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吃完厨师长为自己准备的爱心早餐的船长正在甲板上试图用话言让船首像动一动时。
海雾一艘没有任何武装标识的小艇,悄然靠向了停泊在外海的疯狂冒险号。艇上只有一名鼠人,他身披深灰色的、绣有复杂爪痕符文的祭司袍,眼神中带着一种学者般的睿智与沉静,与之前见过的所有战士气质的鼠人都截然不同。
“奉大长老与族长之命,前来引领诸位前往圣地。”祭司年轻的声音传来,平和而舒缓,没有丝毫敌意或戒备,甚至没有带一个护卫。
傅坤泽略一沉吟,便带着毒岛冴子和小陈下船。这一次,乘坐鼠人的小艇驶向码头,氛围与昨日铁爪迎接时截然不同。
码头依旧冷清,但穿过那道巨大的黑曜石城门后,眼前的景象让傅坤泽微微挑眉。不再是昨日那条肃杀空旷、只有军队调动的中央大道。虽然依旧能感受到军事要塞的底色,但街道两侧开始出现低矮的石屋、冒着炊烟的作坊、悬挂着粗糙招牌的酒馆,甚至还有零星摆卖着海产、水果和手工制品的小摊贩。穿着粗布衣服的雌性鼠人提着篮子匆匆走过,几个鼠人幼崽在巷口追逐打闹,发出笑声。除了居民的长相,这里的市井气息几乎与一个普通的中世纪人类城镇别无二致。
[暗处仍有视线,三点钟方向屋顶,左侧巷口阴影。]毒岛冴子清冷的声音通过咫尺天涯直接在傅坤泽心中响起,[但气息隐蔽,更倾向于监视而非攻击意图。]
[嗯,意料之中。]傅坤泽在心中回应,表面上却不动声色,目光看似随意地扫过那些充满生活气息的场景,仿佛只是好奇的观光客。小陈蹲在他肩头,红色的左眼也好奇地打量着那些普通的鼠人平民,似乎有些触动。
老祭司步履平稳地在前面引路,并未进入繁华的市井区域,而是拐入了一条向上倾斜的、更为安静整洁的石板路。道路两侧的建筑逐渐变成了风格统一的石屋,像是祭司或学者的居所。越往上走,行人越少,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类似檀香和草药混合的气息。暗处那些监视的视线,也在这个过程中悄然褪去。
最终,他们来到一座依偎在山壁下的、毫不起眼的低矮石殿前。石殿没有窗户,只有一扇厚重的、刻画着无数复杂玄奥符文的石门。一名同样穿着祭司袍、但气息更加深邃内敛的年老鼠人,正静立在门前等候。
“大祭司,人已带到”引领他们的祭司恭敬地向大长老行了一礼,便消失不见。
大祭司那双深邃如渊的眼睛,先是平静地扫过傅坤泽和毒岛冴子,最后,目光落在了傅坤泽肩头的小陈身上。那目光似乎带着一种穿透灵魂的力量,让小陈不由自主地瑟缩了一下,下意识地往傅坤泽脖颈后躲了躲。
大祭司的目光在小陈身上停留了数秒,眼中闪过一丝极其复杂难明的光芒,似是探究,又似是了然。“在下城内的大祭司,主管祭祀之事。理论上和城主平级,都归长老会管理,我痴长一些年岁你们叫我牙老便可。”大祭司的态度似乎十分友善,他一边说一边缓缓转过身,枯瘦的手指按在石门的某个符文上。
嗡——
石门上的符文依次亮起微光,发出低沉的嗡鸣。厚重的石门无声地向内滑开,露出一条向下延伸的、灯火通明的甬道。一股更加浓郁、混合着古老尘埃、奇异香料和某种能量波动的气息扑面而来。
“随我来吧,外来的旅人。祭坛就在下面。”牙老苍老沙哑的声音响起,他率先步入了甬道。
傅坤泽三人紧随其后。甬道两侧的石壁上镶嵌着发出柔和白光的萤石,照亮了前路。向下走了大约几十米,眼前豁然开朗。
这是一个巨大的天然洞穴,被人工修葺得庄严肃穆。洞穴中央,是一个高出地面三尺的圆形石台。石台通体由一种漆黑的、仿佛能吸收所有光线的特殊石材砌成,表面打磨得光滑如镜,边缘刻满了与石门上类似的、但更加复杂古老的符文。石台中心,是一个微微凹陷的池子。整个祭坛散发着一股难以言喻的、古老而神秘的力量波动,让空气中的能量都变得粘稠起来。
“这里便是鼠之祭坛,沟通先祖、唤醒血脉之源之地。”牙老站在祭坛边,声音在空旷的洞穴中回荡。
直到此刻,傅坤泽才突然想起一个关键问题,他侧头看向肩上的大副:“对了,我亲爱的大副,你知道这仪式具体该怎么搞吗?需要念什么咒语?跳什么大神?我记得你召唤的时候,可是又跳又念的”
小陈正被祭坛的气息震撼得有些发呆,闻言茫然地摇了摇头:“不…不知道呀鼠鼠…任务只说到祭坛举行仪式…”
就在这时,一旁的牙老开口了,他的目光依旧落在小陈身上,声音平缓:“看这位的状态,所求的仪式,应是血脉溯源或形体重塑一类。仪式一些不贵重材料和所需人手,我们可以提供。但最重要的,是一个能够承载并引导力量、与其血脉本源产生共鸣的媒介物。此物往往稀有珍贵,且因人而异。城主只告知老夫,诸位需借用祭坛,却并未提及媒介之物,没有合适的媒介,仪式无法进行。”
傅坤泽闻言,眼中闪过一丝了然。他毫不犹豫地从怀中取出了那枚得自第一环任务的那对红宝石眼球。
“媒介?你看这个行不行?”
红宝石眼球在他掌心散发出淡淡的微光,内部仿佛有血液在流动。
“可以,而且质量不错”牙老点头,又转头对身旁的辅祭说到“去准备一个血脉溯源和形体重塑的双重仪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