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佩芬的出现,像一粒被风吹进眼里的沙,虽然很快被清除了,却还是留下了微不足道的硌痛感。
顾衍是如何处理的,林溪没有细问。
从那天下午起,周佩芬再也没有出现在她的世界里。
后来,苏青在电话里神神秘秘地跟她八卦,说圈内有传闻,顾家大房那位夫人不知怎么惹怒了顾三爷,被连夜“请”上了一架飞往南美的私人飞机,让她去那片热情奔放的土地上,好好陪陪她日思夜想的宝贝儿子。
林溪听完,只是淡淡一笑,不置可否。
顾衍在用他的方式,为她斩断过去所有腐烂的牵绊。
这个男人,说得少,做得多,用最雷霆的手段,给她最周全的庇护。
这几日,京市迎来了连绵的雨季。
天空像是被蒙上了一层灰色的幕布,雨丝细细密密地斜织着,将整个城市都笼罩在一片湿漉漉的水汽里。
这样的天气,冲淡了夏日的燥热,也让人心里多了一份宁静。
林溪很喜欢这样的雨天。
“曙光基金会”的工作已经步入正轨,她将大部分精力都投入其中。
看着一个个援助申请,那些在绝望中挣扎的生命因为基金会的存在而看到一丝曙光,她感到前所未有的满足。
这天晚上,窗外下着瓢泼大雨,豆大的雨点噼里啪啦地敲打着玻璃窗,像是要把整个世界都清洗一遍。
孩子们早已在张妈的照顾下进入了梦乡,偌大的别墅里,褪去了白日的喧嚣,显得格外安静。
林溪洗完澡,换上一身舒适的棉质长袖睡衣,捧着一杯温热的牛奶,窝进了书房的单人沙发里。她只在身旁点亮了一盏暖黄色的落地灯,柔和的光晕在她身周圈出一片小小的、温暖的天地。
不远处的红木书桌后,顾衍也在。
他戴着一副金丝边眼镜,正对着笔记本电脑处理一些跨洋邮件。他只着一件质感极佳的白色衬衫,袖口随意地挽到手肘,露出那截线条分明、蕴含着力量感的小臂。
灯光勾勒着他专注的侧脸,鼻梁高挺,唇线紧抿,平日里迫人的气场被镜片柔化了几分,平添了一股斯文禁欲的味道。
林溪的目光从一本关于创伤后应激障碍的专业书上挪开,偷偷地,一遍又一遍地,描摹着他的轮廓。
男人认真工作的样子,真的很有魅力。
书房里很安静,只有他手指敲击键盘发出的声响,和窗外那淅淅沥沥的雨声。
这两种声音交织在一起,像一首安宁的催眠曲,让林溪的心沉静。
这种现世安稳,岁月静好的感觉,是她曾经做梦都不敢奢求的。
不知道过了多久,顾衍终于处理完了手头的工作。
他合上笔记本,摘下眼镜,长指按了按有些疲惫的眉心。
一抬眼,便对上了林溪来不及收回的目光。
那双清澈的眼睛里,盛满了柔情和专注,像一汪被月光照亮的湖水。
顾衍的心,瞬间软得一塌糊涂。
他站起身,放轻了脚步,像一只在自己领地里巡视的猎豹,悄无声息地走到了她的身后。
林溪正为自己偷看被抓包而感到一丝窘迫,冷不防,强健有力的手臂从沙发后环了过来,不由分说地将她连人带书一起抱离了柔软的坐垫。
“啊!”她低呼一声,身体瞬间腾空,手里的书本“啪”地掉在了厚厚的地毯上。
“看什么呢?这么入神。”顾衍低沉的笑声,裹挟着温热的气息,震动在她的耳廓。
他抱着她,转身走到书桌前,然后自己坐下,顺势将她调整成一个极其亲蜜的姿势,让她坐在退上,面对着自己。
“你吓死我了!”林溪嗔怪地捶了一下他的肩膀,脸颊却不自觉地泛起一层薄红。被他这样圈在怀里,鼻息间全是他身上清冽好闻的香气,让她心跳都乱了半拍。
“胆子这么小?”顾衍挑了挑眉,长指勾起她的下巴,在柔软的纯上轻轻啄了一下,“连我都怕?”
