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许望炎看过一本非常古早的漫画，叫圣传，还是许依给他的。
其实当时他看不太懂，只觉得画风很好看。
后来他看了某位魔都作者在高中写出来的处女作，发现一股圣传味。
那时候他再回想起来，他就已经能够明白了。
圣传讲的是对努力奋斗的悲叹和对命运的灰心丧气。
这两者组合在一起有一种戏谑的荒诞效果。
没有人能反抗命运。
孙渊回头，想象中的事情并没有发生。
教室的温度很高，许望炎用手把围巾往下拉了拉。
他面无表情地上下打量了一眼诸洵，仿佛是第一次见到眼前这个人一样。
然后便十分得体地挪开了视线，看向前面的孙渊，轻声提醒，
“走啊。”
最后他们三个坐在了最靠窗那列的最后一排。
孙渊坐在最里面，中间是许望炎，最外面是赵昭昭。
她坐下后下意识地看了许望炎一眼。
其实从刚才开始她就察觉了气氛有些不对。
孙渊在看到那个短头发女孩后就突然把头转了回来，满眼惊恐地看着许望炎。
她也看了一眼那个女生，很精致，但也不至于让孙渊有这种反应吧？
认识？或者说是，熟人？
但是为什么那个女生和许望炎没有任何反应？
而且最后自己在经过那个位置的时候，她能明显感觉到，那个女生在抬头看着她。
许望炎并没有表现出任何异常，从孙渊包里拿出平板戴上耳机之后就打开了某平台开始刷视频。
她又弯了弯身子，越过许望炎看向孙渊。
孙渊把高数课本放在桌子上，没有翻开，而是捧着手机，眉头皱着，好像在跟谁聊天。
她叹了口气，又看了一眼那个女生的背影，最后也拿出书开始看着，想着应该不会这么巧吧。
许望炎双手抱在胸前，屏幕里的是一部恐怖电影，他身旁的孙渊在给自己高中的熟人发消息。
最后他终于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
好吧其实这个答案他一点都不想听到，那就是诸洵最后也考在沧岛大学。
他深吸了一口气，又用鼻子吐了出来，他看向许望炎，而后者像是没事人一样，一脸紧张地看着恐怖片。
孙渊也没有办法开口，只能心不在焉地翻开高数书。
过了一段时间，许望炎突然站了起来，示意自己要出去。
两人注视着许望炎的背影消失在教室门口，孙渊下意识地看向诸洵。
她也站了起来。
完了。
这是他的第一反应。
然后他就看到了赵昭昭坐到了许望炎的位置上。
“她是谁？”
赵昭昭小声问道。
“就是……我舍友的一个朋友。”
孙渊不知道应该怎么和赵昭昭讲。
这毕竟是许望炎的私事，他也不能随便和别人讲。、
“是不是诸洵？”
“你知道诸洵？”
孙渊语气有些惊讶，这就意味着许望炎讲过自己以前的事情了。
“就她。”
孙渊一脸厌烦。
他对诸洵实在是没有什么好印象。
纯纯的坏女人。
两人在说话的时候诸洵已经出去了。
他们两个有些心不在焉，因为那两个人出去的时间有些久了。
……
许望炎再次回到五楼的时候，远远的便看到楼道里站着的那个身影。
他深吸了一口气 ，径直走了过去。
和以前一样，装作不认识就好了。
“许望炎。”
只是这一次，诸洵叫住了他。
他回头，面无表情地看着诸洵。
没有说话。
“我们两个能聊聊吗？”
楼道里的灯不是很亮，这让许望炎想起来他们两个说的最后一句话的那个晚上。
也是在这个季节，在教学楼的楼道，在这样昏暗的灯光下。
“没什么好聊的。”
声音很轻，像是一片鸿毛，飘落在地上。
他之前的确有话想问诸洵，但是现在已经不想问了。
“许望炎，求你了。”
她伸手抓住了许望炎的手腕。
“别他妈碰我。”
他猛地挥开了诸洵的手，看向诸洵的眼神里也是不加掩饰的厌恶。
许望炎深吸了一口气。
然后用鼻子呼了出来。
他现在很烦躁。
前所未有的烦躁。
“你到底要干什么我问你？”
他歪着头，脸上写满了不耐烦。
“我只想和你谈谈。”
诸洵低着头，看起来有些低落。
许望炎看着她，沉默了片刻。
“你还记得你发给我的最后一条消息是什么吗？”
他突然开口问道。
诸洵张了张嘴，没有说话。
她或许忘了，或许记得，但是此刻说不出口。
有从教室出来上厕所的人，有些好奇地看向他们两个。
在外人眼中，他们两个就像是吵架的小情侣。
“来楼梯间。”
许望炎不喜欢被陌生人注视。
他顺着楼梯又往上走了一层，再往上就是天台了，他在转角那层停下，这里相比楼道更加昏暗。
黑得看不清对方的脸。
“你要和谁好，我不关心，也没有兴趣，我只是想说，别最后突然跟人家说是自己上头了。”
许望炎语气淡淡的，听不出什么情绪。
“我和曹学辉只是朋友。”
“啊对，朋友，我们当时也只是朋友不是吗？只是你当时上头了而已。”
许望炎忍不住讥讽道。
“不是你想的那样，曹学辉喜欢的是我们部长，他又不敢直接约她打游戏，只能让我去约。”
诸洵的声音听起来有些焦急。
“我说了，我不关心。”
许望炎低垂着眼，如他所说，他不关心。
“许望炎，对不起。”
她低着头，感觉有什么东西堵住了她的喉咙。
“没什么好对不起的，还像以前一样，装作不认识就好了，这不就是你希望的吗？”
诸洵没有说话，事到如今，她还能说什么呢？
许望炎想离开。
直到今天真的见到了诸洵，他才发现，自己已经没有什么想和她说的了。
之前困扰着他，让他睡不着觉的问题现在也已经不重要了。
“我送你的东西你还留着吗？”
诸洵突然叫住了他。
“那个打火机吗？说实话，之前我一般是随身带着的，但是后来，”
许望炎停顿了一下。
“后来你把它给出去了对吗？”
“嗯，没错，因为我实在狠不下心把它扔了。”
许望炎说着，从大衣口袋里拿出了那个金属的打火机。
那是诸洵高一时送他的生日礼物，当时只是因为他说自己喜欢看《权力的游戏》于是诸洵便送了他这个联名款的火机。
许望炎刚才回了一趟宿舍，把它从抽屉里拿了出来，现在的它在楼道中还反射着亮光。
“还你了，其实我对史塔克家族没什么感觉，我更喜欢兰尼斯特，虽然他们家族在剧中更像是反派，但是我很喜欢民间关于兰尼斯特家族的谚语”
许望炎摩挲着手中的火机，然后缓缓开口，
“兰尼斯特有债必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