喂……人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什么？！”苏婉云失声尖叫起来。
她僵在原地，浑身冰冷，以为自己听错了。
白婉婉没死？她从那个悬崖下面爬上来了？
怎么会没死？
怎么可能没死？！
亲眼看着白婉婉摔下去的，那么高，那么陡……
她到底是什么怪物？！
马婶子被她的眼神吓了一跳，“云、云丫头，你咋了？”
苏婉云根本没听她说什么，喃喃着“不可能”，转身就跑了。
“这丫头……怎么奇奇怪怪的？”马婶子和赵玉珍对视一眼。
赵玉珍眉头微微蹙起，若有所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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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识在黑暗中沉浮，白婉婉感觉自己变成了一个小女孩，身上穿着崭新的连衣裙，脚上黑色的小皮鞋擦得锃亮。
“晚晚，慢点跑，小心摔着。”
少年清润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紧接着，她身子一轻，被一双有力的手高高举起，在空中转了好几个圈。
“飞咯！哥哥再高一点！”小女孩口齿还有些不清，欢快地笑着。
那少年的面容像蒙着一层薄纱，看不真切五官，却能感受到他也在笑，眉眼弯弯的，充满了阳光的味道。
画面倏地一转，来到一间四壁都是书架的房间。
靠窗的书桌上，摆放着一尊黄铜人体穴位模型。
“玩累了吧，晚晚，来，妈妈给你买了你最喜欢的桂花糕。”
一个气质温婉的妇人走了过来，面容也同样模糊，将小女孩从少年怀中接过，拿起一块糕点塞进小女孩肉乎乎的手里。
旁边站着一位穿着深色长衫的男人，他曲起手指，轻轻刮了一下小女孩的鼻子，“我们晚晚今天跟着哥哥在家，乖不乖啊？”
“乖！”小女孩奶声奶气地应道，迫不及待地把香甜的桂花糕往嘴里塞，腮帮子鼓鼓囊囊。
……
白婉婉再睁眼时，看到的是熟悉的天花板，躺在柔软的被褥里，浑身暖融融的。
这是……在陆家。
小臂上传来几处清凉，有什么东西正在被小心翼翼地涂抹上去，有点痒。
陆沉舟坐在床沿边，手里拿着一根棉签，正蘸药水擦拭着她手臂上伤口。
白婉婉轻轻动了一下手指。
陆沉舟的动作立刻顿住，转过头来看她。
他的眼睛里布满了红血丝，眼下是浓重的青黑，显然许久未曾合眼。
但在对上她视线的那一刻，那眼底深处的恐慌，终于平息了下去。
“婉婉……”
白婉婉努力咧开嘴，露出一个若无其事的微笑，“痒痒的。”
听到屋里的说话声，守在门外的陆辰冲了进来，“妈妈！”
确认白婉婉真的睁开了眼睛，小嘴一撇，眼眶里一瞬间蓄满了泪水，“你睡了好久好久……我们都好怕……”
陆霜也跟着跑进来，“呜呜呜……妈妈呼呼。”
她伸出小手，想碰又不敢碰，嘴巴对着白婉婉的伤口吹气，“呼呼就不疼了。”
陆辰想往床上爬，靠近妈妈，陆沉舟立刻一个眼神扫过去，“站好，别碰着她伤口。”
两个孩子扁着嘴，规规矩矩地站直了，只是那四只含泪的大眼睛依旧眼巴巴地望着她。
白婉婉心头一软，“你凶孩子做什么。”
“我……”陆沉舟也有些委屈。
这时，吴桂芬和陆卫国也快步走了进来。
“婉婉醒了！老天保佑，老天保佑！你这孩子，可把我们吓死了。从山上回来就送去了医院，这接回家又昏睡了一天一夜。你要是再不醒，我都打算让沉舟再把你带去医院瞧瞧了。”
陆卫国站在床边，眼圈也有些发红，“醒了就好，感觉怎么样？还有哪里不舒服一定要说出来。”
白婉婉喉咙有些哽咽，摇了摇头，“我没事了……就是还有点疼。”
吴桂芬一拍手，“婉婉饿了吧，妈给你做红糖鸡蛋去！”
说着就风风火火地去了厨房。
“人也醒了，你们别都挤在这里。出去玩，让妈妈好好休息。”
陆沉舟不容分说地将两个小家伙推出了房间，关上了门。
他坐回床边，握住白婉婉的手，“告诉我，到底是怎么摔下去的？”
白婉婉脸上没什么表情，“我是被苏婉云推下去的。”
听到这个名字，陆沉舟的眼神冷了下去，“好。这件事交给我，我会去查清楚。这段时间你好好呆在家里养伤。”
如果证据确凿，他一定会亲手把那个心思歹毒的女人送进公安局。
他将白婉婉的手握得更紧，俯下身，在她唇上落下了一个极轻的吻，“别担心，一切有我。”
男人身上的气息钻入鼻腔，安心又诱人。
白婉婉抬手搂住他的脖颈，正想加深这个吻，被敲门声打断。
吴桂芬端着一个冒着热气的碗站在门口，轻咳两声，“咳咳！那个……沉舟，先让婉婉把这碗红糖水喝了，补充点力气。有什么话，等婉婉好些了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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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沉舟第二天一早就去了城里，应该是去调查苏婉云的事情。
白婉婉靠在床头，看着窗外发呆。
不知道陆沉舟具体要如何调查，这件事发生的时候，悬崖边只有她和苏婉云两个人，应该没有目击者。
就算能证明苏婉云那天也上过山，也不能说明就是她动的手。
她又回忆起那个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