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4
在国内,有底线的买家都是收藏为主,他们认识的收藏家都有这样的共识。
就算哪个收藏家落魄了,也只会转手给圈内人。
圈子里的人,也会酌情收下他们的藏品。
过去流失出去的文物实在太多,数量惊人。
而且裘德考以前就是做这个买卖的,手里好东西不少。
要是真让吴斜知道自己纵容阿咛把这些货卖给外国人,后果简直不敢想。
“知道你在想什么!”
阿咛娇媚地翻了个白眼,伸手搭上白鳏的肩膀,指尖在他臂上轻轻画圈。
“叫一声姐姐,这批货我就不出了!”
“你一天不 一下就浑身难受是吧?”
白净嫌弃地拍开她的手:“少废话,直接去酒店!别说叫姐姐,我还能让你喊爸爸!”
听白净这么说,阿咛白他一眼:“行了,知道你什么心思。
来这不卖货,找人把货运回国!”
“十一仓知道吗?”
“十一仓?”
白鳏听到这个熟悉的词,忽然眯了眯眼:“有点印象。”
他掏出烟,点了一根,眯着眼,脑海中闪过一幕幕画面。
十一仓啊,十一仓,那可不是一般的地方。
“既然有印象,我就不多解释了。
我们只是来送货的,进去找到负责人交接一下就好。”
她踩着高跟鞋,迈步向前走去。
白鳏望着阿咛的背影,默默跟上,目光扫过这个异国村落的景象。
这里随处可见在国内见不到的东西—— 、火炮、面粉,全都毫不遮掩地摆在明处。
他跟在阿咛身后,像是个充满好奇的孩子,四处张望。
忽然,一声古怪的叫唤传来:“小伙子~来阿姨这儿,有空调房,五十就住,便宜着呢!”
白鳏表情一僵,心里纳闷:怎么有种到了火车站旁的错觉?这行当也做到国外来了?还和国际接了轨?
他扭头看去,巷子里站着一位烫着卷发、浓妆艳抹的老妇,正对他挤眉弄眼。
她手中夹着一支烟,涂着口红的嘴深吸了一口,又说道:“阿姨一看你就是国内来的,怎么样?来不来?”
“来什么?”
阿咛见白鳏停步不前,转身走回来。
她听见这句话,目光落向巷中的女人,轻轻一笑,伸手从白鳏身后环住他,把脸靠在他肩上,对着那阿姨扬声问:“你说什么?大声点,听不清。”
白鳏感受到身后的温度,深吸一口气,看着那老阿姨转身离去,他抓住阿咛的手,从她怀里挣脱出来:“你今天怎么了?喝多了假酒?”
“不是,你一天天跟我较什么劲?自己什么样没点数吗?”
“兔子不吃窝边草,你给我矜持点、稳重点。
我是你得不到的男人,懂吗?”
“呵!你是不是飘了?”
阿咛一脸不解地瞪着白鳏,压着怒火,一把揪住他的耳朵:“我是在帮你啊!难道是我坏了你的好事?你不高兴了?”
“我就不明白了,我是不够漂亮还是不够有魅力?好歹也算个美女吧?你怎么就看我不顺眼?”
耳朵被扯得生疼,白鳏龇牙咧嘴地喊:“松手!”
“不松!”
“快松手!”
“偏不!”
“再不放我真急了!”
“我就不放!”
“别逼我,我一般不对女的动手,等会儿你真不好收场!”
“我偏不!”
阿咛嘟着嘴,气呼呼地揪着他的耳朵,一脸不甘。
冷不丁地,白鳏“啪”
地蹲了下去,双手紧紧抱住了她的双腿。
阿咛乖巧地说道:“对不起,我错了!”
啊这……
这……
看着白鳏那双亮晶晶的眼睛,阿咛心里的气一下子全没了。
心情变得十分复杂。
气也不是,不气又觉得没面子。
白鳏蹲在地上,一脸猥琐地抱着大腿,用脸蹭来蹭去。
吸溜~真香~~
不久,一扇房门悄悄打开。
白鳏和阿咛神情严肃,目光冷漠地扫视屋里的人。
白鳏冷冷地开口:“谁是负责人?”
嘿嘿嘿~
“我就是!有什么事?”
坐在椅子上的男人把腿从桌上放下,吊儿郎当地打量着他们。
阿咛在一旁接话:“预约过了,今天取货。”
“哦?”
男人点了点头:“懂了,兄弟们动手!这是你的单子,拿好,我们只认单子不认人!”
说完,他向外走去。
阿咛拍了拍白鳏的背:“别装高冷了,电视剧看多了吧?”
“切~没劲。”
白鳏撇撇嘴,还以为会像电视剧里接头那样刺激,谁知道这么无聊。
一点气氛都没有!
