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爷垂眸，伸手挑起她的下巴。
雪儿连眼角都带着愉悦，她扬着嘴角定住，“不让啃了？”
柳爷:“……没。”
心里却想着，她要啃到天黑吗？
雪儿小心翼翼的看了看他左侧亮晶晶的锁骨，用指腹轻轻点一下，“那……我继续？”
柳爷好笑的捏了捏她的翘鼻，“你是小狗吗？”
雪儿认真的回应他，“我是小雪。”
柳爷:再一次确认，她这辈子真是没有开玩笑的神经。
实在忍不住，都半个多小时了，一直啃锁骨怎么行，他又不是鸭架。
柳爷扶着她的腰坐起身，两手拉住堆在她后腰的被子，往上将她拢好了。
随后凑到她耳边，浅浅啄了一下她的耳垂，这才小声问她:
“小雪，我也可以吗？”
小雪明显不懂什么暗语，她只以为他小心眼子，也想啃她的锁骨报仇。
于是小气吧啦的把领口往下扯一点点，朝他扬扬下巴，“不能太久，破皮了我真的会哭。”
柳爷眉尾一抖，含情脉脉瞥她一眼，一个柔情万分的贴贴，如蜻蜓点水般落在她的雪颈上。
当别人的鸭架，又是另外一种感受。
柳爷的脑袋在她脖颈间动着，好像一个丧尸。
小雪又怕又羞。
迷迷糊糊的眼神止不住的到处乱飘，想看看房间其他地方，让自己分心，结果他技术了得，就连她衣服的扣子又被解开两颗了也不晓得。
他越来越温柔，小雪却止不住的瘫软下来，腰肢一酥，缓缓往后仰去。
她觉得她好像又发起热了。
不通气的床帐内让她感觉胸口有些发闷。
短发落在被褥上，她鼻翼上带着一点晶莹的汗水。
上头阴影覆下，小雪抬手搂住他的脖子。
正微微喘息着，却突然被夺去呼吸。
雪儿觉得自己马上就要窒息了，右手无助的抓住纹丝不动的床帐，他的手紧随其后，握住她的手拉回。
雪儿想，他可能也发热了。
掌心烫得惊人。
“叩叩叩。”
雪儿的房门突然被轻轻敲响。
柳爷下意识扑过去，抱住衣衫凌乱的雪儿，架子木床因为他的动作，发出一声难听的噪音。
雪儿吓一跳，脸都白了。
柳爷站起来，拿了被子给她裹住，低声安抚她:
“没事儿，我们听得见外面的声音，外面听不见里面的。”
“真的？”
“真的。”
雪儿抓紧被角，把小腿也缩进被子里去。
两人正纠结要怎么办，要不要出去赶人的时候，门缝底下，突然被塞进来一张纸条。
雪儿:“……”
柳爷站起来，“你别动，我去看看。”
说着，等外头的脚步声走远，柳爷立马过去捡起那张纸条。
陆东堂的脚步声他听得出来。
这破纸条他看都不想看一眼，揉成一团刚想丢掉，雪儿下了地，趿拉着绣鞋走过来，摁住了他的手。
“万一……外头那人是听到什么声音，过来提醒我们的呢？”
柳爷眼角一抽。
应该不会吧。
他对自己有信心，因为他做了双重准备，备了两个阵。
一个坏掉，还有另外一个。
可小雪没从外面见识过，一直都待在阵法里面。
她忧心忡忡的样子，让柳爷不得不把纸条展开来给她确认。
【雪儿，我想，应该在你去上香那一天，你把我扑倒、奋不顾身救我一命那一刻，我就喜欢上你了。】
【弄坏了你的伞，还弄坏了你的发卡，后来还让你担忧，间接把你鞋也弄坏了，实在非常抱歉。】
【这三年来，我给你什么，你都不要，我想，或许是因为我是陆家之子的身份。】
【如今，我仅代表我自己，我会凭借自己的努力，把欠你的东西还给你的。】
【所以，若是你同意，明天初次见面，你能对我笑一下吗？毕竟，咱们两个没有仇不是？＾v＾】
看着那生涩的表情符号，不知怎的，小雪品出一股心酸感。
柳爷指尖一动，问:
“看完了？”
“看完了。”
“你同情他？”
“……有一点。”
柳爷额头青筋跳了跳，“你明早要对他笑？”
小雪尴尬的理了理刘海，“那什么……你知道我的，我是个卖唱的戏子，见人就笑，不分男女老少，这是我的职业病，他这是钻空子呢。”
还知道那个臭男人是钻空子的就好。
柳爷用力捏紧那张纸，“看完那我要丢了？”
“丢呗。”
看她无所谓的样子，柳爷稍稍放下心。
指尖轻轻一撮，一股火瞬间冒出来，引燃纸张。
小雪好奇的掰着他刚刚冒火的手指，“你咋弄的？好厉害？”
