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雪峡谷的寒风像刀子一样刮过脸颊,我低头看了眼胸口——那里正传来一阵灼烫,仿佛有火在皮肉下燃烧。
还没来得及反应,储物空间猛地一震,那柄断剑竟自行挣脱束缚,破空而出,悬停在我面前半丈高处。
裂痕中银光翻涌,如潮水般起伏不定,像是有什么东西正在苏醒、挣扎、试图破茧而出。
【剑心通明·紧急预警】
【检测到主动能量抽取】
【目标:玩家本源星核】
系统提示刚跳出,我就感到识海一阵剧痛,像是被无形的手狠狠攥住,意识几乎要被撕裂。
本能驱使我抬手欲召剑归鞘,可就在这时,黄金圣蟒·荒猛然从肩头跃下,庞大身躯盘成守护之势,死死挡在我与断剑之间。
它竖瞳收缩,鳞片炸起,喉咙深处发出低沉嘶吼,那声音不似兽鸣,倒像某种古老的警告。
“荒?”我心头一紧。
它没回头,尾尖轻颤,却明显是在阻止我靠近。
电光石火间,一股强大吸力自剑身爆发,我不由自主向前踉跄一步,双脚离地寸许,整个人如遭雷击。
眼前骤然一黑,灵魂仿佛被抽离躯壳,坠入无边虚无。
再睁眼时,已置身一片灰白剑境。
脚下是破碎的镜面大地,倒映着九道模糊残影,每一柄都形态各异——有的通体漆黑缠雷,有的轻若柳絮随风,还有一柄竟化作流光,在空中划出星轨般的轨迹。
它们环绕中央一道人形虚影缓缓旋转,宛如九星拱卫帝座。
“汝已斩月止狂,可窥门径。”中央虚影开口,声如金石交击,震荡神魂,“然剑未择主,何谈御天下?”
我稳住心神,强压识海翻腾的剧痛,直视那道身影:“我不求驾驭万剑,只问此剑可愿与我共战?”
话音落下,脚下一震,地面轰然浮现一座血色阵图,纹路古老而森然,中央凹陷处泛着幽光,似在等待献祭。
契约阵。
不是单方面认主,而是双向绑定——以精血为引,以意志为契,生死相托,败则俱亡。
这根本不是普通的装备融合,这是……灵魂层面的共生仪式。
“哥!你七窍都在渗血!”
外界传来胖子近乎崩溃的吼声,遥远得如同隔着一层水幕。
我看见自己嘴角溢出鲜血,鼻腔、耳道同样渗出血丝,顺着脸颊滑落,在雪地上绽开一朵朵刺目的红梅。
但我不能退。
刚才那一瞬的画面仍在我脑中回荡——千年前,那位少年星钥使徒并未真正死去。
他在封印“星陨王座”的最后一刻,将一缕“剑心”寄于自身星核本源,藏于法则夹缝之中,只为等待一个能承受这份意志的人。
而如今,这柄断剑不是在吸取我的力量,它是在唤醒沉睡于我血脉中的东西。
也许从一开始,罗盘指向我的那一刻,命运就已经开始倒计时。
“让它进来。”我在心中默念,咬牙撑住即将溃散的意识。
虚影微微颔首,九道残影同时轻颤,剑意交织成网,笼罩全身。
我能感觉到,那股来自远古的意志正缓缓探入灵魂深处,审视、试探、衡量。
它不是在挑选强者。
它在寻找同类——敢于直面死亡,仍愿执剑前行之人。
血契阵图愈发炽热,仿佛要将我的双脚熔化进这片土地。
我知道,只要一步踏错,精神就会彻底崩解,沦为无智傀儡,甚至永远困在这剑境之中。
可若是退缩……这一世,或许再无机会触碰真正的“御剑”。
风雪外,胖子还在嘶吼,荒仍在低吟,罗盘的共鸣已化作持续不断的嗡鸣,像是心跳,又像倒计时。
而在这一切喧嚣之上,唯有那柄断剑的虚影静静悬浮,裂缝中银光涌动,仿佛也在等待一个答案。
我强撑着摇摇欲坠的神志,右手猛地在左掌心一划。
鲜血顺着指缝滴落,砸进血契阵中央那幽光闪烁的凹槽。
“嗤——”
血珠触地即燃,化作一道猩红火线瞬间蔓延整个阵图。
那些古老的纹路仿佛活了过来,扭曲、翻涌,如同蛰伏千年的血脉重新开始搏动。
九道残影齐齐震颤,剑意如潮水倒灌,尽数涌入我的识海。
断剑悬于虚影之前,剑身剧烈嗡鸣,裂缝中银光狂涌,竟主动迎向那一滴尚未落地的血珠。
血珠轻颤,倏然没入裂痕深处——
“铮!!!”
一声清越剑吟撕裂寂静,震荡得整片灰白剑境簌簌崩裂。
裂缝缓缓弥合三分,虽依旧残破,却不再像死物,反倒透出一股沉睡初醒的生机,像是……在呼吸。
中央人形虚影微微颔首,金石之声再起:“心不惧死,意不贪威,可承‘碎星’。”
话音未落,一道银芒自虚影指尖激射而出,直贯我天灵盖。
剧痛只持续了一瞬,随即化作万千细流游走四肢百骸,最终沉淀于识海深处——一枚微小却璀璨的星核状印记悄然凝成。
【叮——】
【剑域雏形·生成】
【御剑亲和度+15%】
【解锁新状态:可预演技能衔接帧(提前0.3秒推演连招轨迹)】
与此同时,储物空间中的【狼王核心】毫无征兆地腾起幽蓝火焰,无声燃烧,转眼化为点点星尘,被断剑牵引而起,尽数吞纳。
系统界面一闪:
【宿主与“碎星”同调率:11.2%↑(突破临界值,激活初级共鸣)】
意识猛然被拽回现实。
我双膝一软,重重跪倒在雪地里,喉头腥甜,一口血喷在面前的冰层上。
七窍仍在渗血,但奇怪的是,我不再感到虚弱。
相反,体内有种奇异的充盈感,仿佛有某种沉睡的力量正随心跳缓缓苏醒。
低头看去,掌中断剑已不再冰冷刺骨。
它静静躺着,剑脊微弱脉动,宛如心跳,甚至轻轻蹭了蹭我的手心——像是幼兽认主后的依恋。
“这……这是活的?!”胖子踉跄后退两步,记录水晶几乎脱手,“哥,你知不知道刚才那三分钟发生了什么?空间曲率波动超出橙武觉醒阈值三倍!法则涟漪直接触发了区域禁制预警,要不是荒用尾巴给你圈了个防护结界,咱俩现在已经被传送出副本了!”
我没答话,只是缓缓抬起手,让断剑迎向夜空。
血月不知何时隐去,云层裂开一道缝隙,清辉洒落,映照剑刃。
那一瞬,我分明看见,原本黯淡无光的刃口浮现出淡淡星纹——细密如河,流转不息,仿佛将整片星空刻进了这半截残铁之中。
风掠过峡谷,卷起雪沫,在岩壁某处悄然留下一道新痕——蛇形刻痕蜿蜒浮现,似古老铭文,又像预言:
「剑吸其主,主亦吞天」
我握紧断剑,感受到它与我之间那根看不见的丝线,比之前任何一刻都更清晰、更紧密。
这不是结束,而是开始。
罗盘在我胸口轻轻震动,指针坚定北指,光芒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明亮。
远处,风雪尽头,一片浓雾如幕垂落,遮蔽天地。
那里没有脚印,没有回声,甚至连风都变得粘稠滞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