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平日里作恶多端、民怨沸腾的老爷,在朱慕一声令下后,被亲兵拖了出去。任凭他们哭喊求饶,都无济于事。
朱慕扫视着剩下的人,朗声道:诸位莫慌,俺朱慕向来言出必行。这几个虽恶贯满盈,但俺不取他们性命,只抄没家产,逐出城去。
王灵钧暗自思忖:这还不如一刀结果了他们。这些人享惯了富贵,突然沦为贫民,哪里活得下去?况且仇家遍地,怕是出城不出十里,就要横尸荒野!
......
苏州城一破。
朱慕顿时富可敌国。
不仅府库钱粮尽入囊中,光是怯不花家族几代积累的财富,加上那些老爷们的投诚献礼,以及抄没的几户家产——
朱慕盘算着,如今养十万大军都绰绰有余。
这还没算他从系统中征召的士兵。
系统兵无需军饷,只要管饱就行,忠诚度更是毋庸置疑。
大帅,俺憋得慌!常遇春骂咧咧地闯了进来。
对这个历史上的猛将,朱慕向来偏爱,否则也不会将背嵬军交给他统领。因此即便常遇春这般无礼,他也未动怒。
倒是站在身后的蓝玉沉下脸:常遇春,注意分寸!
嘿,你这猴崽子反了天了?敢直呼姐夫名讳?常遇春卷起袖子,铜铃般的眼睛瞪得溜圆。
蓝玉正色道:这是帅府,不是自家院子,公事公办。
你——
行了!朱慕打断道,蓝玉说得在理。老常,往后确实该注意些。
他更欣赏蓝玉这小子——
机灵聪慧,最重规矩,就是对下属傲了些。
常遇春顿时蔫了。他对大帅心服口服,既然发话,只得悻悻应了声,不忘冲蓝玉使了个回头收拾你的眼色。
说吧,又哪儿不痛快了?朱慕问道。
这仗打得忒没劲!整天不是行军就是受降,俺这浑身力气没处使!常遇春捶着胸膛抱怨。
朱慕失笑:不打仗还不好?少死人啊。
俺不怕死!常遇春憋得满脸通红,就觉着这股劲憋在心里,快炸了!
朱慕一怔,突然想起这位在历史上不仅是骁勇善战,更以嗜杀闻名。
朱慕暗自思忖,这脾气得好好 才行。原打算派他领兵攻打浙江,看来还是留在身边更为妥当。
既然你心里不痛快,咱们就过过招,给你消消火。朱慕拽着常遇春来到后院空地。
常遇春喜形于色,虽说每次跟大帅比试都落败,但总能受益匪浅!
他哪里知道,方才那通牢 已经让他错失了独掌兵权征讨浙江的良机。
蓝玉也乐不可支,又能看姐夫吃瘪了!
光阴荏苒,转眼数日已过。
苏州府正值盛夏,烈日当空。
城外运河码头戒备森严,刀戟如林。
一艘巍峨楼船缓缓靠岸,朱字大旗猎猎作响。
船尾塔楼上,一面黑龙旗迎风招展,金线绣制的巨龙张牙舞爪,仿佛要破旗而出。
今日正是朱慕率亲兵返回金陵之日。
江浙军务交由朱一与郭英统辖,继续挥师南下。
码头上人头攒动,上千名官员士绅肃立相送,鸦雀无声。
忽然马蹄声由远及近,数百铁骑护拥而来。
大帅到——!
随着亲兵一声吆喝,数千人齐刷刷跪倒。
恭送大帅!
朱慕含笑望着跪伏的人群,这就是权力的滋味......
确实令人沉醉!
即便身为穿越者,他也深谙入乡随俗之理。
他不是什么救世主,没想过以一己之力改变这个时代的纲常伦理。
有些陋习确实需要革除,比如殉葬、三年守孝、轻视匠人等。
朱慕下马扶起跪在前列的王灵钧等人,朗声道:诸位请起。
该有的礼贤下士姿态还是要做的。
登船后,朱慕居高临下扫视着码头上各怀心思的目光,心中冷笑。
权力啊权力,一旦登上这个位置就再难回头。底下的人为了功名利禄,自会推着你不断向上攀登。
这一路自然少不了刀光剑影,他却乐在其中。
屠十人者为刽子手,屠万人者方为豪杰!!!
蓝玉!
朱慕轻声唤道。
末将在,大帅!
正倚着栏杆欣赏下方狐假虎威景象的蓝玉,闻言立即小跑过来。
传令全军,扬帆返航金陵!
得令!
……
就在朱慕登船准备返回金陵之际。
金陵城外,一支商队正在接受盘查。
放行!
守城士兵仔细查验货物后高声宣布。
领队的掌柜堆起笑脸,拉住士兵的手悄悄塞了块碎银,军爷辛苦,这点心意给弟兄们买茶喝。
谁知那士兵脸色骤变,猛地将银子甩在地上,厉声喝道:休要害我!
掌柜一时怔住——竟有不收银钱的城门守军?
身后传来阵阵哄笑。
(金陵城门的插曲引得众人哄笑。
商队掌柜仍处于震惊中。
那面红耳赤的士兵高声道:朱大帅有令,黑旗军乃百姓子弟兵,绝不拿群众一针一线!还不快捡起银子进城!
