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时间转瞬即逝。在这期间,林逸的团队像精密仪器般运转着。
苏沐雪凭借学生会干部的便利,顺利拿到了实验室的参观许可,时间定在周四下午两点——正是苏沐雪预知中白霖会出现异常的时间点。
赵刚则挖地三尺,找到了实验室负责人王教授的一些“小爱好”——他负责的一个横向课题经费使用有些模糊地带,而且他私下里对古董收藏颇为痴迷,尤其对一枚罕见的战国刀币求而不得。至于李维,赵刚发现他早年几篇论文的数据存在无法复现的疑点,虽然不至于构成学术不端,但足以让他紧张。
这些信息被林逸谨慎地归档,作为必要时施加影响的“筹码”。
周四下午一点五十分,林逸、苏沐雪和姜浩准时出现在金融学院实验楼b座门口。姜浩今天特意穿了件黑色衬衫,扣子一丝不苟地扣到最上面一颗,配合他硬朗的面孔和锐利的眼神,看起来不像学生,倒像是来收保护费的。
“放松点,姜同学,”林逸无奈,“我们是来参观的,不是来踢馆的。”
“我在用眼神震慑潜在的邪恶。”姜浩一本正经地回答。
苏沐雪忍着笑,上前与接待他们的王教授和李维社长寒暄。王教授是个微胖的中年人,笑容可掬,但眼神深处带着一丝审视。李维则依旧是那副温文尔雅的模样,只是看到林逸时,目光微微停顿了一下,似乎认出了这个在心灵研习社测试中拿到“优秀”的新生。
“欢迎各位同学来参观我们的行为分析实验室,”王教授笑着引他们进入307室,“这里可是我们学院的宝贝,很多前沿研究都在这里进行。”
实验室比想象中更大,被分割成几个区域:观察室、数据采集区、主控台以及几个独立的隔音行为测试间。环境整洁,设备先进,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消毒水味和电子设备特有的气息。一切都符合一个高端学术实验室的标准。
但在林逸的数据化视角下,这个实验室“漏洞百出”。
【发现漏洞:E451-环境能量场定向偏转(人为)。描述:实验室布局及部分装饰物构成一个微弱的能量引导场,核心指向3号行为测试间。】
【发现漏洞:A889-背景白噪音信息叠加(隐蔽)。描述:通风系统及部分设备运行产生的白噪音中,嵌入了特定频率的潜意识信息碎片。】
【发现漏洞:S774-局部空间信息流屏蔽(增强型)。描述:主控台后方区域存在强信息屏蔽,强度远超心灵研习社节点。】
果然!这里就是“蜂群”的一个重要节点,而且防护更加严密!那个3号行为测试间,能量波动最为异常,很可能就是针对白霖进行“观察”和“影响”的主要场所。
林逸不动声色,一边听着王教授的讲解,一边暗中记下所有漏洞的位置和特性。姜浩则忠实地执行着“瞪人”任务,他那极具压迫感的目光,让王教授和李维都感到有些不自在,下意识地避开与他对视,这无形中为林逸的观察创造了更多空间。
参观进行到一半时,实验室的门被推开,白霖抱着一个文件夹走了进来。
“王教授,李老师,我来送上次的数据分析报告。”她看到林逸等人,微微一愣,随即礼貌地点了点头,目光在林逸身上多停留了一瞬,似乎认出了他。
“白霖啊,来得正好。”王教授笑着接过文件,“这几位同学是来参观的,正好你也可以听听,了解一下我们实验室的运作。”
白霖乖巧地站到一旁。林逸注意到,在她进入实验室后,空气中那微弱的能量引导场似乎活跃了一丝,尤其是当她靠近3号行为测试间时。
就在这时,苏沐雪悄悄碰了碰林逸的胳膊,用眼神示意了一下白霖。林逸会意,集中精神看向白霖。
在数据化视角下,他看到了更加清晰的景象——白霖周身那层不稳定的能量场,此刻正与实验室内的能量引导场以及那些隐藏的潜意识信息流发生着极其微弱的相互作用!就像两块磁铁在互相吸引、排斥,导致她周围的现实规则出现了一种极其细微的、持续不断的“涟漪”!
【深度分析目标FL-07能量场……】
【确认漏洞:R001-现实锚点不稳定(先天)。描述:个体存在基础规则亲和性与排斥性并存特质,导致其周边局部现实结构处于低强度动态平衡状态,易受外部规则扰动影响,表现为小概率事件发生率异常(俗称‘运气’或‘巧合’)。可被视为一种弱化版的、被动触发的‘规则漏洞’本身。】
因果律偏转体质!
