莉莉安事件带来的热度尚未完全平息,bUG工作室接到的咨询电话和邮件明显增多,内容也从找猫找狗、宿舍怪谈,逐渐扩展到一些更“正经”的领域,比如商业咨询、数据分析,甚至有人来问能不能帮忙优化公司内部流程。林逸本着蚊子腿也是肉的原则,筛选了一些有价值的进行接洽,工作室的账户余额稳步上涨,总算摆脱了初期紧巴巴的状态。
这天上午,林逸正在和苏沐雪讨论一个本地连锁超市的库存优化方案(系统提示了一个【季节性商品需求预测偏差漏洞】),他的私人手机响了起来。来电显示是一个没有备注但尾号极其霸气的号码。
林逸心里咯噔一下,有种不祥的预感。
他按下接听键,秦青鸾那辨识度极高的、带着一丝慵懒和不容置疑的声音传了出来:“林大顾问,忙什么呢?”
“秦总,”林逸尽量让语气显得自然,“在处理一些日常委托。您有何指教?”
“指教谈不上,”秦青鸾轻笑一声,那笑声透过听筒,仿佛带着电流,“有个新项目,我觉得你会感兴趣。怎么样,有空出来聊聊?我在‘云顶’等你。”
云顶,江城最高端的私人会所之一,会员制,据说门槛高得能拦住百分之九十九点九的普通人。秦青鸾把见面地点定在那里,意味不言自明。
林逸看了一眼苏沐雪,她正低头看着超市的库存数据,仿佛没有在意这边的通话,但林逸注意到她握着笔的手指微微收紧了一下。
“秦总,您太抬举了。什么项目需要劳您亲自约谈?”林逸没有立刻答应。
“一个能让你,和你的bUG工作室,真正上一个台阶的项目。”秦青鸾的语气带着诱惑,“电话里说不方便。怎么,怕我吃了你?”最后那句话带着明显的调侃和挑衅。
林逸沉默了几秒。他知道秦青鸾的目的绝不单纯,这个项目很可能与江滨新区那个让她讳莫如深的项目有关,甚至可能隐藏着未知的风险。但另一方面,秦青鸾掌控的资源和人脉,以及她口中“真正上一个台阶”的可能性,对他和工作室而言,确实是巨大的诱惑。
风险和机遇并存。
“好吧,”林逸最终应下,“一小时后,云顶见。”
挂断电话,苏沐雪抬起头,清冷的眸子看着他:“秦青鸾?”
“嗯,”林逸点点头,没有隐瞒,“说有个新项目,想找我聊聊。”
“她最近找你很频繁。”苏沐雪陈述道,语气平静,但内容却带着重量。
林逸无奈地摊手:“没办法,谁让咱们工作室现在小有名气了呢?秦总这是看重我们的‘能力’。”他特意强调了能力二字。
苏沐雪没再说什么,只是低下头,继续看数据,但周身的气压似乎低了一点。
林逸叹了口气,感觉这夹缝中的日子真是不好过。他起身,简单收拾了一下,对苏沐雪说:“我出去一趟,工作室你照看一下。”
“嗯。”苏沐雪头也没抬。
一小时后,林逸站在了“云顶”会所那需要刷卡才能进入的厚重木门前。报了秦青鸾的名字,穿着旗袍、容貌姣好的服务员恭敬地将他引至一个临江的私密包间。
包间视野极佳,落地窗外是浩渺的江景,江轮穿梭,对岸的城市天际线清晰可见。秦青鸾已经在了,她今天穿着一身剪裁利落的白色西装套裙,少了几分平日的妩媚,多了几分商界女王的干练与锐利。她正端着杯红酒,站在窗前,看着江景。
听到脚步声,她转过身,目光落在林逸身上,上下打量了一番,红唇勾起一抹满意的弧度:“不错,比上次见面更精神了。”她显然也察觉到了林逸身上那微妙的、难以言喻的变化。
林逸在她对面坐下,服务员悄无声息地送上茶点后退出,并关好了门。
“秦总,现在可以说说是什么项目了吧?”林逸开门见山。
秦青鸾晃动着杯中的红酒,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反问道:“林逸,你觉得你的bUG工作室,现在处于什么阶段?”