掌柜呆立原地,这小兵的话语彻底颠覆了他的认知。
这士兵他认得,原是江南大营官兵,后来归顺了朱慕。
短短时日,竟对朱慕的军令奉若神明?
这便是基地加成的神奇效力。
朱慕做了项试验:在降军中派驻,试图改造旧式官兵思想,成效出乎意料。
即便那些政委都是速成培训,经验尚浅,可架不住基地忠诚加成的强大影响力!
凡朱大帅所言,对这些日夜受加成影响的将士而言,便是金科玉律。
当然,脱离基地范围后,这种影响会逐渐减弱。
但终究是在向好的方向发展。
假以时日,未必不能彻底扭转这些人的观念。
围观人群中有人笑道:掌柜是头回来金陵吧?咱们大帅的兵和朝廷那些兵痞可不一样。
正是,旁人接话,朱大帅的兵从不索要好处。
“朱大帅真是仁义之师,堪比当年岳家军‘冻死不拆屋,饿死不掳掠’的风骨!”人群中响起真诚的赞叹。
守城士卒不自觉地挺直腰杆。自投奔朱大帅麾下,他们头回体会到身为军人的尊严。
掌柜眼底掠过暗芒,随即挤出笑容拾起银两:“是小的眼拙!几位军爷当真担得起这个!”他竖起拇指晃了晃,佯装钦佩地引车队入城。
刚转过街角,掌柜面上谄笑瞬间凝固。朱慕治下的金陵城令他心惊——市井繁华,百姓怡然,这般景象反倒让他胸口发闷。
商队入驻客栈后,扮作伙计的密探凑近低语:“大人,可要现在探听消息?”
“入夜再行动。”掌柜洪庆峰沉声道,“兵器都掩妥了?”
“全藏在骡车暗格里。”副手陆涛拍着胸脯保证。这支伪装商队实乃大元黑冰台精锐,此行既要搜集情报,更肩负刺杀朱慕的重任。
暮色初临,洪庆峰带着陆涛朝水晶宫踱去。这座通体琉璃的奇观引得游人如织,连宫墙外徘徊的穷汉都能回乡夸口半载。
当万千灯火穿透玻璃幕墙,洪庆峰猛然屏息。北方视若珍宝的透明琉璃,在此竟成砌墙之物!陆涛盯着宫墙直喘粗气:“大...大人!咱们临走撬块琉璃......”
“噤声!”洪庆峰厉色扫视四周,游兴全消。他拽着仍在回望水晶宫的陆涛,疾步隐入通往半闲堂的暗巷。
半闲堂内熙熙攘攘,各式精巧的西洋物件陈列其间。
洪庆峰与陆涛如同初入仙境,左顾右盼间满是新奇。
铛——铛——铛——
厅中那座巨型机械钟突然鸣响,惊得陆涛一个激灵:这铁家伙竟会自个儿报时辰?
他仰头望着足有两丈高的铜鎏金钟摆 。
洪庆峰扯住个青衣伙计询问:此物作何用途?
客官容禀,伙计躬身答道,此乃朱大帅所创自鸣钟,专司计时之用。
计时?洪庆峰凑近端详,这些转动的细针有何讲究?外圈十二格代表时辰,内里小格又是何意?
大帅将昼夜划作二十四时,每时六十分...伙计指着齿轮解释道,长针走完内圈六十格,短针便移过一格...
待伙计演示完毕,洪庆峰抚掌赞叹:当真巧夺天工!
踏出半闲堂时,二人犹自神思恍惚。
洪庆峰定了定神,领着陆涛穿街过巷。暮色四合时,客栈小院已聚满乔装改扮的探子。
说说今日所见。洪庆峰叩着桌面道。
众人顿时喧嚷起来:
金陵城比传闻更繁华,哪像反贼占据之地?
水晶宫琉璃瓦映着晚霞,倒像是神仙府邸。
牛肉锅贴香得很,我吞了三十个还嫌不够。
百姓安居乐业,倒比朝廷治下更显太平。
那朱慕莫不是真有些治世之才?
暗哑的灯火里,不知谁低声附和:我看也是。
洪庆峰越听越觉得奇怪,正要开口时,陆涛突然说道:这个朱慕不仅擅长治理政务,还是个技艺高超的工匠,我都有些不忍心杀他了!
洪庆峰心头一震,不明白陆涛为何突然这么说。更奇怪的是,他发现自己竟隐约觉得这些话有道理。
他并不知道这是受到了基地buff的暗中影响,只当是朱慕在金陵的政绩太出色,感染了众人。
定了定神,他清了清嗓子:都别扯远了,别忘了我们的任务。说说今天侦查的情况,找到合适的刺杀地点了吗?城卫军的布防打探得如何?
这番话似乎点醒了众人。
有人展开手绘地图:我发现几处适合伏击的地点,这里、这里和这里,都是朱慕返城的必经之路;这几处是他回府的路线;还有这里,是他夫人沈玉莲常去的地方......
另一人汇报道:城卫军的情报很难获取。金陵百姓对朱慕异常忠诚,我花钱都买不到消息,还险些被人举报。
还有人补充:我去军营附近侦察过,戒备森严,根本无法靠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