“想学？”
小雪咬了咬唇，看他这副深沉的表情，她总觉得回答想学，一定是需要付出代价的。
于是松开被子，一手抓住散乱的领口，把头靠在他肩上。
“我知道你想要什么。”
雪儿咬着唇，声音越来越小，“此刻我不能答应你，但是……但是只要你不要太过分就行。”
柳爷在她的影子映到窗前之前，弹指灭了烛火。
屋子里一下子暗下来。
雪儿还没适应黑暗，啥也看不清。
突然，一只发烫的手臂圈过她的腰，把她打横抱起，带到了在床上。
修长的指尖划过她因为紧张而轻轻颤动的睫毛，喉间滚出轻笑:
“你是想学新东西，还是舍不得我回去？”
“想，想学。”
脸蛋被他轻捏一下，他的语气添了几分严肃，“在我跟前别说谎。”
“我，我就是想学。”
柳爷坐起来，理了理衣摆，作势要走。
床上的小雪立马翻身起来，从后面一把抱住他的腰:
“我没说谎。”
柳爷有些低落，“那你就是想要我回去了，学东西明天再教你，你不需要我，我回去睡觉好了。”
他刚往前一步，小雪立马收紧手臂，把他扯回床上躺着。
柳爷顺势交叉手指枕在脑下，黑暗中的眼眸藏着一丝雪儿发现不了的狡黠，“拉我做什么？我都困了。”
小雪抿了抿唇，黑暗中的眼睛又圆又亮，看向他时，总是极速瞥开，又忍不住看过来。
她摸索着靠过来，学他的样子，轻轻扯了扯他的脸颊，“那怎么样你才会开心一点？”
柳爷枕着手，眼里带着微不可察的笑意，“你自己想。”
“那……”小雪轻轻挠了挠他的胳肢窝，柳爷强忍着，不动如山等她讲完。
小雪脸上烫得不行，拉了被子过来，裹住两人，“那你晚上睡这儿。”
“真的？”
“真的。”
“不过你明早得早点回去。”
“不用，有机关，我一推门就能回房。”
雪儿又抬起头，看了看他当时过来时，背后的那堵白墙。
皎洁的月光隔着花格窗照进来，把光线切成一个个小方格，映在昏暗的墙上。
边缘没有光线的地方一片昏暗，雪儿压根看不出什么。
她奇怪的拍拍柳爷的胸膛，“我记得小时候没有呀。”
柳爷从脑后松开一只手，把她的右手捏进手掌里，这才跟她坦白:
“我想离你近一些，所以赎回房子后，我就做了点改动。”
“之前让你伤心，以后再也不会了。”
听到这些话，小雪挺直的脖颈渐渐歪下来，脸颊忍不住爱恋的蹭着他的脖颈。
一想起这儿都是她自己风干了的口水，小雪心虚得往下挪了挪。
脸颊被他军绿色衬衫的扣子硌到，她挑动指尖，偷摸把他第三颗扣子也给解了。
柳爷察觉到她的小动作，只是笑笑。
他的衬衫被扯得歪歪扭扭，左胸露出一片肌肤，她跟个听诊器似的，把耳朵贴在他的心口处。
他的心跳沉稳又有力，雪儿光是这样听着，就莫名感到满足。
“你记不记得以前，我也在你房间睡过？”
柳爷有些懵。
半晌才从记忆最深处掏出那段记忆。
“你是说你六岁的时候，刻个药罐子刻累了，躺在我床上，还把我当枕头那事儿？”
小雪笑嘻嘻的侧头，蹭了蹭他的心口，“你现在也是我的枕头。”
柳爷表示，他都行，最好她一辈子都别换枕头。
“你们柳家家徽很难的嘛，还带拐弯的，你得想想，我那是才六岁。”她摸着食指上，已经缩的非常小的一道伤疤，以往的记忆一帧一帧的涌上心头。
“就两片叶子。”他笑着。
“那也难。”
柳爷此时就想着，为什么他不早点清醒过来。
跟她相处的记忆，他只能从脑海里深挖，然后像一个第三者一样，回忆过去。
如果能真正的从小到大跟她一起长大就好了。
“说起那时候，是因为我听着你的心跳，觉得可比那时候有力多了。”小雪说。
“所以还是要运动。”柳爷轻轻揉着她掌心的小茧，说:
“其实文工团不一定要唱歌学习，她们教你这些东西，你也可以教她们舞枪弄棍，你可是武旦，别老看轻自己。”
所以，她之前说自己没文化的自卑行为，也被他看在眼里了是吗？
雪儿觉得心里暖暖的。
她抬头说:“小雅是世家小姐，她能跟我学这些吗？还有，她那些小姐妹，也是她学校的那些女同学，学这些……会不会……”
柳爷挪了挪身子，侧过来捧住她的脸，“你是想说，会不会让她们掉价，或者怕她们会看不起你？”
雪儿垂下眼睫，不敢跟他对视。
心里确实是有些自卑的。
