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加坡的夜色，没有变化。
金融区的灯火，依旧明亮。
一架湾流G650私人飞机，在樟宜机场的跑道上降落。
飞机停稳。
舱门打开。
威廉·卡文迪许，从飞机上走下。
他没有前往市区的酒店。
他上了一辆黑色的劳斯莱斯。
车队，驶向滨海湾金融中心。
在一栋写字楼的顶层。
一个临时的指挥中心，已经搭建完成。
数十名交易员和分析师，坐在各自的电脑前。
他们的脸上，没有表情。
他们的手指，在键盘上移动。
威廉·卡文迪许走进房间。
所有人都停下了手中的动作。
他们站起身。
他们看向威廉。
“先生。”
他们的声音，汇成一股。
威廉点头。
他走到房间中央的一块巨大屏幕前。
屏幕上，是世界各地的金融市场数据。
红色的数字和绿色的数字，在跳动。
“情况如何。”
威廉开口。
一个中年男人，走到他的身边。
他是这次行动的现场指挥官，马克。
“先生。”
马克回答。
“‘枯萎’协议的第一阶段，已经启动。”
“全球排名前十的航运公司中，有七家，已经执行了我们的指令。”
“所有前往华夏的货轮，都将在进入马六甲海峡之前，停靠在新加坡港，接受‘安全审查’。”
“其余三家，也在我们的压力下，宣布将重新评估航线风险。”
“劳合社已经发布了最高级别的航运风险警告。”
“所有与华夏相关的海运保险合同，费率即刻上调。”
“市场，已经出现了反应。”
马克指向屏幕上的一个板块。
那是大宗商品的期货价格。
铁矿石，原油，大豆。
所有华夏需要大量进口的原材料，价格都在上涨。
“很好。”
威廉说道。
“评级机构那边。”
“穆迪的报告，将在一个小时后发布。”
马克回答。
“标普和惠誉，也会在之后跟进。”
“报告的核心内容，是基于地缘政治风险的增加，以及国际贸易环境的不确定性，下调华夏的主权信用评级，展望为‘负面’。”
“这个消息，会直接冲击离岸人民币汇率，和在海外上市的华夏公司股价。”
威廉的脸上，露出一丝表情。
那是一种，掌控一切的表情。
他没有去京城。
他不需要去。
战争，不一定需要用枪炮。
金钱和规则，是更锋利的武器。
他要坐在千里之外，看着那个庞大的国家，因为他的一个指令，而陷入混乱。
他要让对方明白。
在这个世界上，有些力量，是他们无法抗衡的。
他拿起一杯红酒。
酒杯里，是深红色的液体。
他对着屏幕，举起了酒杯。
他像是在敬一个，看不见的对手。
然后，他将酒杯里的液体，一饮而尽。
“让他们，感受寒冬。”
他轻声说道。
京城。
零号基地指挥中心。
凤凰的双手，在虚拟键盘上飞舞。
她的面前，是十几个数据流窗口。
每一个窗口里，都有海量的信息，在刷新。
“报告！”
一名技术人员站起身。
“监测到全球航运数据异常！”
“大量原计划驶往华夏东部港口的货轮，正在改变航向！”
“目的地，被修改为新加坡港！”
“报告！”
另一名技术人员接着说道。
“伦敦劳合社保险市场，发布最高等级航运风险警告！”
“目标区域，为整个西太平洋海域！”
“所有相关保险合约，被强制要求增加战争附加条款！”
“保费，上涨了五倍以上！”
指挥中心内，气氛开始凝重。
李锐站在巨大的屏幕前。
屏幕上，是一张世界海运航线图。
那些代表着货轮的光点，正在集体偏离既定的路线。
那条维系着国家经济命脉的海上丝绸之路，正在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掐断。
“这是经济攻击！”
李锐的声音，带着怒火。
“他们想从外部，绞杀我们！”
赵信的脸色，同样难看。
他刚刚接了几个电话。
来自交通部，商务部，海关总署。
每一个电话，都充满了焦虑和不安。
港口的集装箱，开始堆积。
工厂的生产线，面临停摆。
无数的出口订单，无法按时交付。
国家的经济机器，因为缺少了外部的血液循环，运转的速度，正在减慢。
“不止于此。”
凤凰的声音传来。
她的语气，很平静。
她调出了一个新的窗口。
窗口里，是外汇市场的实时数据。
离岸人民币的汇率，正在下跌。
抛售的压力，在不断增加。
“穆迪，发布了最新的主权信用评级报告。”
凤凰说道。
“他们下调了我们的评级。”
“理由，是‘不可预测的政策风险’。”
“标普和惠誉，很快就会跟进。”
“这是一套组合拳。”
“航运封锁，金融做空。”
“对方的目的很明确。”
“他们要制造一场，全面的经济危机。”
赵信的拳头，握紧了。
他看向秦风。
从事件发生开始，秦风就一直站在那里。
他没有说话。
他只是静静地看着屏幕上，那些不断变化的数字和图表。
他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仿佛这一切，都与他无关。
“秦先生。”
赵信开口。
“我们必须，采取行动。”
“现在的情况，非常严峻。”
“每过一分钟，我们的损失，都在以亿为单位计算。”
“我们的一些部门，已经开始出现动摇。”
赵信停顿了一下。
“有人建议，我们应该先和对方进行接触。”
“尝试，缓和局势。”
“避免，经济出现硬着陆。”
“放屁！”
李锐怒吼道。
“接触？缓和？”
“他们都已经把刀，架在我们脖子上了！”
“现在退让，以后就再也站不起来了！”
“我们应该立刻，派人去新加坡！”
“把那个威廉·卡文迪许，抓回来！”
李锐的愤怒，代表了指挥中心里，很多人的想法。
但是，所有人都知道，那是不可能的。
那等同于，在另一个主权国家，进行军事行动。
那会引发，无法预料的后果。
焦虑。
愤怒。
无力。
这些情绪，在指挥中心里蔓延。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秦风的身上。
他们都在等待。
等待这个，创造了一系列奇迹的男人，给出他的答案。
秦风，终于动了。
他转过身。
他的目光，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
他没有看向巨大的主屏幕。
他走向了另一侧，墙壁上悬挂的一幅纸质地图。
那是一张，巨大的世界地图。
他的手指，在地图上移动。
他的手指，停在了欧洲的位置。
他的手指，在地图上，点了几个位置。
伦敦。
布鲁塞尔。
日内瓦。
“凤凰。”
秦风开口。
他的声音，很平静。
打破了房间里的紧张气氛。
“在。”
凤凰回答。
“启动‘天启’协议。”
秦风说道。
凤凰的身体，微微一震。
她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光芒。
“天启”协议。
那是“龙刺”内部，一个从未被启用的，最高等级的信息战预案。
它的目标，不是窃取情报，也不是进行网络攻击。
它的目标，是“审判”。
利用已经掌握的，绝对的证据，对敌人进行舆论和规则层面的，毁灭性打击。
那是秦风，为那些隐藏在幕后的巨鳄们，准备的终极武器。
凤凰深吸了一口气。
她的手指，重新回到了键盘上。
她的动作，比刚才，更快。
“协议启动。”
她的声音，在指挥中心响起。
“目标，卡文迪许家族。”
“数据，来源于‘利维坦’档案库。”
“信息投放渠道，正在建立。”
“第一批资料，将在五分钟后，全球同步公开。”
“收到。”
秦风回答。
他转过身，重新看向赵信和李锐。
“战争，已经开始了。”
他说道。
“但他想掀了我们的牌桌。”
“那我们就把他的赌场，给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