疯狂冒险号如同一支离弦的、由白骨与疯狂铸就的利箭,悍然撞入了那片由咆哮的风暴与嗜血飞鲨构成的死亡领域。
几乎在冲入的瞬间,世界就变了颜色。天空被翻滚的灰黑云层和浑浊的水汽吞没,震耳欲聋的风啸声、海水被撕裂的轰鸣、以及无数鲨鱼尖锐的嘶叫混合成一首毁灭的交响乐。巨大的风力撕扯着船帆,坚固的骨甲板在剧烈摇晃,发出令人牙酸的嘎吱声,仿佛随时会散架。冰冷的、咸腥的海水如同炮弹般砸在甲板上,瞬间淋透了所有人。
“左满舵!吱——!避开那根大水龙卷!”小陈尖锐的声音透过风暴传来。她整个人几乎挂在了巨大的舵轮上,小小的鼠人身躯爆发出全部力量,死死对抗着狂暴海流与风力对船只的拉扯。她的眼睛紧盯着前方混乱不堪的海况,尾巴因为用力而绷得笔直。亡灵鼠们在她脚下穿梭,疯狂地加固绳索,或者用身体重量压住某些松动的部件。
“嗖——啪!”
一条至少三米长的虎鲨如同炮弹般被龙卷风甩出,重重砸在甲板上,滑行了数米,撞飞了好几只亡灵鼠,随后摇头摆尾地弹起,张开血盆大口就扑向最近的活物,鼠人大副。
“小陈小心!”傅坤泽喊道,但他距离稍远。
一道紫色的身影如同鬼魅般掠过。冰冷的刀光一闪,那条凶猛的虎鲨在半空中骤然僵住,下一秒,整齐地分裂成十几块被瞬间冻结的鱼肉,噼里啪啦地散落在甲板上。毒岛冴子不知何时已出现在小陈身前,紫苑刀尖斜指地面,缕缕寒烟从刃身上升腾。她紫眸冷冽,扫视着不断有鲨鱼砸落的天空:“专心掌舵。近身的,交给我。”
更多的鲨鱼如同下雨般坠落,或者凭借惊人的弹跳力直接从海里跃上船舷。甲板上瞬间变成了血腥的战场。
亡灵鼠人们尖叫着,挥舞着锈蚀的武器和利爪,毫不畏惧地迎向那些比自己庞大数倍的海洋杀手。它们三五成群,利用敏捷的优势跳到鲨鱼背上疯狂啃噬,或者用简陋的骨矛刺向鲨鱼柔软的眼睛和鳃部。混乱的低语和疯狂的嘶吼与鲨鱼的咆哮混在一起。
“为了鼠群!为了大副!”
“撕碎它们!吱吱!”
“肉!新鲜的肉!”
厉战亡灵鼠人们则更加高效和冷酷。它们结成简单的战阵,用盾牌抵挡扑击,然后用长矛和锋利的拳刺精准地给予致命一击。它们甚至会在鲨鱼群密集的地方,毫不犹豫地发动骨肉炸弹,用自残的方式清出一小片区域。
傅坤泽兴奋地大笑起来,风暴和血腥味刺激着他的神经。“对!就是这样!狂欢开始!”他心念一动,身边阴影汇聚,一个窈窕的、完全由深邃黑影构成的女性人形悄然浮现。她没有五官,轮廓流畅,仿佛穿着贴身的夜之礼裙,散发着虚无与危险的气息。
“主人,”黑影幽灵发出清晰而略带空灵的女性声音,微微躬身,“需要我为您绽放怎样的艺术?”
“当然是最大最绚烂的!”傅坤泽指着船周那些被龙卷风卷起、如同炮弹般砸来的巨大水团,“看到那些海水了吗?把它们都变成我们的烟花。”
“如您所愿。”幽灵分身优雅地抬起手,指向那些汹涌的海水。一种无形的、玄奥的波动扩散开来。凡是被她指过的、在疯狂冒险号周围一定范围内的海水——无论是巨大的水团、滔天的巨浪、甚至是拍打在船身上的水花——其内部结构都在瞬间发生了诡异的变化,虽然外表依旧,但其本质已被悄然转化为极不稳定的爆炸物。艺术无处不在·海水!
但这还不够!傅坤泽眼中闪过疯狂的光芒,他集中精神,精神引线瞬间连接了那些被转化的海水炸弹。
“爆!”
轰!轰隆隆隆——!
一连串震耳欲聋的爆炸在疯狂冒险号周围炸响!那些原本要砸向船只的巨大水团凌空爆炸,化作漫天白茫茫的冲击波和水雾,将其中裹挟的鲨鱼炸得粉碎!靠近船身的巨浪也被引爆,形成一道短暂的水墙屏障,阻挡了大量企图跳帮的鲨鱼。爆炸的气浪甚至让疯狂冒险号的船身都剧烈摇晃起来。
“吱?!船长!控制威力!船要受不了了!”小陈在舵位尖声提醒,努力稳住方向。
“哈哈哈!不好意思,有点兴奋过头了!”傅坤泽嘴上说着,脸上却全是癫狂的笑意。他和他的幽灵分身如同演奏死亡交响乐的指挥家,不断指定着新的海水转化为炸弹,然后用精神引线精准引爆,在船只周围清出一片片短暂的死亡真空。
幽灵分身自主性提升后,称号的消耗似乎也变少了,不知是什么原理。
毒岛冴子的身影在甲板上穿梭闪烁,紫苑每一次出鞘都带起一蓬冰封的血雨和鲨鱼残肢。霜灼·破的效果不断触发,冰焰内爆接连不断,冻结着周围的敌人。她甚至能精准地斩落那些从极高处坠落的、如同炮弹般的鲨鱼。
船首,石像鬼那低沉的声音穿透风暴,依旧稳定地提供着预警:“注意右舷45度,高空,大型物体疑似沉船桅杆伴随七条鲨鱼接近。注意左舷水下,有大型生物疑似巨型章鱼触手被卷起,可能撞击船底。”
战斗陷入了疯狂的胶着。亡灵鼠军不断减员,又被小陈抽空不断召唤补充。骨甲板上早已积满了海水、血水和碎肉。傅坤泽和他的幽灵分身疯狂地制造着爆炸,毒岛冴子如同冰冷的死神收割着突破爆炸网的漏网之鱼。小陈则驾驶着疯狂冒险号,在这片天灾与兽潮的双重打击下,艰难地、执着地向着风暴另一端冲去。
幽灵分身优雅地立于傅坤泽身侧,黑色裙摆仿佛融于阴影,她用那空灵的女声适时汇报:“艺术储备充足,主人。下一曲高潮何时奏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