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荷味道的清凉油有些辣眼睛，她不由眨了眨眼，生理性泪水一直滋生。
看不清的迷离眼神，搭配上她眸里微微泛着光的水雾，林海眼神微微闪烁一下，心跳仿若慢了半拍。
暗暗挺直腰杆，让脑袋远离她斜斜往后靠的头。
本就看不清他的脸，这下静之觉得他离得更远了。
他揉太阳穴的动作又缓又轻，原本静之还有些小脸红的，后面被揉得实在舒适，索性闭上眼，轻轻呼出一口气。
“海哥……”
“嗯？”
“你干嘛对我那么好？”
仿佛自然而然喃喃出口的一个问题，她连眼睛都没睁开一点。
这个问题却问倒了林海。
对于人情世故这类事情，他其实很懒得去理会。
林老师作为他的租客，要是换做别人，估计他和租客也就是每天早晚礼貌点头、月底收收房租的关系。
至于，为什么会对她这么好呢？
她闭着眼，姣好的脸庞被他的身形挡住了大半屋内的光线，林海依旧能够看到她偶尔轻轻泛动的长卷睫毛，像是振翅欲飞的蝴蝶。
是她尽心尽力为了学生考虑的那份心吗？
还是她极合他胃口的严谨性格？
林海不知道。
只是越发深入思考这个“为什么”，他的心跳就越快，感觉也愈发羞耻起来。
有种莫名其妙的感情，从心底滋生，有句话也憋在心里好久，简直快到了呼之欲出的地步。
许是他思考太久不说话，手上动作也慢慢停止了，她突然睁开眼。
察觉到他局促挪到一边的视线，静之顿了一下，紧接着放松语气朝他笑笑：
“不想回答没关系，我也就是随便问问。”
她坐起身子，越过呆呆站在阳台门口的林海，转身回屋。
不一会儿，从包里拿来一个备好的信封交给他。
“呐，这是这个月的房租，水电我刚刚也去看过了，钱都放进去了，你数——”
“数”这个字还没说完，她的腰突然就被他从正面揽住。
惊讶的眼神还没传达到他眼里，林海就红着脸紧闭双眼压过来。
双唇被他用力封住。
林海做完这个动作，就一动不敢动。
甚至不敢睁眼看她的表情，揽住她后腰的指尖轻轻颤抖。
她会推开他吗？
他做饭没有温老师好，性格也没有温老师温柔。
长相身高，又没有潇洒优越，最多只能算耐看。
他在她认识的人里，好像不是最优选的那一个。
想到这里，林海又为自己的一时冲动之举而后悔。
手臂渐松，贴着她嘴巴的唇抿紧退开。
依旧不敢看她，只是默默垂下眼皮，往后退了小半步。
“对不q——”
低低脱口而出的“起”字没说完，耳边突然听到啪嗒一声。
还没来得及确认是什么东西掉地上，林海突然被揪紧衬衣的衣领，拉着靠近她。
唇上一软。
林海瞪大眼睛快速看过来。
她什么意思？？
这回不是开玩笑的吧？
林老师应该不会拿这种亲密行为开玩笑的吧？？
暗暗研究她的表情，林海发现她比他更紧张。
眼睛闭得比他还紧，贴着他的柔软唇瓣，甚至在轻轻颤抖着。
他虚虚悬在她身侧无措的手，过了几秒，才缓慢搭到她肩上。
两个菜鸡接吻，估计还没有郭小珍这种中学生来得干脆。
两双眼睛一前一后缓缓睁开，皆是半垂着眼眸，认真看着对方，仿佛要从对方眼里看到她\/他的真实心意。
对视不过三秒至多，两人因为害羞，又纷纷闭上眼。
像是在互相试探。
两人的唇分开，犹豫把眼睛睁开一条缝，确认一下，而后轻轻贴上，又迅速分开……
不过十几秒时间，林海和静之却不约而同的觉得，这十几秒钟的几次试探，仿佛过了一个世纪。
林海耳根子爆红，率先别过脸捂着嘴，低头看着墙角的盆栽，不知在想什么。
静之捡起地上的信封放在桌上，仿佛心里憋了很久的感情通过这个吻抒发出去了，她表情轻松不少，不紧不慢又回到摇椅上坐下。
“咯吱。”
背缓缓贴上摇椅，双手枕到后脑，她偷偷用余光看一眼石化在客厅的男人，嘴角微微勾起：
“海哥，其实，除了第一次是开玩笑的，后面几次……我其实蛮认真的。”
火热的感觉从脸渐渐往下蔓延。
林海觉得秋天的尾巴依旧燥热。
他松了颈部第一颗扣子，露出他红及锁骨的肌肤。
像是下定什么决心，他走过来的脚步坚定不少。
眼前黑影俯下。
静之小嘴微张，睁眼看着林海皮肤泛红的脖颈，和略带胡渣的方正下颚。
空气被他夺走。
随着他姿势变换，从她头顶压下倒着亲，到单膝跪在她旁边，把她压在摇椅上轻轻吻着，静之这才第一次认识到——性格懒洋洋慢腾腾的他，也有如此温柔又不容她逃离的强势一面。
牙关即将被撬开那一刻，她羞得推开他的下巴，把额头抵在他肩上。
扣在她肩上的两只大手微微收紧。
她清了清嗓子，埋首说:
“……别急。”
近在咫尺的距离，两人仿佛能听到对方的心跳。
林海的称呼，也从中规中矩的“林老师”，进化成低低喃着的“静之”。
“我们……这算什么？”她好不容易平稳呼吸，问还单膝跪在她旁边的男人。
手指轻颤着，静之用食指轻轻戳一下林海发热的脸庞。
还没收回手，手指就被他轻捏着收进手心里。
“你很聪明，你明白的。”
她微微一顿，往外抽回自己的食指，红着脸把头转向阴影处，“我不明白，我之前……”
林海抿抿唇，把着椅子扶手，往前又蹭小半步。
她的侧脸被屋里的暖黄灯光切割成明暗两个交界面。
外面这边侧脸，边说着话，林海发现她嘴角微微勾起一抹狡黠的弧度。
他有些迷茫的眨了眨眼。
难道这次她又在玩吗？
那说得太明，是不是往后相处会更尴尬？
可一个多月过去，他已经看清自己了。
“静之……”
藕粉色长袖睡衣的衣袖被他轻轻扯了扯。
很多话说出来，他觉得很羞耻。
本身性格就不是外向的人，林海张嘴犹豫好久，她的衣袖都被他扯皱了。
许是过了十几秒，也许是过了几分钟，他久久才眨一下眼，痴痴看着她渐渐染上血色的耳垂。
突然，她把手搭在他揪住她袖口的手背上。
怀着激动又羞赧的心，静之拿起他的手背，低头在他的手背上轻轻啄一口。
“你也聪明，我的意思……上次，包括这次……我想你明白。”
对上她温柔的笑容，林海彻底移不开眼:“……嗯。”
静之顿一下，笑容绽得更绚烂:“……嗯！”
……
沙皮有些不敢看旁边的潇洒，脚伸过去，轻轻把监视用的望远镜踢到一旁。
他不晓得潇洒看到什么，才会砸了这玩意儿，但他觉得，能把大哥气到嘴歪又不舍得骂一句脏话的，应当是林小姐无疑。
“大哥……”
“走吧。”潇洒用力抹了一把嫉妒到面目全非的脸，眼里满是对林海的恶意和恨。
凭什么……
而且上回他警告过这个条子了。
可这回，好像是小之主动的……
到底，凭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