林逸想了想,谨慎地回答:“初创期,积累经验和口碑阶段。”
“没错,”秦青鸾点头,“你们有能力,有潜力,但缺乏平台,缺乏资源,缺乏将能力大规模变现的渠道。你们接的那些委托,在我看来,不过是小打小闹。”她语气平淡,却带着一股居高临下的审视。
林逸没有反驳,他知道秦青鸾说的是事实。
“而我,”秦青鸾身体微微前倾,目光锐利地看着他,“可以给你这个平台,这些资源,这条渠道。”她放下酒杯,从旁边拿出一个平板电脑,推到林逸面前。
屏幕上显示着一个名为“天穹系统”的项目计划书概要。
“这是一个面向未来智慧城市的综合性管理系统的雏形,”秦青鸾解释道,“涉及交通物流、能源调配、公共安全、环境监测等多个模块。青鸾资本是主要投资方之一,但我们需要的不仅仅是资金,更是核心的技术支持和……一些非常规的‘问题解决’能力。”
她意味深长地看着林逸:“我观察你很久了,林逸。你解决那些‘不可能’问题的方式,很特别,不循常理,却往往能直指核心。莉莉安的事件,更是证明了你在数据分析和趋势把握上的独到之处。‘天穹系统’在开发和测试阶段,必然会遇到无数常规技术无法解决的瓶颈和‘bUG’。”
“所以,”秦青鸾图穷匕见,眼神灼灼,“我想邀请你,以技术合伙人的身份,加入‘天穹’项目。不是顾问,是合伙人。你可以带领你的团队,负责系统中所有非常规技术难题的攻关,享有项目分红和决策参与权。”
技术合伙人!项目分红!决策参与权!
这条件,不可谓不丰厚!几乎是将bUG工作室直接拔高了好几个层级,从一个草台班子,一步踏入了顶尖科技项目的核心圈!
这已经不是橄榄枝了,这是直接把整棵橄榄树连根挖过来送给他!
林逸的心脏不争气地加速跳动起来。他知道,如果答应,工作室将迎来质的飞跃,接触到以前根本无法想象的层面和资源。
但是,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秦青鸾付出如此大的代价,所求必然更大。这个“天穹系统”背后,是否隐藏着更深的秘密?是否与江滨项目地下的异常有关?成为合伙人,意味着深度绑定,再想抽身就难了。
而且,一旦答应,他与秦青鸾的关系将变得更加复杂,工作室的独立性也将受到巨大挑战。
“秦总,”林逸压下心中的波澜,直视着秦青鸾的眼睛,“为什么是我?以青鸾资本的实力,完全可以找到更知名、更成熟的技术团队。”
秦青鸾笑了,那笑容自信而强大:“因为我相信我的眼光。我看重的,不是你和你团队现在有什么,而是你们未来能成为什么。更重要的是,”她顿了顿,语气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强势,“我相信,只有你,能解决这个项目里,那些‘看不见’的问题。”
看不见的问题……林逸瞳孔微缩。她果然知道些什么!或者说,她敏锐地察觉到了他能力的非常规性,并打算将其应用到她的宏大蓝图之中。
这是一个赤裸裸的阳谋。用巨大的利益和前景,引诱他上船,去面对未知的风险。
林逸沉默着,手指无意识地在光滑的桌面上敲击。包间里只剩下窗外隐约传来的江轮汽笛声。
答应,还是不答应?
这或许是通往更高舞台的捷径,但也可能是一条布满荆棘的不归路。
他看着秦青鸾那志在必得的眼神,知道自己必须给出一个答复。
而这个答复,将很可能决定bUG工作室,以及他林逸未来的命运轨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