本来以为要黑吃黑,枪都准备好了,结果啥事也没有?
有没有搞错,我时间也很宝贵的好吗?为什么非要叫我出来?
在车里吹空调、听歌、打游戏不香吗?
他幽怨地看了眼阿咛,随口问:“回国打算去哪?我要去找胖子,你顺路吗?”
“带我一起,我也想去散散心,等风声过了再处理这批货。”
阿咛一边说话,一边指着周围向他介绍情况。
她活泼得像个小女孩。
白鳏还记得第一次见到她时,她特别高冷,动不动就喊打喊杀。
平时也是一副冷冰冰的样子。
相处久了才发现,高冷可能只是她的保护色。
这个年纪的女孩,内心怎么可能一直那么坚强?
或许是和他在一起时间长了,她才卸下伪装,展现出更真实的一面。
这是好事,但也让人头疼。
白鳏心里有点慌,这姑娘一会儿一个样,实在有点招架不住。
以前是他时不时逗她,现在反而被她调戏。
这谁受得了啊?
走在路上的阿咛,瞧见白鳏一脸焦虑,便凑近他身旁,歪着头问:“怎么啦?有什么不开心的事说出来听听,说不定我能让你加倍不开心!”
“双倍不开心?”
白鳏扯了扯嘴角:“没什么,只是觉得你变化挺大的,以前的你可不会跟我这样开玩笑。”
阿咛听完,沉默了好一会儿。
她眼神复杂,自嘲地笑了笑:“从前,我总觉得脖子上像拴了根铁链,逃不开,也不敢逃。
直到遇见你,”
“我一直没勇气离开,曾经被父母抛弃,我害怕再经历一次。
所以,我只能做裘德考的得力助手,听话、顺从。”
“学习时,我是最拼的那个;出任务,也永远冲在最前头。”
“我怕再次被抛弃,也怕面对未知,怕有一天他不再需要我,就把我丢开。
我讨厌那种感觉,所以只能一直听他的命令……直到遇见你。”
阿咛伸手拢了拢被风吹乱的长发:“是你让我明白了什么叫不抛弃、不放弃……”
“其实我意识到,我不是离不开他,只是缺少勇气。
而你,刚好给了我这份勇气。”
白鳏听着她的话,神情没有放松,反而更加沉重。
他紧紧皱着眉,掏出一根烟点燃,深深吸了一口。
安静地听她慢慢倾诉内心的声音。
越听,他的眉头皱得越紧,等她说完,整张脸几乎皱成了一团。
他深吸一口气,看向阿咛:“阿咛啊……你这么说,怎么让我觉得负罪感好重?好像是我把你带坏了一样。”
“怎么说?”
阿咛不解地看着他,“我一直都这样啊!”
“你看,以前的你哪会抢别人仓库?还咔咔解决那么多人?”
“以前的你,也不会这么‘了不得’吧?现在你简直就差没把我扒皮抽筋生吞活剥了。”
“算了,不说了。”
见阿咛表情渐渐冷下来,白鳏识趣地闭了嘴,“晚饭吃什么?”
“随便,都行。”
两人走到村口,看见十一仓的人正忙着把货物从一辆车搬到另一辆普通的货车上。
他们动作又轻又稳,所有东西几乎没有磕碰,像是平移过去一样。
看得出来,他们的手脚功夫都很扎实。
至少比菜鸡吴斜要强一点。
忽然,白鳏脑海里闪过吴斜的模样,又想到了黑瞎子。
这家伙答应过要教吴斜的,也不知道去了没有。
要是没去成,就在他 旁边开一家,全招漂亮姑娘。
价格还压他一头。
看谁还去他那儿。
黑眼睛:!你居然跟残疾人抢饭吃!
白鳏:谁不是残疾人?我脑残!有意见?
黑眼睛:行,大哥你狠,我认输!
想到黑眼睛八成会跟自己吐槽的样子,他琢磨着,等到了胖子那儿,再打个电话催催。
不然天真那小子太菜了,真不想带他玩。
顺便在胖子那儿多待几天,免得他一个人呆久了,人都变傻了。
唉,为这几个孩子真是操碎了心。
“你在想胖子和吴斜?”
旁边的阿咛一看他眼神就懂了。
说来也怪,这几个人互相看对方的眼神,总是那么慈爱,像看自家崽似的。
男人之间的关系真难懂。
明明都是兄弟,怎么眼神却像老父亲看儿子?
搞不懂~
看着十一仓的人在搬货,白鳏点头:“嗯,这俩不在身边,还真有点不习惯。
也不知道他们有没有被人欺负。”
“真是为他们操碎了心啊!爸爸的好大儿到底过得好不好……”
阿咛听了嘴角一抽,忽然白鳏伸手摸了摸她的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