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阿哥府的厨房飘着股酸面味,李卫正蹲在灶台前,对着盆里硬邦邦的面团唉声叹气,粗布袖子上沾着面粉,像落了层雪。刘阳明刚跨进门,就被这股气味呛得皱起眉,腰间的铜环随着脚步轻响,与发髻里 U 盘的凉意形成奇妙的对比。
“刘编修,您可回来了!” 李卫猛地站起来,面团上的面粉被震得飞起,“这面发了三天都没发起来,十三爷吩咐要给南巡的侍卫备干粮,这可咋整?”
刘阳明的目光落在面团上,灰黄色的面块硬得像块石头,边缘还泛着霉斑。府里的厨子说最近天气潮,面引子都坏了,可南巡的日子越来越近,总不能让侍卫们带着生面上路。
“我看看。” 他伸手按了按面团,指尖沾了层湿冷的粉。脑子里突然闪过现代厨房的场景 —— 母亲做馒头时,总会往面里加勺小苏打,说是能让面发得又快又软。
“李卫,府里有碱面吗?” 刘阳明突然问道,声音里带着几分不确定。
“碱面?有是有,” 李卫挠了挠头,“可那是煮粥时中和酸味的,发面哪能用?”
“试试就知道了。” 刘阳明让厨子拿来碱面,又找了个空碗,按照现代的比例,舀了半勺碱面,兑上温水搅匀。他将碱水一点点倒进面团里,手指在盆里反复揉搓,面粉沾得满手都是,像戴了副白手套。
“刘编修,这能行吗?” 厨子在旁边看得直咋舌,“老辈子传下来的法子,发面只能用面引子,哪有放碱面的?”
刘阳明没说话,只是加快了揉搓的速度。面团在他手里渐渐变软,原本的酸臭味被淡淡的碱香取代,颜色也白净了许多。他将揉好的面团盖上湿布,放在灶台边的热水盆旁 —— 这是利用温度加速发酵,也是现代烘焙的小技巧。
“等着吧,半个时辰就好。” 他擦了擦手上的面粉,额角的汗珠滴落在灶台的青砖上,晕开一小片湿痕。
半个时辰后,厨房的人都围了过来,连路过的十三阿哥也被吸引了过来,青灰色常服的袖口卷着,露出结实的小臂。刘阳明揭开湿布的瞬间,所有人都发出了惊呼 —— 原本硬邦邦的面团,竟然膨胀得像个圆鼓鼓的白馒头,用手指一按,还能弹回来,带着股清新的麦香。
“这…… 这是咋回事?” 李卫瞪大了眼睛,伸手戳了戳面团,“软乎乎的,跟用了上好的面引子似的!”
刘阳明笑了笑,拿起刀将面团切开,里面布满了细密的小孔,像块多孔的海绵。“碱面遇水会产生气,这些气能让面团膨胀,自然就发起来了。” 他尽量用浅显的话解释化学反应,可李卫和厨子还是听得一脸茫然,只当是什么魔术。
“神了!真是神了!” 厨子拍着大腿,“刘编修这法子,可比面引子快多了,还不用等好几天!”
十三阿哥拿起块面团闻了闻,目光里带着惊讶:“这法子你是从哪学的?”
“还是家传的,” 刘阳明半真半假地说,“祖父说,西洋人发面包都用这法子,又快又省事。” 他故意提到西洋,想看看十三阿哥的反应。
十三阿哥的眼睛亮了:“西洋人的法子?那正好,南巡时带上碱面,侍卫们就能随时吃到热馒头了。” 他顿了顿,压低声音,“对了,皇后宫里的事,怎么样了?”
刘阳明跟着十三阿哥走进书房,将瓷瓶危机和皇后的暗示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最后补充道:“皇后不仅帮我们掩饰了毒药的事,还特意提到那只带‘八’字的瓷瓶,分明是在提醒我们,宫里有八爷党的眼线。”
“我就知道她靠得住。” 十三阿哥的手指在案几上敲击,“四哥早就说过,皇后虽深居后宫,却比谁都看得清局势。” 他拿起刘阳明发好的面团,突然笑了,“你这发面的法子,倒像是在说我们现在的处境 —— 看似僵住了,加点‘碱面’就能盘活。”
刘阳明的心猛地一跳。十三阿哥说得没错,八爷党的阴谋就像块硬面团,而他们掌握的证据和盟友,就是能让局势 “发酵” 的碱面。
“对了,” 刘阳明想起教堂的经纬度,“我在教堂发现,八爷党不仅藏了西洋火器,还标记了故宫的坐标,看样子是想在政变时……”
“攻打皇宫。” 十三阿哥接过话头,脸色凝重起来,“四哥从黄河驿站传回消息,那里的白莲教确实在操练火器,看来我们得提前动手了。”
窗外的夕阳透过窗棂照进来,在发好的面团上投下暖黄的光。刘阳明看着那块蓬松的面团,突然觉得这用小苏打创造的奇迹,不仅解决了南巡的干粮问题,更像是个预兆 —— 只要找对方法,再僵硬的局面也能被盘活。
“碱面发面的法子,得让厨子赶紧教会其他人。” 十三阿哥站起身,目光坚定,“南巡的队伍后天就出发,我们得带着‘发起来’的气势,让八爷党看看,谁才是最后的赢家。”
刘阳明点点头,心里的信心像发好的面团一样膨胀起来。他知道,这场用现代智慧创造的小小奇迹,或许会成为撬动整个棋局的支点。而那包改变了面团命运的小苏打,和发髻里记录着未来的 U 盘,都在无声地诉说着 —— 跨越时空的智慧,终将在历史的洪流中,绽放出意想不到的光彩。
厨房的方向传来厨子们的欢笑声,他们正在用新方法蒸馒头,热气腾腾的白雾从窗缝里钻出来,像条轻盈的龙,盘旋着飞向湛蓝的天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