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刻我恨透了这个黑暗的世界，也恨透了世间所有的武者。可我什么也做不了，甚至自己的小命都朝不保夕，被人带着到处流亡。”
“短短几年时间，我见识到了这个世界的真正黑暗的地方，那是一个让人绝望，看不到未来的世界。人人愚昧无知，每日都生活在王国的压迫下，过着食不果腹，衣不蔽体，朝不保夕的日子。强者之间互相算计，每日都有底层人被各种各样的原因波及，根本没有出头之日。我的不幸，对这个黑暗的世界来说，太微不足道了。”
“我见贯了人性，也彻底悟透了人性。最后明白，所有人都是人不为己天诛地灭的心态，没人想过去改变这一切。”
“那一刻我想到了自己出生的意义，难道我的诞生就是为了这样活着吗？”
说到这里初鸣双拳紧紧捏着，身体都微微有些颤抖，显然是回忆到了不好的过去，好半天这才平静下来。
期间周源只是静静的看着他，听着他的述说。
他虽然知道对方童年有不幸，却也没想到，这位天生圣人的童年居然这么惨。
从小无父，幼年母亲与亲族也被自己害死，自己被迫开始了躲藏逃亡之路。
本以为自己不幸只是个体，可逃串于外界几年，这才绝望的发现整个世界居然没有一片净土。
那时的他该是何其悲愤，何其绝望。
正常情况下，一位冷血的枭雄魔头应该就此诞生了。
不知怎么的，周源想到了天河武圣。
他与初鸣的遭遇何其相似，区别只是天河武圣最后站在了规则顶点，自己成了那条浑身金光闪闪的恶龙，最终被屠龙勇士燕南归给屠掉了。
而初鸣却成了一个星际文明的守护者。
人生之际遇，或许在一开始变已经注定好了。
初鸣还在继续叙说。
“人都说世界若是黑暗的，那我们就摸黑前行。可我偏不，我发誓我要从根本上改变这一现状。”
初鸣眼中有着疯狂之色闪烁，显然他当时做出了这个对那时来说是离经叛道的决定。
人都说成圣成魔就在结果，由后人评说。
百年前地球上欧罗巴那位落榜的美术生，也曾一度令整个世界颤抖，可最后他失败了，所以后人将之列为恶魔。
可后人也该知道，他当时一度令一个被列强欺压的落魄帝国，短短几年时间一跃而起成为了当世顶尖强国，受千万人追捧，令亿万人颤栗。
这时周源终于开口问道：“所以你亲手覆灭了武道，并传播术算之道，教化众生？”
这一点也解开了他心中的迷惑。
之前他也不明白，为什么对方已经击败了两位天神，却在万众瞩目的封神前一刻，明明只差临门一脚就能走上至高神座的时候，却偏偏做出那种离经叛道的举动来。
“呵呵哈哈哈...”
初鸣神经质的笑了起来：“是啊，我要做新一代的道祖，术算之道的道祖，教化众生，彻底洗涤这个黑暗蒙昧的世界。我还要从根本上杜绝隐患，让人的私心与欲望胎死腹中。真正打造出一个没有阶级压迫，人人生而平等的完美世界。”
“那你好像成功了。”周源道。
听到周源的话，初鸣却沉默了下来，良久他这才有些不确定的摇了摇头，神色间有些苦涩。
“我不知道。”
周源一愣，随即也有些不确定的问道：“你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
在他看来，对方明明已经做的很成功了。
基因技术的突破，让普通人的体质增强，寿元大增。
人工智能时代，绝了阶级压迫，人不掌权。
这不就是地球上梦寐以求的无忧国度吗？
“是的，原本我也以为自己成功了，可直到一个人的出现。”初鸣的呼吸有些粗重，显然他提到的这个人不同寻常。
也给他带来了很大的心理冲击。
“谁？”周源好奇问道。
似初鸣这种人，一生经历了无数的变故，道心早就坚硬无比，此时居然也会陷入自我怀疑，这怎能不让周源好奇。
初鸣涩声道：“一位游历无数世界的半圣老祖，同时也是一位寿元将近的魔头。”
“魔头？”周源彻底怔住了。
他没想到对方的道心居然被一位魔头给击打的摇摇欲坠。
“是的，那人告诉我，智慧生灵的心都有两面，一面是人性，一面是兽性。这就相当于两把锁，人一生的经历就如同一把钥匙，都是在开启这两种性格，而结果就是要么人性占上风，要么是兽性。”初鸣缓缓道。
听了这话周源惊了。
这不就是人之初，性本善与性本恶的争论吗？
初鸣还在继续开口。
“那魔头告诉我，我的文明看似一片公平公正，可绝对的公平公正本就是有缺陷的，世间并没有完美世界，联邦也不例外。我虽然释放了他们的人性，却也压制了他们的兽性。”
“对于我们来说，自然是人性重要，可对于宇宙黑暗森林法则来说，只有兽性才能长久。”
“我拯救了他们，却也扼杀了他们。我只是在以我强大的个人勇武，强制性的灌输我的意志。当我用爱去保护羊群不被狼吃，那么对于狼，这本就是毁灭。这个世界本就如此，不是人性就是兽性。”
“我这么做，某方面来说，我又与那些被我推翻的武者天神有什么区别呢？”
“武者只能压一时一城一国人的脊梁，而我却压了一个文明千年的脊梁。”
初鸣说到这里神色一片混乱癫狂，眼中清明有些不在。
“我知道他是在胡说八道，乱我道心，可我仔细想想，他说的好像又没错，每一个字都掷地有声，句句直击心灵。”
“那一刻，我的心乱了。”
看着陷入癫狂的初鸣，周源神色一阵抽动。
初鸣的心乱不乱他不知道，不过他却知道，对方被一个嘴炮给击打的有些失了方寸。
那个魔头也不简单，不止是嘴炮那么简单，很可能还是一个哲学家。
想到这里周源摸了摸鼻子，不知怎么的就想到了名为拜月教主与邪剑仙的哲学反派。
周源问道：“那你从那之后，是什么想法？”
“就算我怀疑自己，已经走到这一步了，我也不能回头了。我不允许有人乱我道心，因此我付出了很大的代价将他镇压了。”初鸣眼中有着一丝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