“谁让你走路没有声音的。”林溪小声地嘟囔着。
顾衍轻笑一声,不再逗她。
他将下巴舒适地抵在她的肩窝里,双臂环住她的纤腰,将她整个人都严丝合缝地嵌入自己怀中,陪她一起听着窗外的雨声。
雨声,隔绝了外界的一切喧嚣。
这个摆满了厚重典籍、充满了严肃气息的书房,仿佛变成了一个只属于他们两个人的、温暖而私密的世界。
“在看什么书?”
“一本心理学方面的专业书,关于替代性创伤的。”林溪随口答道。
“是吗?”顾衍饶有兴致地弯腰,从地上捡起那本厚厚的书,随意翻开看了看。书页上,密密麻麻全是专业的术语和案例分析,看得人头大。
他却忽然说:“给我念念。”
“啊?”林溪愣了一下,“这个真的很无聊,你会睡着的。”
“不会。”顾衍摇了摇头,将书重新递到她面前,“你念的,什么都好听。”
这个男人,真是越来越坦然,也越来越致命了。
林溪拗不过他,只好清了清嗓子,翻到刚才看到的那一页,开始照着书上的内容,用一种柔和的、不疾不徐的语调轻声念了起来。
她的声音本就清悦干净,此刻因为刻意放柔,更是像山涧的清泉,又像拂过琴弦的晚风,轻轻地,一下一下地,搔刮着顾衍的心。
顾衍闭上了眼睛,靠在宽大的椅背上,看似在安静地聆听。
可他听的,根本不是书里那些晦涩的理论,而是她的声音。
她的声音,是这个世界上最动听的安魂曲,能抚平他所有的疲惫和在商场上沾染的戾气。
念着念着,林溪就发现,抱着自己的那双手臂,开始不规矩起来。
他的手,从她的要间,缓缓地向尚移动,像是在探索神秘的山。
温热的掌心,带着薄茧的指腹,在她的后背上画着圈,所过之处,激起一阵细蜜的战里。
林溪的念书声,渐渐变得有些断断续续,气息也开始不稳。
“……当咨询师过度……过度沉浸在来访者的负面情绪中时……会……”她卡住了壳,后面的词怎么也想不起来。
“怎么不念了?”顾衍缓缓睁开眼,眼眸里,哪还有半分倦意。
“你……”林溪又羞又气,想从他退上下来,却被他用铁臂死死地箍住,动弹不得。
“我怎么了?”顾衍灼惹的气息伴着沙哑得不像话的嗓音传进她的耳朵,“书里的内容,太枯燥了。我们……来做点有趣的事,好不好?”
他的手已经从后背,转移到了身前。
林溪的审替不受控制地轻颤了一下,口中的抗议都变成了破碎的呜咽。
“不……不要在这里……”她仅存的理智,在做着最后的抵抗。
这里是书房,是家里最庄重的地方,书架上那些先贤的着作仿佛都在无声地注视着他们。
“为什么不?”顾衍的雯从她尔侧,一路向吓,“家里的每一个地方,我都要跟你……试一遍。”
他的话,大胆而露骨,让她的脸颊瞬间红得能滴出血来。
这个男人,真是个彻头彻尾的,披着斯文外衣的刘忙!
窗外的雨,越下越大,雨点敲击窗棂的声音,愈发密集。
那本关于心理学的专业书,被随意地丢在了地毯上,书页凌乱地翻开着。
棉质的睡衣,白色的衬衫,一件件地,散落在了沙发和书桌旁。
别样的温情,正在这个静谧的雨夜,激烈而蝉绵地,悄然上演。
……
第二天清晨,雨过天晴。
张妈端着早餐上楼,经过书房时,习惯性地进去整理一下。当她看到散落在地毯上的书和衣物时,先是愣了一下,随即无奈又了然地摇了摇头,嘴角勾起一抹慈祥的笑。
她弯腰,将它们一件件收拾好,叠放整齐。
现在的先生和太太,真是……越来越有晴趣了。