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邓布利多的示意下,麦格教授和斯普劳特教授留下来处理乌姆里奇办公室的残局(主要是安抚依旧瘫软如泥的乌姆里奇,并确保她不会突然暴起伤人),而弗立维教授则负责疏散其他ApU成员,让他们各自返回公共休息室,并严格保密今晚之事。
于是,前往校长室的队伍变得有些奇特:邓布利多一马当先,半月形眼镜后的目光深邃;纽特·斯卡曼德(依旧顶着“阿特米斯”的马甲,但似乎没人在意了)略带好奇和担忧地跟在后面;接着是核心“嫌犯”——爱莉西娅、哈利、赫敏、罗恩、德拉科;而队伍的最后,则跟着脸色黑如锅底、周身气压极低、并且魔杖离奇失踪的西弗勒斯·斯内普。
走廊上,德拉科凑近爱莉西娅,用气声低语,灰蓝色的眼睛里满是后怕和敬佩:“你真是我见过最勇的人……真的……你敢抢教父的魔杖!梅林啊!”
哈利也心有余悸地点头,捂着还在隐隐作痛的脸颊:“爱莉,你刚才……简直像被格林德沃附体了……然后又变回你自己……还抢了你爸的魔杖……”他语气复杂,既觉得解气,又觉得爱莉西娅胆子肥得吓人。
爱莉西娅得意地扬了扬下巴,拍了拍装着魔杖的口袋,同样小声回答:“不然呢?看着他为了那只粉蛤蟆进阿兹卡班?亏本买卖咱不干。再说了,”她狡黠一笑,“他舍不得把我怎么样的。”
走在前面的斯内普似乎发出了一声极轻的、几乎听不见的冷哼。
纽特听着身后少年们的窃窃私语,表情更加困惑了。
校长办公室。熟悉的旋转楼梯,熟悉的银器叮咚声,墙上历任校长肖像都好奇地探出头打量着这群深夜来访者。
邓布利多示意大家坐下,福克斯在他身后的栖枝上发出轻柔的鸣叫。
“蜂蜜茶?柠檬雪宝?”邓布利多温和地问,仿佛这只是一次普通的茶话会。
除了纽特礼貌地要了杯茶,其他人都紧张地摇头,尤其是罗恩,眼睛一直瞟着墙上似乎睡着的菲尼亚斯·奈杰勒斯(斯莱特林院长肖像)。
“那么,”邓布利多十指交叉,放在桌上,蓝眼睛扫过几个学生,“谁能向我解释一下,‘ApU’究竟是什么意思?以及……它为何会存在?”
几个孩子对视一眼。赫敏作为最擅长总结陈述的人,深吸一口气,站了起来。
“教授,ApU是‘反粉红联盟’的缩写,”她声音清晰,带着一丝骄傲,“但它是由两个更早的秘密学习小组合并而成的。一个是‘d.A.’,最初由我、哈利、罗恩组建,意为‘邓布利多军’,旨在学习真正的黑魔法防御术,对抗乌姆里奇的无能教学和高压政策。”
邓布利多的眉毛微微上扬。
赫敏继续道:“另一个是‘S.t.’,由爱莉西娅、德拉科、哈利以及斯莱特林的其他几位朋友组建。它的含义是……”她顿了顿,看了一眼脸色更黑的斯内普,“‘斯莱特林小队’……或者……‘斯内普小队’。”
墙上肖像里的菲尼亚斯·奈杰勒斯猛地发出一声响亮的鼾声(假装),而戴丽丝·德文特则发出了一声轻笑。
斯内普的眼角抽搐了一下。
“后来,我们意识到单独行动力量有限,而且目标一致,所以就合并成了ApU,共享资源和训练场地。”赫敏总结道,“我们只是想保护自己,学习自卫的能力,并没有想主动惹麻烦。今晚是乌姆里奇教授先使用了吐真剂和黑魔法物品,并且先动手打人!”
哈利、罗恩、德拉科都用力点头。
邓布利多静静地听着,脸上看不出喜怒。他缓缓开口:“我明白了。学习自卫无可厚非,但秘密集会,尤其是涉及如此多学生,确实风险极大……”
邓布利多的目光扫过众人,最后定格在爱莉西娅和纽特身上。
“赫敏、哈利、罗恩、德拉科,你们可以先回去了。今晚的事情,我们需要从长计议。”邓布利多的语气不容置疑,“米勒娃在门外等你们,她会确保你们安全回到休息室。”
四个孩子愣了一下,虽然疑惑,但还是起身离开了。德拉科担忧地看了爱莉西娅一眼,爱莉西娅递给他一个“放心”的眼神。
办公室的门关上,现在只剩下邓布利多、纽特·斯卡曼德、爱莉西娅·斯内普,以及……
邓布利多看向依旧像尊黑色雕像一样坐在原地不动弹的斯内普。
“西弗勒斯?”邓布利多温和地提醒,“或许你也需要休息?”
