拐子走后我闲着无聊在这病房转了转,说实话,长这么大还没住过这样的房子,期间有护士走过来对我嘘寒问暖的,一会问我冷不冷空调温度要不要加高一点,一会还让我注意休息,刚做完复位这几天不要剧烈运动,让我觉得闷的话可以对面的二楼走走那里有免费的康复课程,还问我饿不饿医院提供免费的餐食,得到我的拒绝之后,她对着我点点头帮我倒了一杯温水之后才离开。
在这一刻我确实体会到了有钱带来的幸福感,这服务真的就是一个天一个地,小时候那肺炎住普通病房的时候,空调都不让开热的不行,晚上的话就更不用说,连个陪护床也没有,王如花坐在冷板凳上为我辛苦的扇扇子,额头会生出密密的细汗。
我打开一扇门,来到阳台上,阳台被花花绿绿点缀着,还有摇椅,这里空气都荡漾着花草的芳香,这哪里是在住院啊,分明就是来享受的嘛!我人生中第一次为住病房产生了荣誉感。
我在摇椅上轻晃了一会闭目养神,贪婪的接受着阳光映在脸上的温暖,下面突然传来一阵喧哗,我好奇的走到阳台边向下张望着,原来是一个外卖员被门口的保安拦住,看这架势外卖员是想要进来,而保安挡在门口不让进去,更远处是一个小女孩身上背着一个大的塑料袋跟在一个妇女后面沿街翻拾着垃圾桶,身旁有一辆豪车经过一只狗头对着母子吼叫了一声,车窗降下来,车主停下车鼓励后座的孩子把手里喝完的饮料瓶子递给她们,小女孩害怕的躲在妇女背后,车里的孩子直接把手里的饮料瓶扔向她们,车主不好意思的交谈了几句,随后汽车鸣笛一声,两人一狗混进车流,往不知名的方向开去,小女孩看车走远了才敢畏畏缩缩的去捡地上的饮料瓶,把饮料瓶放进自己背上的背囊中……
视线再向门口看去,保安大叔和外卖员已经不见了踪影,视线再寻着那对母女望去,她们已经被路旁的树木挡住同样淡入了人海,我在不经意间就看到了人世间难过的那一面,我不想以后也去过这种苦难的生活,我一直呆在学校里没受过什么苦,唯一我认为还有点社会经验的就是小学帮王如花卖豆角,那时候王如花择了一簸箕豆角本来想隔天去卖,哪成想当天晚上王如花腰疼,疼的都站不起来了,因为我隔天周末不用上课,所以王如花让我替她去,我质疑她是故意装病逃避劳动所以拒绝道,王如花好说歹说,说这一簸箕豆角的一半的钱可以给我,我才勉强答应,当天晚上王如花又教我看老式秤上的杆枰中的星星所代表的重量,离秤钩近的提绳可以称更重的物品,第二根绳则是轻的,提轻绳看侧边的星星,从第二颗星星开始数,一颗星是一两,也就是50克,数十颗星就是一斤也就是500克,量程总共是七斤,超过七斤就提重绳,提重绳就不是看侧面的星星而是看上面的刻度数,开始就是七斤,数两颗星就是一斤依此类推量程总共有30斤。
可我天生就愚钝,领悟能力差的不行,为了用那半担菜钱买个正时髦的YoYo球,所以我只能一遍一遍打着瞌睡的听王如花讲,我不想放弃。
第二天,天不亮我就被王如花掀被子叫起,她骑着电动三轮,车斗里载着我吭哧吭哧往菜市场赶去,必须起的早因为要霸占有利摊位。
到了菜市场王如花到小商超给我买了一瓶矿泉水就离开了,临走前叫邻摊的阿婆看着我说我没经验,那阿婆满头银发,看着比王如花年轻不少,阿婆看着我满脸笑容的就答应了。
随着朝阳的初升,马路由原来的阴影色渐变成金黄色,买菜的阿姨大包小包的经过我们摊前,左看看右看看,有经验的菜农知道哪些人是有需要的哪些人只是来闲逛的,菜农一看到有意向购买的人就赶紧吆喝了起来,那副模样就像把膝盖给贴到了地上。
我有点抹不开脸来,因为吆喝声吸引过来了一个阿婆,我尴尬的问道:“阿婆豆角便宜卖了,您买一点吧!”
阿婆问道:“豆角几毛钱一斤?”
我一阵思考:“一块钱…一块钱一斤…”随后就不敢去看阿婆的脸。
阿婆挑了挑,拿起一扎被稻草困住的豆角,抖了抖水分说道:“来,称一下…”
我有些紧张的接过,要知道这是我第一次成交一笔生意,我颤颤巍巍地帮阿婆用袋子装好,又手脚冰凉的放进称秤盘里,聚精会神的看了起来,估量了许久我才支支吾吾开口道:“一…一斤…一斤二两…”
阿婆怒道:“小伙子你到底会不会称啊?你这哪里有一斤二两……”
看阿婆这么说,我都以为是我错了,连忙就又称了称,就是介于一斤一两和一斤二两中间,我又说道:“那给一斤一两吧!”
没想到阿婆又不干了。
这时王如花托付照看我的银色头发的阿婆开口了,她夺过我的菜用她的秤称道:“我来称吧!”
银色头发阿婆四秒称完,说道:“刚好一斤。”
听到这句话,我就像一个做错事的小孩羞愧的低下了头,我心中对王如花骂道:“踏马的,为什么我们家的秤和别人家的不一样,真该死!”
买菜的阿婆递给我十块钱,嘴里还骂道:“你这小孩,还骗到了老太婆我…”
我被说的默不作声,我在布袋子里翻找着零钱,我要找她九块,我从布袋子里拿出钱袋,数着零钱,银色头发阿婆抢先夺过说道:“我有零钱,我来吧!”
有了银色头发的阿婆这个主事人,我就充当着小弟,完全听她指挥,买菜阿婆走后,我就继续翻找着零钱,还给了银色头发的阿婆九块钱,阿婆一脸诧异的看着我,这时候我还没料到我到底有多蠢。
还完钱后,我就坐在一旁的树坛,过了一会我发现不对,账目不对,银色头发阿婆没有把那十块钱给我,而我却又给她九块钱,那她就净挣我10元,老子血亏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