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大锤拽着哭哭啼啼的李钢蛋,骂骂咧咧挤出人群,那根手指粗的金链子在阳光下晃得人眼晕。
“哭个屁!没用的东西!连个瘸子都搞不过!”李大锤一巴掌拍在儿子后脑勺上,声音响亮。
李钢蛋哭得更凶了,鼻涕眼泪糊了一脸。
“妈的!晦气!”李大锤啐了一口,掏出车钥匙,狠狠按了一下。
“嘀嘀——!”
操场外临时停车区,一辆崭新的、骚包亮黄色保时捷卡宴嚣张地闪了闪灯,在一排低调的私家车里,活像只闯入鸡群的尖叫鸭。
李大锤拉开车门,粗暴地把儿子塞进后座。
“坐好!再哭老子把你扔这儿!”
他绕到驾驶位,刚要拉门。
“哟,李大善人!这就走啦?不看看颁奖典礼压轴戏?”一个懒洋洋的声音飘了过来。
赵一多操控着那辆炫酷的蓝色氛围灯轮椅,慢悠悠地滑了过来,停在保时捷车头前方两米处。小满坐在他怀里,好奇地看着那辆亮闪闪的大车。
李大锤动作一顿,猛地转过身,脸上横肉抽搐,眼神凶得像要吃人:“赵一多!你他妈阴魂不散是吧?真当老子不敢动你?”
“别别别!李老板消消气!”赵一多一脸无辜地摆手,“我就是来……嗯,交流一下育儿心得。你看你儿子,哭得跟开水壶似的,这教育方式,有待商榷啊!”
他顿了顿,从兜里掏出那颗尖锐的小石子,在指尖灵活地转着,发出轻微的摩擦声。
“你看这个,”赵一多把石子举到阳光下,眯着眼欣赏,“刚才差点让我闺女摔一跤。你说巧不巧?就在‘超人挑战赛’过拱桥的时候飞过来的。”
李大锤眼神瞬间闪烁了一下,随即梗着脖子吼道:“关老子屁事!谁知道你得罪了哪路神仙!”
“也对。”赵一多点点头,指尖的石子转得更快了,几乎成了一个小光点,“不过呢,我这人,有个毛病。”
他脸上那点痞笑瞬间消失,眼神冷得像淬了冰的刀锋,直直刺向李大锤。
“谁动我闺女一根头发丝……”
他捏着石子的手指猛地一弹!
动作快得几乎看不清!
咻——!!!
尖锐的破空声!
那颗石子如同出膛的子弹!带着一股凌厉的劲风!
目标!不是李大锤!
而是他身后那辆亮黄色保时捷卡宴!
砰——!!!
一声极其沉闷、却异常刺耳的巨响!
坚硬的引擎盖!如同被炮弹近距离轰击!
瞬间!
向内凹陷下去一个触目惊心的、拳头大小的深坑!
坑底金属扭曲撕裂,边缘的漆皮如同脆弱的蛋壳,哗啦啦崩飞一大片!露出底下丑陋的底漆!
凹陷中心点,赫然镶嵌着那颗平平无奇的小石子!
力道之大!石子深深嵌入金属,只留下一个狰狞的尾端!
整个车头仿佛被无形的巨锤狠狠砸了一下!车身都跟着剧烈一晃!
“呃……”李大锤脸上的凶狠表情瞬间凝固,眼珠子瞪得溜圆,嘴巴张得能塞进一个鸭蛋,脖子上的金链子都忘了晃悠。他机械地、僵硬地扭过头,看着自己爱车引擎盖上那个恐怖的“陨石坑”,大脑一片空白。
周围几个还没散去的家长也被这声巨响惊得目瞪口呆,纷纷望过来,看到那引擎盖上的惨状,倒吸一口凉气。
“卧槽……这什么手劲?”
“拍武侠片呢?弹指神通?”
“那……那可是保时捷啊!”
小满下意识地捂住了小耳朵,大眼睛里带着点惊吓,但更多的是好奇,看着那个冒烟的大坑。
赵一多没事人似的,慢悠悠地收回手,还煞有介事地弹了弹指甲,仿佛掸掉一点灰尘。
他脸上又挂起那副气死人不偿命的笑容,看向石化当场的李大锤。
“哎呀!你看我这手!”赵一多一脸“懊恼”,“最近这腿脚不方便,坐久了血脉不通,手指头老是不听使唤,容易……嗯,手滑。”
他指了指保时捷引擎盖上的深坑,语气真诚得让人想吐血。
“李老板,真不好意思。这修车费……要不,从您捐给幼儿园那栋楼里扣点?反正您家财大气粗,厕所升级手术室的钱都掏了,这点钣金钱……毛毛雨啦!”
“你!你!你他妈……”李大锤终于从巨大的震惊和肉痛中回过神,脸涨成了猪肝色,手指哆嗦着指向赵一多,气得话都说不利索了。他看看那个还在冒烟的坑,又看看赵一多那张欠揍的笑脸,一股邪火直冲天灵盖!
“老子跟你拼了!”李大锤发出一声野兽般的咆哮,也顾不上什么身份形象了,撸起袖子,挥舞着沙包大的拳头,像头被激怒的野牛,朝着轮椅上的赵一多猛扑过来!
拳头带风!目标直指赵一多那张可恶的笑脸!
“爸比!”小满吓得惊呼一声,小身子往赵一多怀里缩。
赵一多眼神一冷,放在轮椅扶手上的右手食指,微不可查地动了一下,一股无形的气机瞬间锁定了李大锤扑来的轨迹。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叮铃铃——!!!”
一阵极其刺耳、近乎歇斯底里的手机铃声,猛地从李大锤的裤兜里炸响!
声音尖锐、急促,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穿透力!
仿佛催命符!
这铃声太突兀!太尖锐!硬生生打断了李大锤狂暴的冲势!
他整个人如同被按下了暂停键,前扑的动作僵在半空,拳头离赵一多的鼻尖只有不到十公分!
赵一多甚至能看清他脸上因暴怒而扭曲的肌肉纹路和喷溅的唾沫星子。
李大锤脸上的暴怒瞬间被一种难以置信的惊愕和……恐惧取代!
那铃声,像是一盆冰水,兜头浇灭了他所有的怒火,只剩下透骨的寒意!
他像是被烫到一样,猛地缩回拳头,手忙脚乱地掏出那个正在疯狂震动的手机。
屏幕上来电显示没有名字,只有一串经过加密处理的乱码符号。
李大锤看着那串符号,脸上的血色“唰”一下褪得干干净净,连嘴唇都在哆嗦。他哪里还顾得上找赵一多拼命,手指颤抖着,几乎是连滚带爬地退后几步,背过身去,按下了接听键,把手机死死贴在耳朵上。
“喂……喂?您……您说……”李大锤的声音瞬间从暴怒的雄狮变成了夹着尾巴的土狗,点头哈腰,卑微到了尘埃里。
周围一片死寂。
只有李大锤那压得极低、带着巨大恐惧和讨好的声音,断断续续地飘过来。
“……是……是是是!我错了!我真不知道……我该死!……”
“……不敢!绝对不敢了!借我一百个胆子也不敢动……”
“……明白!明白!我马上处理干净!保证不留尾巴!……”
“……是是是!我这就滚!这就滚!”
通话时间很短,不到二十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