“那我什么都没有，只是一个戏子而已。”
柳爷轻叹一声，凑过去啄了啄她的眉心，“你记住，你自力更生，待人真诚，一点儿也不比别人差。”
“你要是觉得自己没上过学，输人一等，那往后吃完晚饭，你来我房间，我来做你的先生，像以前一样。”
小雪眼睛亮了亮，点了点头，说:
“这三年我也没闲着，论语我全篇都会背了，我背给你听！？”
柳爷一愣，随即动手将坐起来的她拉下来。
“都要睡了，你真的要这时候背书？”
小雪反问:“不可以吗？过两天就要打仗了。”
“我想过了，就算当下一个炸弹炸下来，我也要学到死！”
柳爷失笑，看来她这真是小时候被他爹给说怕了。
“行，那你背，我听着。”
“好！！”她的声音满是兴奋。
五分钟后，她坐在床上，披着外套，摇头晃脑，逐字逐句的给他背书。
有时候还会问问他那句话的意思。
柳爷枕着手，眼睛微眯，看似走了神。
但小雪问他什么，他总能答上来。
小雪更加兴致勃勃，大有要跟他论一晚上语的冲动。
后来柳爷看她眼皮都在打架了，嘴上还在嘀咕什么“朝闻道，夕死可矣。”。
他便装作昏睡过去的样子，放长呼吸，打起了鼾。
听到他低低的鼾声，小雪闭上嘴巴，凑到他脸旁边，静静的观察着他的表情。
柳爷憋不住，眼珠子不小心滚了一下。
鼾声一停，他噗呲一笑。
小雪气得要死，轻轻打一下他胳膊，“还装睡？你是不是烦我了？”
柳爷拥着她，推着她的肩膀让她躺下，耐心解释道:
“你上下眼皮都要黏在一起了，小学究。”
“我不困。”
“那你憋住别打哈欠。”
他不说就算了，说完这句，雪儿忍不住就张大嘴。
小兔牙被他瞧见，柳爷伸手放到她牙上，作势要被她咬到了。
雪儿脖子往后抻，捏住他作乱的手指往下掰。
“痛痛痛。”
“真的痛？”她心疼的捏近手指，仔细观察。
哪知柳爷突然玩心大起，曲起手指，轻轻弹了一下她的脑门。
雪儿:“……”
脑瓜邦一声响，她气得朝他扑过去。
柳爷眉眼弯弯的展开双臂抱住她。
玩闹之间，一床厚被子滚成一团乱，原本她生着闷气，后来两人笑作一团。
柳爷挠她痒痒，她满床乱滚，不住求饶着，闹出一身汗，搞得她更累了。
不到五分钟，她满面红光，刘海被汗水微微打湿，竟骑着被子，枕着他的手臂睡了过去。
柳爷拉过她的手，手腕向上，为她把了一会儿脉。
而后又摸了摸她的脖颈，微凉。
终于是完全退烧了，柳爷放心下来，也不枉他闹她这一回。
……
这一夜，他终究没舍得回自己房间。
第二天凌晨，她可能感冒好了，精力十足，太阳还没升起，她就凑到他耳边，嘀嘀咕咕给他背剩下的论语。
跟和尚念经似的。
这玩意儿他五岁就会背了。
柳爷闭着眼，时不时嗯一声。
后来不知怎的，两人互相又打闹起来。
被褥更乱了，枕头到处乱飞。
雪儿好像恢复成了成婚以前的那个活泼的女人。
柳爷也恢复成了国破之前意气风发的少年。
见她有劲儿了，柳爷欣慰的同时，又把她摁在床上造作……
一个时辰之后。
赛·鸭架二号·小雪被他啃得只剩骨头了。
除了最后一步，两人几乎把所有该做的事都做了。
赛小雪还天真的捏着他的嘴质问他:
“我不是说五分钟吗？”
柳爷眨了眨眼，“有吗？你没说。”
“就有。”小雪强调，“在省略的部分里。”
柳爷:“……”
那他怎么说。
柳爷像是哄宝宝一样，帮她裹紧被子，然后搂进怀里，不厌其烦的轻轻拍着她的背，“那快再睡会儿，不然太阳要上山了。”
小雪哼一声，疲倦的把脸埋进他颈窝里。
眼睛闭上，嘴上嘀嘀咕咕的，说以后要讨伐回来，呼吸却逐渐拉长。
不到一分钟，这姑娘彻底断片。
柳爷垂下眼睫，看着两人脖颈上跟被疯狗啃过的痕迹，满意的点了点头。
指尖轻轻抚上一处牙印，柳爷心里盘算着，若想尽早打消陆东堂那厮的念头，他就必须尽快的给小雪一个名分。
本想闭眼一起睡个回笼觉的他，突然轻手轻脚的挪下床。
从床脚挑来散乱的衣物穿上，他来到小雪的梳妆台前，然后熟门熟路的从她桌上的置物架上找出纸笔，开始给上司打起了结婚申请报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