林逸瞬间明白了。白霖的特殊之处,不在于她主动操控什么,而在于她本身就是一个微型的、活着的规则异常点!她就像现实这片“代码海洋”里的一个微小bUG,自身的不稳定会自然地吸引或排斥其他“代码”(即事件),从而引发各种看似巧合的情况。
而“蜂群”协议,这些人为制造的规则扰动(漏洞),与她的先天体质产生了某种“共振”!实验室里的能量场和潜意识信息,正在像调试工具一样,试图“读取”甚至“改写”她这个天然bUG的运行状态!
难怪“判官”对她如此感兴趣!她简直就是研究规则操控的完美样本!
就在这时,似乎是受到了实验室能量场的影响,白霖的脸色突然微微一白,脚下踉跄了一下,下意识地伸手扶住了旁边的仪器架。
“白霖同学,你没事吧?”李维立刻关切地上前一步。
“没……没事,”白霖晃了晃脑袋,勉强笑了笑,“可能有点低血糖,突然有点晕。”
林逸和苏沐雪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彼此眼中的凝重。预知成真了!实验室的影响已经开始显现!
王教授也皱了皱眉:“身体不舒服就先去休息一下。这样吧,白霖,你干脆去3号测试间坐一会儿,那里安静,顺便帮我们测试一下新调试的放松引导程序的效果,也算是为课题组做贡献了。”
3号测试间!那个能量波动最异常的核心区域!
林逸心中警铃大作!这是要把白霖直接送进“虎口”!
白霖似乎对王教授和李维颇为信任,虽然还有些不适,但还是点了点头:“好的,王教授。”
眼看白霖就要走向那个危险的测试间,林逸知道不能再等了!
他上前一步,脸上露出恰到好处的担忧和一丝学术探讨的表情:“王教授,李老师,我突然想到一个问题。行为分析实验,尤其是涉及放松和引导的,受试者的基础生理和心理状态应该是很重要的变量吧?白霖同学现在明显身体不适,这种状态下采集的数据,会不会信度和效度都大打折扣?甚至可能产生误导性的结果?”
他这番话合情合理,完全是从学术严谨性的角度出发。
王教授和李维都愣了一下。李维眼神微动,笑着打圆场:“林逸同学考虑得很周到。不过我们的引导程序很温和,主要是辅助放松,应该不会有负面影响。”
“李老师说得对,”王教授也反应过来,语气带着一丝不容置疑,“只是简单的测试,不会有事。白霖,去吧。”
白霖看了看教授,又看了看面露关切的林逸,似乎有些犹豫。
就在这时,姜浩上前一步,他那极具压迫感的身形和眼神,让王教授和李维都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
“教授,”姜浩的声音低沉,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力量,“我觉得我同学说得对。身体不适,就应该休息。强迫测试,不符合人道主义精神,也违背了我们参观学习的初衷。”他这话说得硬邦邦的,配合他的形象,简直像是在下达最后通牒。
场面一时有些僵持。
林逸趁机给苏沐雪使了个眼色。苏沐雪会意,立刻上前扶住白霖,柔声道:“白霖学姐,我陪你去医务室看看吧?脸色这么差,可不能硬撑。”
白霖本就有些不舒服,又被姜浩的气势所慑,此刻听到苏沐雪温和的建议,立刻点了点头:“好……好的,麻烦你了。”
王教授和李维看着被苏沐雪半扶半带离开的白霖,脸色都有些不太好看,但又不好强行阻拦。
“王教授,李老师,看来今天的参观要提前结束了。”林逸面带歉意,语气却不容拒绝,“我们也很关心白霖同学的情况。学术研究固然重要,但受试者的身心健康永远是第一位的,您说对吗?”
他这话绵里藏针,既点明了对方的失当,又扣了个大帽子。
王教授脸色变幻,最终挤出一个笑容:“当然,当然,是我们考虑不周。那今天就到这里吧,欢迎同学们下次再来。”
离开实验室,走到无人处,苏沐雪才低声道:“白霖只是有些低血糖和轻微的精神疲惫,休息一下就好。她说……在实验室里,好像隐约听到一些听不清的‘杂音’,让她有点心烦意乱。”
林逸眼神冰冷。
“蜂群”已经迫不及待地开始“调试”他们的“完美样本”了。
这次虽然暂时阻止了白霖进入核心测试间,但危机远未解除。王教授和李维,显然已经深度参与了“蜂群”的计划。
他回头看了一眼那栋在夕阳下泛着冷光的实验楼。
“判官,你的‘玩具’差点就坏了。”林逸心中冷笑,“不过没关系,游戏才刚刚开始。很快,你就会发现,你这个自以为是的‘调试员’,面对的可不是一个温顺的‘样本’。”
“而是一个能让你整个系统崩溃的……致命病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