机械飞艇的舱门缓缓开启,潮湿的水雾裹挟着齿轮油的气味扑面而来。林宇踏上机械威尼斯的码头,靴底与金属地面碰撞出清越的声响。远处的但丁钟楼在暮色中旋转,每一片齿轮都折射着幽蓝的光,如同一只警惕的机械之眼。
“根据机械女王的情报,情感黑市在运河下游的‘锈喉区’。”薇尔莉特调整着机械义眼的焦距,全息地图在她掌心展开,“那里是废旧齿轮的回收场,也是非法情感交易的温床。”
苏瑶将情感中枢核心藏进制服内袋,吊坠碎片与核心产生微妙共振,在她锁骨下方勾勒出淡金色的星轨纹路。三人沿着布满青苔的石阶下行,运河水面漂浮着生锈的齿轮残骸,偶尔有机械鱼跃出水面,鳞片上反射着黑市的霓虹广告:恐惧颗粒——让你感受真实的刺激。
“他们把情感当毒品贩卖。”林宇皱眉,踢开脚边的空玻璃瓶,瓶身上印着“希望碎片·纯度99%”的字样,“第五十二章提到的情感水晶,在这里被切割成商品。”
隧道尽头的黑市入口被伪装成废旧齿轮堆,门扉上的锈迹组成逆位七芒星图案。苏瑶的吊坠碎片突然发热,碎片裂痕处渗出微光,照亮了门楣上的拉丁文:Abandon hope All Ye who Enter here(凡进入此门者,须抛弃希望)。
“但丁《神曲》的名句。”薇尔莉特用机械义肢推开齿轮门,门内顿时涌出嘈杂的声浪与五光十色的霓虹,“看来锈迹十字不仅提炼情感,还擅长用恐惧制造仪式感。”
黑市内部如同巨大的齿轮腔体,层层叠叠的货架上摆满了各色玻璃瓶,里面装着不同颜色的晶体:幽蓝的恐惧颗粒、绯红的愤怒结晶、明黄的希望碎片。苏瑶的目光被中央展台吸引,那里陈列着一枚镶嵌在齿轮中的菱形眼水晶,标签上写着“暗影会初代核心·恐惧浓度mAx”。
“那是第二卷中查尔斯·维兰德的遗物。”林宇握紧量子手枪,“看来跨维度的情感走私,早已存在。”
突然,人群中爆发尖叫。一名穿着破洞皮衣的机械人撞翻货架,他的秩序芯片已经碎裂,眼中闪烁着疯狂的光芒:“他们在骗我们!希望碎片根本不能让人快乐!”他扬起手中的注射器,里面的紫色液体正是第五十三章提到的恐惧能量。
几名黑市保镖冲上前,他们的机械义肢喷射出麻醉气体。林宇迅速出手,量子光束击中保镖的关节,机械义肢当场爆裂。混乱中,苏瑶被人群挤到角落,一枚破碎的希望碎片划破她的掌心,鲜血滴在地面的齿轮符号上。
奇异的事情发生了:血迹竟沿着符号纹路流动,在地面拼出一个微型星轨图案。苏瑶的吊坠碎片剧烈震动,她突然看见无数画面在眼前闪过——某个维度的自己正在用希望碎片拯救濒死的孩子,另一个维度的林宇却在注射恐惧颗粒,眼神空洞如机械。
“苏瑶!”林宇的呼喊穿透幻象。她低头,发现掌心的伤口正在愈合,残留的希望碎片与她的基因产生共振,发出微弱的金光。
“这些水晶不是单纯的情感能量。”她擦去血迹,“它们被植入了熵之信徒的意识锚点,会根据使用者的恐惧具象化。”
薇尔莉特用机械义眼扫描货架,瞳孔突然收缩:“所有水晶的能量波动,都与地球维度的暗影会基地吻合。这不是普通的黑市,是熵之信徒的跨维度能量农场。”
林宇顺着她的目光望去,看见黑市深处的拍卖台上,几个被锁链束缚的人类正在哭泣——他们来自不同维度,太阳穴处没有秩序芯片,显然是被绑架的“情感源”。拍卖师举起一枚刻有苏瑶名字的恐惧结晶,台下顿时爆发出狂热的竞价声。
“那是……”苏瑶的声音颤抖。
“是你在某个维度的恐惧倒影。”林宇扣动扳机,光束击碎拍卖台的齿轮支柱,“他们在利用你的基因特征,制造高纯度的恐惧能量。”
黑市瞬间陷入黑暗,应急灯亮起时,苏瑶看见拍卖师的真实面貌——他的脸上覆盖着齿轮面具,露出的眼睛竟是菱形眼纹路。那是第二卷中暗影会的标志,也是第五十一章织星者档案里提到的“熵之仆从”。
“平衡者果然来了。”拍卖师的声音通过扩音器传遍黑市,“你们以为摧毁熔炉就能阻止熵增?太天真了……情感就像潮汐,有涨潮就有退潮,而我们,永远能收割恐惧的浪花。”
林宇冲向后台,却见墙壁突然翻转,露出通往地下的升降梯。苏瑶的吊坠碎片指向电梯按钮,上面刻着不同的维度坐标——开罗、纽约、东京,甚至包括地球的临江城。
“他们在每个维度都建立了情感农场。”薇尔莉特的机械义肢展开激光切割器,“这些齿轮符号,其实是跨维度的能量管道。”
