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身镜子林立，一眼望不到头。
姜凡立于镜林中央，目光扫过四周。这些镜子排列得毫无规律，却又隐隐形成某种玄奥的阵势。镜面光滑如水面，倒映着他的身影，却又似乎……不太对劲。
他微微皱眉，仔细观察。
——背对镜子时，镜中本该映出他的后背，可此刻，镜中人却仍是正面！
镜中“姜凡”嘴角微扬，眼神冰冷，仿佛在无声地嘲弄他。
“动作不同步？”姜凡心中警觉，抬手试探性地挥了挥。
镜中人同样抬手，却不是镜像对称，而是完全同步！
“不对劲……”姜凡眼神一沉，猛地一拳砸向镜面。
“砰！”
镜面泛起涟漪，他的拳头被一股无形之力阻隔，可镜中人的拳头却毫无阻碍地穿透镜面，重重砸在他的肩膀上！
“嘶——”姜凡闷哼一声，踉跄后退两步，肩头剧痛。
镜中人收回拳头，嘴角勾起一抹诡异的笑。
“这鬼东西……”姜凡咬牙，不再硬碰硬，转身便走。
然而，他刚迈步，四周的镜子便如活物般移动起来，时而阻挡去路，时而突然贴脸，镜中人时不时伸手偷袭，逼得他不得不闪避。
“神识也被干扰了？”姜凡尝试释放神识探路，却发现感知被扭曲，仿佛陷入迷宫，根本无法辨别方向。
更诡异的是，耳边隐约传来低语，像是无数人在窃窃私语，却又听不清内容，只让人心烦意乱。
“冷静……既然是试炼，就一定有破解之法。”
姜凡深吸一口气，盘膝而坐，强行压下烦躁，仔细分析镜子的规律。
经过一番观察，他终于发现——
并非所有镜子都是“活”的！
有些镜子会完全同步他的动作，有些则会延迟，甚至反向模仿。而那些始终精准同步的镜子，似乎才是关键！
他试探性地伸手触碰一面“正常”的镜子，指尖竟直接穿透镜面，没入其中！
“找到了！”姜凡眼前一亮，毫不犹豫地踏入镜中。
——眩晕感一闪而过，他发现自己仍身处镜林，但位置已然改变。
“果然如此！”
接下来，姜凡不断重复这一方法，通过动作筛选出正确的镜子，一步步向镜林深处推进。
终于，他看到了出口——
一扇镶嵌古铜符文的镜门，静静矗立在镜林尽头。
然而，就在他伸手触碰镜门的瞬间——
“轰！”
整片镜林剧烈震动，无数镜面同时破碎，每一面镜子里都走出一个“姜凡”！
他们面无表情，眼神空洞，如提线木偶般向他包围而来，口中低语：
“你凭什么认为……你是真的？”
“留下来……留下来……”
姜凡冷笑一声：“留个屁！你以为你是曾毅啊？！”
他不再犹豫，双手抵住镜门，全力一推！
“给我——开！”
镜门缓缓开启，缝隙逐渐扩大，而身后的镜影已近在咫尺，冰冷的手指几乎触及他的衣角——
千钧一发之际，姜凡猛地侧身，钻入镜门！
“哗啦——”
所有镜影如泡沫般破碎，消散无踪。
姜凡踏入镜门之后，姜凡感觉自己被一片黑暗包围，往前迈步，然后一脚踏空，瞬间的坠落失重感，让姜凡心脏骤缩。
紧接着四周景象骤然扭曲，姜凡以一个奇怪的姿势定在了空中。
黑暗如潮水般褪去，取而代之的，则是一片熟悉的场景。
魔修攻破永宁城，姜家老小皆死于魔修之手。
“。。。这幻境怎么这么眼熟啊。”姜凡有些无语，这不是当初入门经历过的秘境试炼的后续吗。。。
几十米的巨人在永宁城内肆虐。。。
也许是脱敏了，姜凡内心波动倒是不大。
抬手点在眉心唤阴阳幡翻转，阳幡散发着金光出现。
也许是因为白渊鱼不在的原因，阳幡现出了本来样子。
姜凡的神识探入阳幡，顿时一阵温暖感觉随着神识蔓延到全身，姜凡感觉像是做了一次马杀鸡。
一番搜索之后，姜凡发现在了姜福禄的魂魄。
与最初收进来的时候不同，此时姜福禄的魂魄看起来还挺灵动的。
吴玉珠的情况就差了一些，躺在床上，一动不动。
“。。。等等，这幡里怎么会有床！”姜凡惊道。
不光有床，还有树木，有木屋，有山川河流。。。
“这幡里的环境还真不错。”姜凡的神识快速的巡察了一番，不禁开口感叹。
“真是个养老的好地方。”
这一层幻境应该是想勾起姜凡的仇恨，奈何他不是原主，再加上姜家夫妇两人魂魄在阳幡内恢复的速度也很快，日后复活也北非不可能。
相应的姜凡的仇恨并没有那么多。
幻境一通折腾，对姜凡的影响并不大。
“轰！”
场景再次变换，姜凡发现自己回到了镜湖遗迹的密道中。
身后，历无血狞笑着追来，手中丹炉如陨石般砸下！
“躲开！”姜凡心中怒吼，可身体却动弹不得。
“砰！”
丹炉结结实实砸在他身上，剧痛瞬间席卷全身，他的视野骤然扭曲，仿佛被砸成了二维平面……
“嘶……这感觉真够酸爽。”姜凡咬牙，被丹炉砸的感觉着实算不上好。
随着姜凡的死亡，第二重幻境随之结束。
姜凡眼前景象再次变化，他面前出现了一面镜子，镜子中倒映着未来的影像，而他这次变成了旁观者。
镜中的他浑身冒着黑气，手持魔刃，魔刃一挥，便是血海翻天，尸横遍野。
漫山遍野的尸体当中有那么几具扎眼的存在，有合欢宗的朋友，也有师尊苏清荷，甚至他还看到了被钉在木桩之上coS稣稣的梧桐。
镜中的他发狂大笑，与他对峙的人赫然是白渊鱼。
一番激斗，白渊鱼落败，被镜中姜凡的魔刃捅穿心脏，倒地而亡。
“……”姜凡沉默良久，缓缓摇头。
“哪有不败之人？下一次赢回来便是。”
“我怕？不，我只会更强。”
随着幻境中白渊鱼的死亡，第三层幻境也宣告结束。
幻境消散，姜凡发现自己仍站在镜门前。
镜面泛起涟漪，三道声音同时响起：
“你恨吗？”
“你怕吗？”
“你想要吗？”
姜凡闭目，深吸一口气，嘴角扬起一抹冷笑。
仔细斟酌了一下三个问题，姜凡才意识到这幻境到底是啥意思，应该是在映照他的本心。
让他接受，却不沉溺。
“家没了宗门没了，我自然是恨，但我不需要幻象重复。”
“哪有不败之人，下一次赢回来便是，所以我不怕。”
“我想要的力量，我自然回走正道去修炼，不需要任何人施舍或是强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