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堂大殿内,墨鳞的威压如潮水般退去。血鹄面色惨白,额角渗出细密的汗珠,而墨颖则垂首而立,唇角噙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
你们也提提意见。墨鳞枯瘦的手指轻叩扶手,目光扫过殿内众执事。
一时间,大殿内落针可闻。各执事面面相觑,谁也不敢率先开口。最终,十执事韩悝硬着头皮上前一步:属下...支持姜公子的提议。
郭胜眼珠一转,也站出来道:墨沉曾是血粮队副领队,因保护墨云侄子不力被贬。若启用他为执事,正好打墨云的脸。
墨鳞微微颔首,枯瘦的手指在扶手上敲出最后一个重音:任命墨沉为六执事,月娘为七执事,黄四郎为十一执事。
这个决定如同一记重锤,砸得血鹄眼前发黑。他踉跄后退半步,指甲深深掐入掌心。
殿内众人神色各异,谁都看得出刑堂的天,要变了。
没了一个乖张暴戾的墨煞,来了个更阴的姜凡。
师尊英明!墨颖笑靥如花。月娘是她的人,这一局她也不算输。
墨煞还在的时候,与血鹄经常联合起来排挤她,就因为她是女人。
血鹄虽然看不上墨煞,但更看不上她。
私底下的事,墨鳞又从来不插手,让她一直很被动。
现如今也算是风水轮流转。
墨鳞起身,黑袍无风自动:墨沉、月娘、黄四郎,近前。
三人恭敬出列,跪伏在墨鳞脚下。墨鳞枯瘦如柴的手指依次点在三人额头,留下血色烙印。当探查到墨沉和黄四郎灵魂中的契约印记时,墨鳞眼中闪过一丝讶异,意味深长地看了姜凡一眼,心道姜凡这小子也算是开窍了。
十日内处理好积压事务。墨鳞挥袖,散了吧。
众人如蒙大赦,纷纷行礼退下。姜凡正要离开,却被墨鳞留下。空旷的大殿内,只剩下师徒四人。
十日后,玄镜宗禁地开启。墨鳞的声音如同砂纸摩擦,血炉宗、血煞宗与我门各派弟子试炼。你们三人同去。
说到此处,墨鳞眼中寒光乍现:私下争斗我不管,但若因内斗坏了刑堂名声...枯瘦的手指轻轻一捏,一块玄铁令牌瞬间化为齑粉。
说这话的时候,墨鳞特意看了一眼姜凡,警告意味拉满。
姜凡后背一凉,连忙躬身:弟子定当为刑堂争光!
血鹄与墨颖也站起身子,忙不迭开口保证。
墨鳞甩手扔给姜凡一枚血色丹药:铸灵血丹,助你提升修为。又看向三人,可带一名仆从同行。
“血鹄、墨颖你二人可以退下了。”
血鹄墨颖如蒙大赦,躬身倒退出了大殿。
殿内只留下了有些莫名其妙的姜凡。
墨鳞盯着姜凡,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你做得很好,比为师想象的更好。
姜凡心中一动。看来自己这段时间的所作所为,都在师尊的预料之中。
“血鹄背景有些复杂。”
不过...墨鳞枯瘦的手指轻轻敲击扶手,若他先对你出手,你大可反击。记住,留他一命即可。
这句话里的暗示让姜凡心跳加速。师尊这是默许他对付血鹄!
弟子明白。姜凡深深一礼。
“做我墨鳞的亲传,顾虑不需要有那么多。”
姜凡听罢再次躬身行礼。
这话里蕴含了不少信息,杀阴九娘的事,想来是墨鳞出手帮忙平了。
墨鳞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摆了摆手,“去吧。”
这眼神看的姜凡背后发凉,这位师尊的心思,比他想象的还要深沉。
殿外,黄四郎和墨沉正等着他。见姜凡出来,两人连忙迎上。
公子!黄四郎激动得声音都在发抖,我、我真的成执事了?
姜凡笑着拍拍他的肩膀:以后要叫十一执事了。
墨沉依旧沉默寡言,只是对姜凡郑重地行了一礼。这个曾经的血粮队副领队,如今已是刑堂七执事,命运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走吧。姜凡望向远处起伏的山峦,好戏才刚刚开始。
三人离开后,殿外阴影处走出一个窈窕的身影。墨颖望着姜凡远去的方向,唇角勾起一抹神秘的微笑。
姜凡...她轻声呢喃,可别让我失望啊。
一阵风吹过,卷起地上的落叶。刑堂上空的乌云渐渐散去,露出一轮血色的残阳。
......
夕阳西沉,姜凡洞府内烛火摇曳。黄四郎急得团团转:公子,血鹄这摆明是鸿门宴啊!
墨沉虽未开口,但紧皱的眉头也表露了担忧。唯有白渊鱼静立一旁,她知道姜凡定会赴约——这个从不按常理出牌的男人,最喜欢的就是这种危险游戏。
有人请客,岂有不去之理?姜凡笑着整了整衣领,正好尝尝刑堂的特色菜
当姜凡一行人来到血鹄洞府外的空地时,眼前的景象让姜凡愣在原地。
他还以为自己走错了片场。
这副场景,让他想起了穿越前去农村吃大席的场面。
走近了些,看到十几口大铁锅架在篝火上,数十名魔修弟子正热火朝天地处理着各种。
宴席也布置得极为奢华。主桌铺着人皮制成的桌布,边缘还缝着一圈指骨作为装饰。侍从端上的酒器,赫然是用头盖骨雕琢而成。
姜凡强忍不适,看着不远处一个魔修弟子正将某种生物的头颅剁碎。那头颅瞪大的眼睛恰好转向姜凡,瞳孔中还残留着临死前的恐惧。
姜师弟来了?血鹄从主座上起身,猩红长袍在火光中格外刺目,就等你们开席了。
师兄好雅兴。姜凡皮笑肉不笑地拱手,这般排场,师弟受宠若惊。
血鹄大笑,亲热地揽住姜凡肩膀:今日三位新执事上任,自然要好好庆祝!他压低声音,之前都是误会,师弟不会记恨师兄吧?
姜凡眯起眼睛。血鹄这反常的热情,比明刀明枪更令人警惕。
“怎么会呢,师兄也是为了刑堂考虑,倒是我初来乍到,行事难免鲁莽,还请师兄不要见怪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