激光切开墙壁的瞬间,三人被眼前的景象震撼:地下空间中竖立着数百根能量柱,每根柱子上都镶嵌着不同维度的符号水晶,中央的巨大齿轮正在将恐惧能量压缩成量子态,通过顶部的星象仪输送到未知维度。
“那是……北极星计划的星象仪。”苏瑶认出了第六章中临江天文馆的同款装置,“第五十一章的档案说,这东西能打开平行宇宙的门扉。”
拍卖师的身影出现在星象仪顶端,他掀开长袍,露出胸口的熵之齿轮纹身:“没错,当年苏明远制造它,是为了守护星轨平衡,而我们,要用它收割整个宇宙的恐惧。”
林宇的纳米机器人突然发出警报,他这才注意到星象仪的核心部件——那是块刻满符号的陨石,与第二卷岛屿遗迹的玄武岩材质相同,此刻正散发着不祥的紫色光芒。
“你们以为摧毁了观察者核心?”拍卖师大笑,“那只是个诱饵,真正的核心,一直在这里。”
苏瑶的吊坠碎片与星象仪产生共振,浮现出苏明远的全息投影。祖父的表情严肃,身后是年轻的织星者:“如果你们看到这段影像,说明熵之信徒已经启动了‘恐惧收割计划’。记住,北极星计划的真正目的,是用情感能量封印熵增的源头。”
影像突然扭曲,织星者的脸被暗影覆盖:“但有人背叛了这个计划,将星象仪改造成了能量收割机。”
林宇的齿轮吊坠剧烈震动,他终于明白为何织星者会在第五十一章引导他们来到机械威尼斯——这里不仅是情感黑市的核心,更是北极星计划的 betrayal site(背叛之地)。
“苏瑶,用情感中枢核心启动星象仪的自毁程序!”他大喊着扑向拍卖师,量子手枪的光束擦过对方肩膀,“薇尔莉特,帮她建立能量共振!”
苏瑶将核心嵌入星象仪的齿轮缝隙,吊坠碎片与核心共鸣,释放出温暖的橙色光芒。能量柱中的恐惧结晶开始融化,化作光点汇入星象仪,形成与第五十二章地球维度相同的情感能量波。
“不!我的能量!”拍卖师尖叫着扑向核心,却被林宇一记勾拳击倒。他的齿轮面具脱落,露出底下布满机械纹路的脸——那是被熵之能量改造的证明。
当十二芒星的光芒笼罩整个黑市时,苏瑶看见无数光点从能量柱中升起,那是被囚禁的情感意识体。他们在空中聚合成巨大的星轨图案,每个光点都代表着一个被拯救的灵魂。
“原来情感能量的终极形态,是星轨的共振。”她低语。
林宇握住她的手,看着黑市的墙壁在光芒中剥落,露出原本的星象仪控制室。墙壁上的古老壁画显示,亚特兰蒂斯的先知们曾用同样的装置维持宇宙平衡,直到熵之信徒篡改了它的用途。
“我们赢了。”薇尔莉特的机械义眼闪烁着欣慰的光芒,“机械威尼斯的情感中枢已经连接到星轨议会,现在这里的每一份情感波动,都会成为对抗熵增的力量。”
走出黑市时,黎明的第一缕阳光照亮了运河。曾经冰冷的金属建筑表面,此刻覆盖着一层薄薄的露水,在阳光下折射出七彩光芒。机械鱼跃出水面,鳞片上的恐惧纹路已被希望的金色取代。
苏瑶捡起一枚掉落的希望碎片,碎片在她掌心化作光点,融入正在重建的城市。她知道,这场战斗只是开始,熵之信徒的阴影依然笼罩着无数维度,但此刻,她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力量——那是人类情感的韧性,是星轨中永恒的希望之光。
林宇望着远处的但丁钟楼,钟楼上的齿轮已停止旋转,取而代之的是缓缓转动的十二芒星。他想起第五十四章机械女王的话:“锈迹不是缺陷,而是机械生命的年轮。”或许对于宇宙而言,情感的“锈迹”正是文明存在的证明。
“下一站,镜像伦敦的双生会实验室。”薇尔莉特展开新的星图,“根据黑市的情报,他们正在用恐惧结晶制造跨维度的生物兵器。”
苏瑶点头,将情感中枢核心交给机械威尼斯的反抗者领袖。她的吊坠碎片与核心告别般共鸣,随后重新回到她胸前,恢复成平静的碎片状态。
飞艇升空时,林宇回头望去,黑市的废墟上,几个孩子正在收集残留的齿轮碎片,用它们拼出笑脸的图案。他知道,无论熵之信徒如何试图收割恐惧,人类总会在废墟中种下希望的种子。
星轨之下,机械飞艇拖着金色光尾飞向新的维度,舷窗外的机械威尼斯逐渐变成一颗齿轮状的光点,却依然在星尘中闪烁。林宇握紧苏瑶的手,感受着吊坠与齿轮的共振——那是跨越维度的心跳,是平衡者永不熄灭的信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