斯内普抬起眼皮,黑眸冷冷地扫过邓布利多,然后又落在正假装研究福克斯羽毛的爱莉西娅身上,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我的魔杖。”
爱莉西娅立刻捂住口袋,警惕地看着他:“说了等你冷静了就还你!现在不行!”
邓布利多的嘴角似乎弯了一下,他清了清嗓子:“好吧,既然西弗勒斯如此‘关心’接下来的谈话,那就留下吧。”
斯内普冷哼一声,算是默认了,摆明了今天拿不到魔杖就不走。
邓布利多的目光变得严肃起来,他看向爱莉西娅,又看向纽特。
“纽特,我想,你已经察觉到了一些……不寻常的气息。”邓布利多缓缓开口。
纽特点点头,表情凝重,他看向爱莉西娅:“那种魔法波动……那种气场……我非常熟悉。很多年前,我在一个人身上感受到过。盖勒特·格林德沃。”他说出这个名字时,声音里带着一种复杂的情绪,有关注,有警惕,甚至有一丝极淡的、被时光冲刷过的恐惧。
爱莉西娅收起了玩笑的神色,变得平静下来。
邓布利多温和地接话:“是的,纽特。你的感觉没有错。爱莉西娅,是盖勒特的学生。”
尽管有所猜测,但亲耳从邓布利多口中证实,还是让纽特倒吸了一口凉气,他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这个看起来活泼狡黠的少女:“这……这太危险了!邓布利多!你怎么能允许……”
“是我同意的。”一个冰冷的声音插了进来。斯内普面无表情地看着纽特,“在可控的范围内,学习最有效的魔法,好过在乌姆里奇的蠢课上浪费生命。”
纽特看看斯内普,又看看邓布利多,最后目光回到爱莉西娅身上,眼神里充满了不赞同和担忧:“但是格林德沃他……他的理念,他的力量……都太危险了!他会蛊惑人心!”
“斯卡曼德先生,”爱莉西娅开口了,她的声音很平静,却带着一种超乎年龄的沉稳,“老师他……确实教了我很多东西,包括那些强大的、甚至危险的魔法。但他也从没强迫我接受他的所有理念。他更像是在……展示世界的另一种运行方式。而如何选择,在于我自己。”
她顿了顿,补充道,语气甚至带上了一点调侃:“而且,他现在大部分时间都在纽蒙迦德养老,脾气好了很多,顶多偶尔吐槽一下邓布利多教授又把柠檬雪宝撒得到处都是。”
邓布利多轻轻咳嗽了一声。
纽特依旧眉头紧锁:“可是那种力量……那种追求力量的方式……”
“力量本身并无善恶,斯卡曼德先生,”爱莉西娅直视着他,“关键在于使用它的人,以及使用它的目的。我用它保护了我的朋友,对抗了不公,至少今晚,我没有觉得它危险,反而觉得它很有用。”
她的话让纽特一时语塞。他无法反驳今晚的事实。确实是那股力量扭转了局势。
斯内普在一旁听着,黑眸中闪过一丝难以察觉的复杂光芒。他厌恶格林德沃,但他不得不承认,那个老魔王把他女儿教得很好——至少在战斗和自保方面。
邓布利多微笑着看着这一切,终于再次开口:“纽特,爱莉西娅说得有道理。重要的是本心。而且,有西弗勒斯看着,有霍格沃茨的环境影响,我相信她能做出正确的选择。至于盖勒特……”他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怀念,“他确实和过去不一样了。偶尔来霍格沃茨逛逛,和我跳支舞(爱莉西娅小声补充:三强舞会那次跳得还不错),看看他的小学生,似乎成了他晚年的一点乐趣。”
纽特看着这诡异的“一家三口”(邓布利多、斯内普、爱莉西娅)似乎都对格林德沃的存在接受良好,甚至有点“一家人”的感觉,他感到自己的世界观受到了巨大的冲击。
他揉了揉额角,叹了口气:“好吧……既然你们都……唉,我只是希望所有人都能平安。”
谈话似乎暂时告一段落。但关于如何处理乌姆里奇、如何应对魔法部的压力,更大的风暴还在后面。
而斯内普,依旧盯着爱莉西娅的口袋。
他的魔杖,今晚注定是回不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